07

    周梓末在宿舍收拾回家行李时，收到堂哥周祁北的微信。
    「梓末，我爸让你先到我家住两天。1月20日，我们一起坐高铁回爷爷家。」
    周梓末对大伯的安排习以为常。
    「好。」
    周梓末拖着行李在学校门口等堂哥开车来接他。
    “梓末，上车。”
    周祁北将车停在堂弟面前。
    周梓末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哥～”
    “这久过得怎么样？”
    周祁北比堂弟大10岁，两人相处时总有不远不近的距离感。
    “还可以。”
    周梓末回答。
    “那就好。”
    周祁北从后视镜里瞟了眼周梓末的神色，确定他眉眼间确实没有虞色。
    “哥，你呢？工作还顺利吗？”
    周梓末有意客套。
    “一切顺利。”
    “那就好～”
    “听歌吗？”
    周祁北问他。
    “都行。”
    周梓末回答。
    周祁北打开车的广播，让音乐冲淡两人之间的疏离。
    周梓末知道堂哥不善言辞，于是尽量表现得自然。
    周祁北当然注意到堂弟故作镇定的表现，大概从小没有父母照管的原因，周梓末一直很会察言观色。
    说来，周祁北和几个堂弟堂妹都不算亲近，一是因为他是长孙，二是他比他们大太多，但对于周梓末，他却忍不住带着几分心疼和怜悯。
    周梓末的父亲是周祁北的叁叔，周梓末出生时，叁婶何林子因难产去世了，于是叁叔给儿子取名“周梓末”，也就是和妻子缘分走到尽头的意思。
    接着也不知道是把妻子的离世怪罪在儿子身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叁叔将一岁的周梓末送回了老家，由爷爷奶奶抚养。如今，周梓末除了每个月收到叁叔5000元生活费外，父子俩似乎再无交集。
    “回去记得去看看你外公外婆。”
    周祁北提醒堂弟。
    “好。”
    何林子虽已去世，但何家两老对外孙并不差。
    在周祁北家住的这几天，周梓末还算自在，他每次吃过饭后，借着出去打球的借口，跑到林美七家，和她温存缠绵。
    “你什么时候回老家？”
    林美七和他一起窝在沙发上聊天。
    “后天。”
    他掰着她纤细的手指头。
    “什么时候回来？”
    她仰头亲亲他的喉结。
    “收假前一个星期，我要多陪陪爷爷奶奶。”
    他就要出国，所以能多陪陪老人家。
    林美七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只当他是个孝顺的男生。
    “好～”
    *
    “我回来了。”
    晚上9点，他准时回到大伯家。
    “梓末回来了？过来一起看电视？”
    大伯母喊他。
    “不啦，我去洗澡～”
    他回答。
    “好，去吧！”
    大伯母也不勉强他。
    周梓末在二楼卫生间遇见了刚洗漱完的周祁北。
    “哥～”
    “洗澡？”
    周祁北瞟了眼堂弟，顺便也注意到他脖子上一缕浅浅的抓痕。
    “嗯～”
    周梓末颔首。
    洗好澡，吹头发时，周梓末的房门被敲响。
    “进来。”
    “梓末，哥和你聊两句？”
    敲门的是周祁北。
    “好啊，哥进来坐。”
    他把吹风机收好。
    “梓末，你是计划今年出国吗？”
    周祁北坐在周梓末面前的椅子上。
    “嗯，今年9月。”
    他从大二便开始准备出国交换事宜。
    “有什么哥能帮你的吗？”
    周祁北柔声询问。
    “暂时没有，哥，有需要我会告诉你的。”
    他表情真诚，年轻的脸盘上流露出轻易不为人诉说的倔强。
    “好，你心里有数就好。”
    周祁北把借钱给他的话咽了回去，原本他想堂弟的钱应该都用在购买身上穿戴的名牌了吧，那出国的费用应该没有着落才对。
    “哥，谢谢！”
    周梓末怎么会不明白家人的心意。
    “不客气。”
    周祁北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想起他脖子上的抓痕，于是随口询问。
    “你女朋友是和你一起出国吗？”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这种问题，说实话他没有想过和林美七的未来，等他告诉她，自己要出国，两人一拍两散也很正常。
    “没有，她不和我一起。”
    周祁北深深看他一眼，堂弟对感情一副没有期许的模样。
    “好，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理好。”
    “嗯，我知道。”
    周梓末其实也不知道，他根本没想过和林美七的未来，他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至少现在他还不想失去女人的庇护。
    *
    9月，大叁下学期开学，周梓末返校一周后，又重新跑回林美七家住，两人过着类似同居的生活。
    “姐姐，我去上课啦！”
    穿戴整齐的周梓末跑到床前亲了下依然睡着的女人。
    “嗯～”
    林美七用气音哼出一个单字。
    周梓末早上10点的课，他提前40分钟从林美七家赶回学校。
    “老周，你知道咱们口译教授换人了吗？”
    李岷刚坐下便和周梓末说。
    “不知道！”
    周梓末吃惊的看向他。
    李岷还没见过他那么大的反应。
    “董教授生病了，他的口译课换给其他教授啦。”
    周梓末如雷灌顶，他之前联系过董教授，希望他给自己写推荐信，董教授因为欣赏他，所以答应了。可现在教授忽然病倒，自己临时去哪里找关系尚可的其他教授写推荐信？！
    李岷一直在耳边叽叽喳喳，可是周梓末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周梓末，你旁边有人吗？”
    邹若晴刻意温柔的询问。
    “你说呢？”
    周梓末反问。
    “那我就当没人～”
    她愉快的坐在他旁边。
    一节课，周梓末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呆呆望着台上的邹教授陷入沉思。
    “周梓末，下课了～”
    邹若晴发现身边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邹若晴，你打算出国交换吗？”
    他完整叫出她的名字。
    邹若晴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城市作答。
    “去的，怎么了？”
    “你要去哪里？”
    周梓末接着问。
    “英国xxx大学。”
    她回答。
    “你找哪个教授写推荐信？”
    他盯着女生的眼睛，像是要看穿她的想法。
    邹若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有他内心的期盼。
    “李教授，不过我记得，我爸说他很看好你，觉得你肯定要出国留学。”
    周梓末挑眉，他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那能拜托你，牵线搭桥吗？”
    邹若晴露出羞涩的笑容。
    “能加你的微信吗？我问问我爸告诉你。”
    周梓末爽快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递给他。
    邹若晴扫上他的二维码，成为他的微信好友。
    “谢谢。”
    他真心感谢，虽然利用了女生的好感，但这却是最快捷的方法。
    “先别谢，等事成了，你再谢也不晚。”
    邹若晴甜蜜的笑着。
    周梓末等了一周，等来女生的微信。
    「今天中午2点，xx广场星巴克见。」
    「好。」
    中午2点是林美七出门健身的时间，周梓末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她交待，干脆直接去星巴克见邹若晴。
    邹若晴远远便看见挺拔又俊朗的男人，目不斜视走来，周围女生看到他的身影，无不窃窃私语，而他却径直走到自己面前，这让她虚荣心得到强烈的满足。
    周梓末第一次这样正视邹若晴的长相，除了皮肤白，他想不到女生其他任何能让他记住的特征。
    “我爸爸答应给你写推荐信了。”
    邹若晴对他说。
    “谢谢。”
    周梓末注视她眼睛，真诚道谢。
    “你要去哪个学校？”
    她把给他点的焦糖玛奇朵推到他面前。
    “我不喝，谢谢。”
    周梓末不喜欢喝咖啡。
    他回避了她的问题，还谢绝了她的好意，邹若晴觉得没面子极了。她盯着面前波澜不惊的男人，心中强烈的破坏欲破土而出。
    “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怎么感谢我？”
    周梓末平静的回望她。
    “你想得到什么感谢？”
    邹若晴打开手机屏幕，把一张官网图片摆在她面前。
    “送我这条项链吧。”
    周梓末瞟了一眼，是条tiffany的项链，价格不低，和他的推荐信相比，也算得上是等价。
    “可以，我把钱打给你，你自己买。”
    “不行，你买了以后，拿给我。”
    她要的就是这个仪式感。
    他懒得多想，反正只是递个盒子。
    “好。”
    五天后，周梓末把手里的盒子递给邹若晴。
    “你选的项链。”
    邹若晴收下项链。
    “我把我爸微信推给你，你和他说就行。”
    “好，谢谢。”
    他说。
    “不谢。”
    她拿着项链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