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篇第三百七十九章支援

    “教皇陛下！”在看清四人中衣着最华丽那位白发少年的脸后，城墙上的人几乎齐声发出了惊呼。他们已经认定自己只是一群等待死亡的弃子，万万没想到还能在这个时候看到教皇。
    伊凡的腿还有些发软，尤金娜用傀儡丝控制了他们几个的身体，踩着悬空的丝线从人群上方一路飞奔过来。他一辈子身手没有这么矫健过，脚下混乱的人流和耳边呼啸的风声让他心惊肉跳，落地好久后还觉得头晕目眩，差点当众吐出来。
    只是他此时已经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点，为了维持住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威严，也只能强打起精神，将背挺得笔直，摆出一副从容镇定的样子。
    “陛下，您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来这里？”泰蕾莎眉头皱得更紧了，现在还留在这里的人几乎必死无疑，伊凡来这里简直就是送死。
    “正因为是这种时候，我才更应该在这里。”修女担忧的表情让少年心里暖暖的，冲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我是这片大陆的教皇，我想要保护的人都在这里，我不能再无所作为地躲在你们身后。”
    “放心吧，神明不会抛弃我们的，先祖的英灵与人民的祈愿都将与我们同在。”他双手掌心向前伸展开，手中的金杯亮起柔和的光芒，一点点浮向空中。
    “这是……光明圣杯！”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叹。
    金色的光像泉水一样从古朴的金杯中涌出，向四周流淌开去，将城墙上的每个人笼罩其中，如同往枯竭的河流中再次注入了水源，让能量在他们身体里重新流动起来。
    在他们脚下，街道上的人群还在一片混乱中奔逃，尽管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那末日般的黑暗与越来越暗淡的光盾几乎都在昭示着灾难的降临。
    对死亡的本能恐怖让人们发了疯似地往远离城墙的地方跑，不少瘦弱一些的人被撞倒在地，在人流的推搡踩踏下爬不起来。到处都是惊恐的尖叫声，和家人失散的孩子无助地坐在地上，扯着嗓子放声哭喊。
    直到漆黑的天空亮起了一点星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黄金圣杯高悬在城墙之上，化作了空中一汪无尽的泉眼，圣光汇成的光晕像溪流一样流向高空，融入高耸的光盾之中。
    原本已经皲裂的护盾在新的能量注入后，如同重病初愈一样重新焕发出了生机。裂痕一点点消失，盾面也再次明亮起来，在城市上空光彩熠熠地闪动着。
    “是神迹啊！神明来拯救我们了！”温暖坚定的圣光安抚了惊惧的人群，让他们逐渐停止了无序的逃蹿，望着照亮天空的炫丽光辉，泪流满面地祈祷叩拜起来。
    “闪开！别挡道！”一大群身着白衣的神官逆着人流，浩浩荡荡地从教廷的方向向光亮的源头奔去。领头的高阶神官毫不客气地推开挡路的行人，边跑边喊:“动作快点！无论如何，必须保证教皇陛下的安全！”
    “援兵来了！”城墙上眼尖的人已经看到了脚下向他们开赴而来的大队人马，发出一阵欢呼。振奋的情绪顷刻间在人群中蔓延开，虽然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但大部队的到来像一剂强心针，让这群刚刚死里逃生的人们心中顿时轻快了起来。
    随着形势转好，他们脚下的地面猛地一震，身着岩石铠甲的高大侍魔跃上城墙，退回了护盾中。
    足有两三米高的大块头一进入护盾内就笔直地倒了下去，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了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鲁珀特！”泰蕾莎惊叫着扑了过去，赶紧运转起法术，将圣杯的力量注入他体内帮助他净化。
    伊凡静静看着那支靠近的白色队伍，从人数上来看，中央教廷几乎是全员出动了。和他预想的一样，肖恩不敢让他死。教廷在短时间内接连损失了三位主教，剩下的人中，根本没人有能凝聚起所有人的威望。
    肖恩指使不动原本跟随着蒂莫西的那些地方教廷，如果这时候教皇再出事，整个教廷都会分崩离析，这是他绝不想看到的。
    少年轻舒了口气，这个赌局，算是他赢了。
    有中央教廷的加入，守住王城想必并不是问题。他将目光转向城墙的另一边，漆黑的风暴与涌动的荆棘让光盾外的世界犹如地狱，他最关心的人还在那里，生死未卜。
    浓重的忧虑爬上了他的眉头，伊凡望着城墙之外，仿佛要看穿那片狂暴的黑暗:“接下来，我们得想办法把圣杯送到穆琳和诺伊斯手上，结束这一切。”
    一直默默站在他身边的尤金娜扫了一眼城墙上那帮狼狈不堪的神官们，淡淡开口:“我去吧，给我个护盾。”
    “你不能去。”倒在地上的鲁珀特突然动了起来，强大的魔气浸染了他的身体，让他的血肉全都石化，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团堆迭在一起的大石块，已经基本失去了人类的样貌，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外面的攻势很强，普通护盾挨上几下就得完蛋，你身上又没有利器，根本穿不过这片荆棘森林，出去也是送死。”
    魔女垂着眼睛盯向脚边那一堆大石头:“那也得去试试，现在有实力去做这件事的人只有我，你的能力倒是能克制这片风暴，但你现在动得了吗？”
    “你身上没有咒印。一旦在外面支撑不住失控，没人能控制得住你，我们可经不起两个堕魔大魔女的攻击。”鲁珀特艰难地撑起身体，金色的眼睛熠熠发光，“所以，现在的你绝不能堕魔……”他声音顿了顿，在缓了口气后，补充道，“但是我可以。”
    “鲁珀特！”一边的泰蕾莎高声尖叫起来。她能感受到鲁珀特的情况有多糟糕，魔气侵蚀已经到了不可逆的程度，全凭他在过去神官期间学习的净化法术强行护住心神才没失去意识。她甚至不敢轻易发动咒印，担心扰乱他的神志会起到反作用，只能用最温和的方式替他补充体力，靠圣杯的力量勉强支撑。
    可他现在却说要放弃。
    鲁珀特用带着歉意的眼神看了泰蕾莎一眼，想去抱抱她，却发现自己大部分身躯都已经化作坚硬的石块，连能用来拥抱的双手都没有了。
    “抱歉，泰蕾莎，我可能要撑不住了。与其毫无意义地死掉，不如最后再搏一把。”他苦笑一声，将目光转向白发魔女，“尤金娜，在我堕魔后，控制住我，用我的能力开辟出通往风暴中心的道路。”
    “你确定？”尤金娜细长的眉毛紧蹙到一起，教廷的侍魔一旦彻底堕魔，唯一的下场就是被自己的主人处决，鲁珀特的选择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没有时间犹豫了。诺伊斯那家伙向来不经打，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片风暴中活下来的，但肯定支撑不了多久，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鲁珀特闭上了眼睛，尽量不去看泰蕾莎的表情。
    “…………”伊凡心情复杂地沉默着，他比谁都更希望能早点去帮穆琳与诺伊斯，可侍魔在堕魔后还能不能救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如果必须要牺牲鲁珀特的性命……他看着一旁已经泣不成声的泰蕾莎，一时间难以下定决心。
    “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不要后悔。”尤金娜比他们更加果决，径直走上前，燃烧起来的亮金色魔瞳直直盯向红发侍魔的眼睛:“鲁珀特，听从我的号令，将你的力量为我所用，劈开这片风暴，不计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