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篇第一百四十七章真相

    两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窗外那末世般的景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诺伊斯……”艾丽西娅皱着眉，这道光是诺伊斯的绝技，威力巨大，消耗也极高，他会用出这招，恐怕是遇上了强敌。
    “那里面是什么？”她揪着吸血鬼问。
    “元老院那帮老家伙用来镇镇宅的东西。有人觊觎吸血鬼的财宝，把那玩意放出来了，惹了杀身之祸，跟我可没关系。”吸血鬼被拎着衣领毫无尊严地提在魔女手中，一脸不悦，却因为重伤，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就算里面有其他魔物也是你的同伙！乔舒亚回到教廷时身上分明有你咬过的伤口！”艾丽西娅不依不饶。
    吸血鬼白了她一眼:“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我如果真咬了他，还能让他活着逃回去吗？”
    艾丽西娅不说话了，她被吸血鬼咬过两回，一旦被咬几乎立时便会失去反抗能力，若不是魔女体质强捍外加吸血鬼有心留她一命，她早就已经死透了。乔舒亚一个普通人类，根本没可能在已经被咬伤的情况下从吸血鬼手中逃离。
    她眼中的金光熄灭了，重新变为紫色的眼睛疑惑地晃动着，松开吸血鬼，两人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终于信了？都说不是我了……”吸血鬼话还没说完脸上便猛地挨了一巴掌。
    “你才是猪脑子！”魔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吸血鬼只觉得一口老血涌上喉头，喘着粗气杀心暴起。但考虑自己现在伤得比她严重，打起来讨不了好，又咬牙切齿地把血咽了回去，一边努力修复被刺得支离破碎的内脏，一边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把她操得爬都爬不起来。
    艾丽西娅没心思再理他，咬着嘴唇整理着思绪。乔舒亚的尸体被吸光了鲜血，脖子上还有吸血鬼的咬痕，不是吸血鬼还能是谁？
    除非伤口是伪造的。
    这个念头让她脸色更加纠结了:“蒂莫西他骗我……”她看向吸血鬼，仿佛在寻求什么支持一般，“可是他向来说一不二，从来不骗我的。”
    “这世上哪有从不骗人的人，不过是没到需要的时候罢了。”吸血鬼没好气地说，对这个笨魔女的智商嗤之以鼻。要不是他现在没力气他真想拧下她的脑袋倒倒里面的水。
    “可他为什么要骗我？他想让我杀你直接下令就行了，何必要弄这么麻烦？”艾丽西娅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她憎恨蒂莫西多年，每天都恨不得将他拆骨扒皮，可她始终不觉得他那种目空一切的人会耍这种小手段。
    “你杀我就这么不带犹豫的吗？你这个没良心的贱女人！”吸血鬼想蹦起来揍她，一动就扯到了伤口，又龇牙咧嘴地瘫了回去。
    “除你之外其他吸血鬼呢？”魔女还是不死心。
    “哪还有别的吸血鬼，所有吸血鬼不都被你们封印起来了吗。”吸血鬼爬不起来，干脆往地上一躺。
    “可你就从绝境森林里出来了，别的吸血鬼为什么不可以？”
    “谁跟你说我是从绝境森林里出来的了？我是在两百多年前得罪了元老院，被他们钉进棺材里埋在边境封印了起来。直到不久前罗塞异变，有到处乱闯的魔物无意间破坏了封印，把我给放了出来。”男人望着天陷入了回忆，“等我醒来才发现这世界已经翻天覆地，所有魔族都被封印起来了。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感觉到罗塞方向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吸引我，就想过去看看。结果，在去罗塞的路上就在小酒馆里遇到了你，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艾丽西娅大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沉默了半天才艰难地开口:“你是说，罗塞的异变跟你完全没关系？”
    “我要是一早就到了罗塞又怎么会在克特城遇到你？而且造成异变的那东西不是魔族弄出来的，上面透着一股恶心的人类炼金术的气息，是人类的手笔。”
    “人类……”过于冲击的内容让魔女一时难以消化，“人类破坏阵眼干嘛？疯了吗？”
    “谁知道你们人类成天都在想些什么鬼。说起来弄坏阵眼的人不就是你吗？搞不好别人也像你一样手滑呢？”吸血鬼撇了她一眼。
    “你既然知道是人类干的那之前怎么不说？”魔女又一把将他揪起来。
    “你每次上来就砍人，给过我机会说吗？况且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脸往哪搁？”吸血鬼吼道，随后眼睛转了转，声音软了几分，“不过你现在是我女人了，对你坦白不丢人。”
    艾丽西娅盯着他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阵荒唐的无力感:“我因为和你战斗受了重伤，中了诅咒，被蒂莫西囚禁起来折磨……结果你现在跟我说，你只是路过？”
    这一切仿佛是命运开了一个恶意的玩笑，若不是这个吸血鬼，她不会被关起来，乔舒亚也不会一个人去执行任务，若他们没有分开，他就不会死。眼泪模糊了视线，艾丽西娅只觉得浑身冰凉呼吸困难，茫然地喃喃自语:“那我失去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切悔恨最终化作咆哮的怒火，一耳光扇在吸血鬼脸上:“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要往那跑！你就那么犯贱非要去凑热闹吗！！”
    吸血鬼被扇得脑子“嗡”的一声，怒气也瞬间窜了起来:“混蛋女人我警告你不要再打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脚踢飞出去。
    艾丽西娅追了过去，对着他劈头盖脸地一顿狂揍:“都怪你这个白痴！你赔我乔舒亚！！！”
    她下手毫无章法，力道却是不容小觑，吸血鬼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在她的踢打下又再次裂开，疼得他吱哇乱叫，抱着头缩成一团。他一辈子没这么被人打过，尊严再次被践踏进了泥里，边护住脸边扯着嗓子骂:“你这个疯婆子！暴力狂！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再打我还手啦！啊！！”
    艾丽西娅照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脚，情绪一激动，一口鲜血涌了上来，腹部的伤口一阵剧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她又咳出几口血，只觉得心中凄凉，干脆抱着膝盖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吸血鬼被这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弄得全身发毛，明明是她无理取闹，这一哭倒好像他真的做错了什么似的。
    他全身被扎得破破烂烂惨不忍睹，此时这个魔女就坐在他面前，毫无防备。他应该扑过去咬上几口，吸几口血来补补身子，把她刚刚对他的羞辱再羞辱回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竟有些下不去手。
    “别哭了，不就是个男人吗，我赔你就是了。”他不自然地把头转向一边，他已经这么放低身段了，不知道这个蠢女人能不能听懂。
    “你拿命赔吧！”魔女头也没抬，闷在膝盖里吼了一句。
    吸血鬼觉得自己一辈子的忍耐力都用在这个女人身上了，他深吸一几气，强压下冲顶的杀意，缓了老半天才重新开口:“讲道理！你自己数数，我要不是不死之身，现在已经被你杀过几回了？你要是还觉得不过瘾，我让你再砍几刀出出气？只要别用镇魂锥一切好商量。”反正之后我要从你身上吸回来，吸血鬼想。
    “就算杀了你又能有什么用……”艾丽西娅无精打采地嘟囔，倒也真的不哭了，只是蜷成一团发着呆。
    一听到要砍他就不哭了，魔女这个喜好让吸血鬼心里有些发慌，这以后哄起来成本可有点高。两人没有再说话，静静坐在那里各自回复着体力。
    过了一会，吸血鬼打破了沉默:“之前说好一起杀主教的你到底什么打算？先说好，教廷我可进不去，你若真想让我帮你杀他就得想办法把他从教廷里引出来。”
    魔女凝视了这个头脑简单的吸血鬼半晌，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那件事你忘了吧，别卷进来了。主教我自己会去杀。”
    “忘了？你是在耍我吗？”吸血鬼不悦地一挑眉，“我莱昂哈德安德烈斯帕里西奥看着像是那种招之则来挥之即去你想踢就能踢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唉唉唉你干嘛？”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拎着衣服提起来，一路拖出大厅，走到了悬崖边。
    “你要干什么？”深不见底的悬崖让他脸色更苍白了，他平时自是不会畏惧这些，可他现在因为重伤能力全失，“你这个神经病不要乱来！吸血鬼虽然摔不死但是会疼的……”
    艾丽西娅无视了吸血鬼的抗拒，一把将他扔下悬崖。
    “混账女人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男人的咒骂被吞噬在悬崖下呼啸的风声中。
    金发魔女伫立在崖边，被血水浸透的衣服残破不堪，几乎完全无法遮挡身体，酥胸半露着，沾满血污的长发被崖边的风吹得猎猎飞舞。
    身后的古堡中又传来几声巨大的轰鸣，似乎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打斗。艾丽西娅转过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皱起眉头。诺伊斯已经用出了他最强的一招，那边的战斗居然还没有结束。
    不过也好，她眼里再度腾起杀意。杀害乔舒亚的既然不是吸血鬼，那就是里面那个家伙了。
    她将已经碎成布条的半边衣袖直接扯了下来扔进崖底，撕下一大片裙摆，像裹胸一样缠在胸口，又重新扎好头发。她身上的伤经过吸血鬼的处理大部分都已经止住血了，只有肚子上她自己刺穿的伤口还在渗着血。
    她用一块布缠在腹部牢牢扎紧，等处理完一切再抬起头时，她又化作了一柄锋利的尖刀，脚尖在黑刃上一点跃上天空，向古堡坍塌的方向飞速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