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双姝并立

    “此乃兵祸，避无可避。”慧无大师平静地说道：“不瞒王爷，老衲因堪破先机，却未曾阻止，犯下杀戒，圆寂之日近在眼前。”
    否则，他也不会深夜冒昧打扰。
    “为何要这么做？”钟澈蹙眉，多有不解，“本王与大师相识多年，亦知大师最为心善，眼睁睁看着这般祸事发生，绝非大师本性。”
    “王爷可知，为何安和县主抽中红签？”
    “不知。”
    “将星升，王爷要等的宿命之人……应该已经出现了。”慧无大师合掌，好似颇为无奈地说道：“若无此兵祸，将星陨落，日后血海滔天，横尸遍野，亦是老衲罪过，若换做王爷，王爷又该如何选择？”
    钟澈没有说话。
    若是没有之前顾眠救他那件事，他可能还会如多年前那般反驳质疑慧无大师，但是现在他已经开始相信那个丫头的出现会改变他的人生。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并没有十全十美的答案。
    就像慧无大师，本想阻止这场祸事却发现若是如此那将星陨落，日后会有更大的灾难。
    他选择了不阻止，却因此背负罪孽，舍去命数多年。
    何为对？
    何为错？
    “护国寺经此一难，只怕亦会有百姓这般想法。”钟澈微微轻叹，“大师所言，又如何向天下人解释？”
    “王爷，老衲不需要向世人明言。”慧无大师微微笑着说道：“长公主曾让老衲为安和郡主批命，老衲算出郡主命中还有两次劫难，若是安然度过，命数方能安稳。”
    “今日可算一劫。”
    若是没有顾眠恰好在场，依着她和钟襄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对于这一点，钟澈心中有数。
    “今日师弟曾言，顾家老夫人拿出两个人的生辰求其批算。”
    慧无大师并未直接应此事，反倒是看着钟澈说道：“其中一人本命数已尽，却焕发新机，如若一团迷雾，无法看清，老衲本无意参透，却不想今日安和郡主抽中红签，老衲观其面相，安和郡主身边似有命格极贵之人相辅，而且隐隐有影响郡主命数之相。”
    “大师所说本王要等的宿命之人又是何人？”
    钟澈想要的，是求证。
    “王爷心里应该早已经有了答案。”慧无大师突然再次双手合十，“命数之事虽然早有定论，但自古凡成大事者必然劫难重重，若是败于一劫，则毁于一旦，若是王爷能施以援手，乃是百姓之福，东炎之福，亦是王爷之福。”
    顾眠。
    钟澈垂眸。
    或许，他猜的没错，她并非是她，却也是她。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有些狂妄却也甚是不同的女子，会与他的命数纠缠在一起，对他来说也许是福，可对于顾眠呢？
    自己出现在她的人生中，对她来说又是福是祸？
    再抬头，钟澈发现慧无大师已经圆寂了。
    “王爷。”
    “将消息传出去。”钟澈走出房间，立在廊下，略有些沉重地开口道：“慧无大师以身化解此难，于两日前圆寂。”
    ……
    翌日，顾眠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
    “小姐，慧无大师圆寂了。”春花和秋月听到顾眠起身，这才进来服侍，一边替她穿衣一边说道：“原来慧无大师早就算出了此难，却为了化解此难圆寂，只是未能来得及为世人示警，不愧是得道高僧。”
    “要怪就只能怪那些叛军！”秋月恨恨地说道：“听说南王平叛惹恼了那些贼人，他们早就混进了京城，就等这一日想要以杀戮来威胁皇上退兵。”
    “不过现在小姐可是厉害了！”春花笑言。
    “是啊！”秋月立刻兴奋地说道：“昨日郡主和小姐杀那些凶徒的事被很多人看到了，百姓们都在传郡主和小姐就是慧无大师圆寂前所言的护国寺的贵人，春花，慧无大师留下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奴婢听说，若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慧真大师还不敢去打扰慧无大师清修，结果谁曾想慧无大师已经圆寂了。”春花连忙应道：“只是桌上留了一张纸笺，上面写的是盛景遭难诸人伤，双姝并立方化劫。”
    “对对对！”秋月不如春花读书多，听到这里立刻点头说道：“昨晚就传了出来，双姝就是郡主和小姐呢！难怪昨个儿李妈妈总是说菩萨保佑……”
    顾眠听着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钟澈果然厉害。
    一夜之间，不仅护住了护国寺的威名，还直接把叛军置于百姓的对立面。
    这样一来，他们昨日的杀戮不仅没能让百姓记恨皇室，反而丢了自己的民声。
    若是之前还有人觉得那些叛军是因为今年灾情严重不得已才起势，现在估计心里头对他们都恨之入骨，自然没有人再觉得朝廷派兵镇压那些叛军有什么不对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铺路？
    顾眠可以说自己不信命，但是这个时代的人有几个不信的？
    别说能和王紫嫣齐名，就单说自己成了护国寺的贵人，以后就没人敢轻易欺负她。
    难不成这人是想要自己对保护王紫嫣的事情上心，所以先给个甜枣吃？
    左右也猜不透钟澈的心思，她倒是听到了一些值得深思的消息，当下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祖母是不是在慧真大师那里解了签文？”
    “是，小姐。”秋月听到顾眠问，连忙说道：“奴婢听说一个上上签，一个下下签，奴婢拦着老夫人的时候，李妈妈无意间说了一嘴，只说大师说的果然灵验。”
    顾眠眸光微闪。
    若是如此，李妈妈口中的上上签，莫不是自己？
    因着护国寺生出这般乱事，不少人还是担心昨个儿返程中在遇到什么流匪，所以自然不敢乱走，以至于白日里的护国寺倒是显得有些热闹。
    顾眠带着春花和秋月去见顾老夫人，途中遇到不少人热情的与她问礼，让顾眠多有些不适。
    “祖母，昨个儿太晚了没能过来与祖母问安，”顾眠见到顾老夫人便跪下行礼，“让祖母受惊了，还望祖母恕罪。”
    “快些起来。”顾老夫人示意李妈妈去把顾眠扶起来，目光慈祥的看着她说道：“昨个儿何夫人过来，本来想亲自谢你的，只是知道你们在忙，便未曾着人去叫你们，郡主那边可有妨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