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女生声音低了下来，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我家里有些事，今天早上就没来报到，老师说让我先把东西放到宿舍。
    哦。莫初决没问原因，女孩躲躲闪闪的样子表明了是不想多说，他转而问道，你是哪个班的？
    女孩咬了咬下唇：高一十二班，你呢？
    她是压线考进来的，虽然已经很努力了，但她所在的初中是全市最差的中学，学风极差，只有她一个人考上一中，其他的大部分学生都直接辍学了。
    莫初决神色不变，笑着说：我是一班的，你等下要去医务室吗？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刚好这节课迟到了，他干脆不去了，而且开学第一天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到时候跟班主任说一声就好。
    女孩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带了药的，等下回寝室揉一下就好了，你还是去上课吧。
    嗯。
    莫初决常年是一张笑脸，待在他身边，心情都会不知不觉地变好。
    她看着身旁无比耀眼的帅气少年，眼里的光慢慢落了下去。
    一班啊
    那是她遥不可及的梦。
    她看着自己又粗又短的腿，生出了比以往还要强烈的自惭形秽的感觉，埋着头往前走，速度渐渐加快。
    莫初决也跟着她加快了速度，担心道：你腿疼吗？既然不赶时间的话，可以走慢一点的。
    女孩顿了顿，放慢了速度：谢谢。
    很快走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宿舍不许男生上楼，女孩匆匆把东西从莫初决手里拿过来，身体肉眼可见的歪了一下，那些书实在是太重了。
    女孩低着头不敢直视莫初决的眼睛：谢谢你，耽误你上课了。
    没关系。莫初决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女孩受伤的脚腕，突然跑到门卫室，跟宿管阿姨说了几句话。
    女孩一头雾水，门卫室隔音挺好，她一个字也听不见。
    宿管阿姨很快就出来了，对女孩说：你在哪个寝室，我帮你拿上去。
    原来他是为了这个。
    女孩感觉心里一阵暖流淌过，报出自己的寝室号，转头一看却发现少年已经走了，只留给她一个高挑单薄的背影。
    她顾不得其他的，把书递给宿管阿姨后就瘸着腿追了出去。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莫初决回过头，发现是刚才那个女孩，疑惑地歪了歪头：还有什么事吗？
    女孩绞紧了手指，掌心已经被汗浸湿了，她第一次鼓起勇气：我可以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莫初决愣了一下，扬唇道：不用谢我，我叫雷锋！
    女孩：
    一腔勇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她不敢再问第二遍，转过身落荒而逃，一句谢谢飘散在晚风中。
    莫初决一脸疑惑，直到人进去之后才耸耸肩，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慢慢溜达回教室，发现里头一片安静，老师也不在，应该是在上自习。
    刚好他就坐在最后一排，从教室后门溜进去，没走几步就到了自己的座位。
    几乎是刚坐下，喻归星的眼神就看过来了。
    对上那冷嗖嗖的眼神，莫初决装没看到，从抽屉里拿出书本默默预习。
    虽然他上辈子成绩很好，记忆力也不错，但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有必要复习一下的。
    他装作无事发生，喻归星却不会放过他，两只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等莫初决抬起头，他才问：去干什么了？
    莫初决咧开嘴笑：做好人好事去了。
    张嘴。喻归星冷静地说。
    以莫初决的性子，偷偷摸摸吃零食这种事不是做不出来。
    因为有前科在，莫初决不敢反驳，往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这不好吧，还在上课呢。
    喻归星也想到了这一层，暂且放过了他。
    这节课已经过去了一半，老师看样子应该不会来了，不过班上的同学都很自觉，没几个摸鱼的。
    莫初决也在乖乖看书，刚才吃了个冰棍，下午又喝多了水，他有点想上厕所了。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铃声响起，他像离弦之箭一般飞快冲出教室，往厕所的方向跑去。
    欧阳旭跟纪云说：他怎么一下课又跑了？
    纪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家伙就跟猴子一样，整天上蹿下跳不得安宁，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精力。
    喻归星早就习惯了，继续低头看书。
    五分钟后，莫初决又跑回来了，刚坐下就乖乖张开嘴，让喻归星看。
    真的没有吃，我就买了个冰棍，路上遇到一个不小心崴到脚的女生，就帮了她一把莫初决认真解释，还做出举手投降的手势：你怎么跟我妈一样了，我还以为我在学校住就能解脱呢。
    喻归星敲了敲他的额头，力道轻柔：想都别想，阿姨也是为了你的身体好。
    莫初决苦着脸：那别人都吃零食，他们也没问题，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吃。
    喻归星把事实摆在他面前：十岁的时候，你一天吃了一大盒巧克力，吐了一天，忘了吗？
    莫初决面色涨红：这是意外，今天我可没吃。
    还不是巧克力太好吃了，他一边看电影，吃着吃着就吃多了。
    喻归星不跟他多说，只说一句：这次就算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帮了别人，他也懒得去求证。
    第14章 虐恋小说
    两人姿态亲昵，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三节晚自习上完，已经是九点半了，四人顺着人群往外走去，打算回去洗个澡就睡觉。
    明天就开始正式上课了，已经读过一次高中的莫初决流下了咸鱼的泪水。
    要不是怕会露馅，他真的想直接去参加高考，或者跳级，但是以他的智商还是算了。
    他只比大部分人要聪明一些，但还没到喻归星那种智商超群的地步，都是依靠上辈子的记忆才能拿到这样的成绩。
    要是去那些都是天才的少年班，他肯定会被碾压，还是脚踏实地一步步来的好。
    至于喻归星，陈九九询问过他的意见，他不打算跳级，莫初决没问原因，他们从小到大都在一个班，而且都是坐同桌，已经习惯了。
    两边家长也觉得他们这样挺好的，互相之间有个照应，跳级这事不了了之。
    一中住宿条件很好，不仅有独立卫生间，还有热水供应，众人洗漱完毕之后，正好熄灯铃声响起，已经十一点了。
    他们都是第一次住宿，在宿舍睡的第一晚难免会感到有些新奇，黑暗中，一双双眼睛亮晶晶的，除了喻归星，其他人都睡不着。
    欧阳旭提议：我们来玩游戏吧？
    纪云说：我都可以。
    莫初决把头伸到隔壁床，用气音说话：喻归星，喻归星，你睡着了吗？
    大概是快睡着了的缘故，喻归星声音有些低哑，跟平时清冷的嗓音大相径庭，显得柔和许多：闭嘴。
    其他两个人不敢说话。
    你怎么这么无聊。在黑暗中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莫初决伸出手指小心戳了一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应该是脸颊的位置。
    手指很快被人抓住，喻归星的声音离得很近：别闹，该睡了，明天要早起。
    一提到这个，其他三个人的兴致瞬间落了下来。
    早上第一节 课是七点十分，这说明他们需要六点多就起床，已经在家里习惯了晚睡晚起的欧阳旭瞬间不淡定了，往床板一躺，闭上眼睛睡觉。
    纪云也拉过被子，立刻进入睡眠状态。
    莫初决见其他两人都放弃熬夜计划，正想缩回自己的床上，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
    他用鼻子轻轻嗅了嗅，果不其然是从喻归星身上传来的。
    清列，淡雅，像是糅杂在森林深处的草木清香。
    这是喻归星身上特有的气味，他这个人比较恋旧，用的沐浴露从来没变过，之前莫初决也用过这款沐浴露，但洗出来就是没喻归星这么香，味道也有很大差别。
    可能因为刚沐浴过，喻归星身上的香气比平时要浓郁许多，他忍不住凑近闻了闻。
    见莫初决小狗似的在自己头顶嗅来嗅去，还把呼吸间的热气尽数喷洒在自己脸上，喻归星忍了一阵，最终还是没忍住：回你床上睡觉去。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莫初决吓了一跳，后者飞快缩回被窝，小声逼逼：闻一下又不会怀孕。
    喻归星不理他，闭上眼睡了。
    莫初决睡习惯了家里的大床，一直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
    隔着床栏，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过来，让人感觉十分安心，听着喻归星清浅的呼吸声，莫初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按正式作息时间上课，天刚亮没多久，喻归星就已经洗漱完毕，其他人都没有打呼噜和磨牙的习惯，寝室里十分安静。
    金色的阳光从窗外淡淡扫进来，他换上运动服，拉好拉链，正准备出去晨跑，余光突然被一只纤细白净的小腿吸引了注意。
    莫初决的睡相很差，这是喻归星早就知道的事情，不过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
    他身上的被子已经不能看了，几乎快扭成了一团麻花，小腿顺着重力从床上垂落下来，因为只穿了一条棉质短裤，嫩白的皮肤几乎全都暴露在空气中，一直延伸到大腿根，与深色的被面相衬，显得更加白皙细嫩。
    喻归星走过去，一触及到莫初决的皮肤就是一愣，温热光滑的皮肤像是上好的暖玉，牢牢吸附着掌心。
    他忽略心头异样的感觉，把莫初决的小腿放回床上，调整好他的睡姿，还把被子整整齐齐铺好。
    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完成任务，喻归星心满意足地跑步去了。
    等他跑完步回来，发现莫初决又故态复萌，这次换了一条腿，高高翘在另一边的墙上，又长又直，白得发光。
    喻归星：
    他看不下去，把莫初决的腿拿下来，刚塞进被子里，就发现身下的人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
    莫初决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眼睛像是被胶水黏住，刚打开一条缝又闭上了，饶是如此，他还是发现了自己眼前有个人影。
    谁会上他的床啊？
    想到这里，莫初决瞬间清醒，提起脚就踹了过去！
    然而还没踹到人，脚踝突然被一股大力钳制住，莫初决往回抽了抽，没抽动。
    他怒气冲冲地抬眼看去，却发现面前的人嗯？怎么这么像喻归星？
    莫初决傻眼了：你怎么在我床上？
    喻归星握着他的脚腕，脸色沉沉：你睡觉就穿这个？
    莫初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没问题啊，屁股蛋不是老老实实包着呢吗？
    他的疑惑都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喻归星抿着唇说：你睡觉的时候大腿全部露出来了，睡相很差。
    睡相差这个是事实，莫初决无法反驳，但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另一件事：都是男的这有什么呀，而且这么热的天气，我不穿这个裤子难道穿长裤吗？
    喻归星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就是穿长袖长裤睡的，而且扣子还会扣得整整齐齐，最上面一颗也不放过。
    莫初决：
    救命！喻归星这龟毛性子还能不能行了！
    他开始后悔跟这人住同一间宿舍了，比他妈管他还严。
    上辈子他也住过寝室，那时候寝室里都是一群糙汉子，光膀子光腚的比比皆是，他愿意穿衣服还算好的呢！
    那我下次睡相好看一点。莫初决说。
    说是这么说，但是睡着了谁控制得住啊，他就是嘴上答应而已。
    他们两个现在这个姿势非常不对劲，莫初决动了动自己仍被攥着的脚腕：你现在可以放开了吗？
    喻归星这才想起来，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手，单手在床沿轻轻一撑就跳了下去，然后拿起衣服进了浴室，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莫初决知道他有晨跑之后洗澡的习惯，揉揉发酸的腿，往四周看了一圈。
    时间还挺早，宿舍里的其他人都还没起，他打了个哈欠，打算睡个回笼觉。
    回笼觉只睡了短短半个小时，莫初决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起来了。
    他换好衣服利索下床，跟其他两个人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欧阳旭和纪云都有些没精神，耸拉着眼皮同时点头：你也好。
    这时，浴室门突然打开，喻归星带着一身水汽从里面走了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脸色冷淡。
    他转头看了莫初决一眼，从鼻腔里冒出一个字：嗯。
    少年皮肤光洁白皙，清晨的阳光在他身上打了一层金边，泛着淡淡的透明光泽，睫毛长而卷翘，挂着小水珠，像是从森林深处出来的精灵。
    长得是真的帅。
    莫初决看到他又想起刚才的事，开始心疼喻归星以后的女朋友了，好看又怎么样，性格龟毛还严重洁癖，这谁顶得住啊。
    不过看喻归星这性子，也不知道会找什么样的女朋友。
    初中他一直稳坐校草宝座，成绩又好，给他递情书和表白的女生数不胜数，但他从没给过谁一个好脸色，无一例外都拒绝了。
    莫初决不知道他是没开窍，还是脑袋里没有关于恋爱的这根神经。
    你们在这对视干啥呢，让一让，我上个厕所。欧阳旭嚷着大嗓门，实在太急了，就从他们之间挤了过去。
    莫初决和喻归星都往旁边让了让。
    洗漱完毕后，四人一起去了食堂，早餐的品种很丰盛，不过时间比较紧，他们随便吃了几口就去教室了。
    第一节 课是英语早读，教室里全是朗朗读书声，胡伟国来看了一遍，十分满意，点点头回办公室了。
    因为是上课第一天，都还没进入正式的学习，课程内容都比较简单，莫初决全程在摸鱼，像没骨头似的瘫在桌上，反观喻归星坐得笔直，就算没听课也在认认真真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