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远处的路灯只有暗淡的光辉，只够在他们脸上形成阴影。
    趁着焰火看人，简问溪将自己的下半张脸从围巾中解救出来。
    河岸上，一树树烟火喷溅，倒影在河水中。
    不光是额头要贴贴。简问溪说。
    小贪心鬼。牧南北说。
    唇齿之间的热度，在冷风中尤为暖人，简问溪一点一点感受着牧南北，总有种莫名的满足。
    余光从半山腰望下去，山下观光台上，也不少小情侣抱着互相啃，要是以前简问溪看见，总会觉得他们俗气，心情不好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掩着鼻子，骂上一句：爱情的酸臭味。
    倏然，唇上一痛。
    不许走神。牧南北霸道的欺负着。
    嗯简问溪哼哼唧唧表达自己被咬后得不满。
    不许撒娇。牧南北轻轻在他被咬的地方舔了一下，唇舌的柔软几乎叫简问溪酥麻进骨子里。
    只有被牧南北揽着腰，他才勉励支撑。
    就要撒娇。简问溪得让牧老师知道知道他的厉害，反口把被咬的那一下还回去，简问溪正沾沾自喜，却被牧南北接下来的深吻，弄的不能呼吸。
    烟花一簇接着一簇升空，巨大的爆.炸声叫人心跳加快，身边的人的温暖，却能安抚一切。
    被放开的时候，简问溪看着牧南北发红的嘴唇，像是看见了自己的功勋章。
    嘿嘿。简问溪笑道。
    傻笑什么，烟花好看吗？牧南北问他。
    好看。简问溪呆呆的回答，眼神却始终不能从他的牧南北身上挪开。
    人群的欢呼声不断，巨大的犹如牡丹花一般的烟花绚烂多彩，一簇接着一簇。
    简问溪挨个指着，拉着牧南北的手不放。
    深夜里的寒冷，被呼出的热气打败。
    凌晨零点时，最盛大的烟花急促升空，铺满整个天空，远处近处，此起彼伏着炮竹声。
    牧老师来许愿吧。简问溪拉着牧南北。
    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许下新年愿望。
    牧南北眼眸里盛着光，他看向简问溪，目光笃定虔诚，脸上的笑意掩盖不住。
    简问溪眼睫抖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刚好和他对视。
    你许了什么愿望？牧南北问。
    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我不告诉你。简问溪摇着头，和牧南北耍宝。
    这么可爱的小男朋友谁不喜欢。
    牧南北引诱他：告诉牧老师，有些说不定牧老师就能帮你实现。
    不说，你就是想套话，骗不到我。简问溪笑着。
    夜深了，焰火也都放完了。
    两个人小跑着从平缓的台阶上下来。
    你别跑了，我不追你了。牧南北一步下了三个台阶。
    你仗着腿长，走的比我快！简问溪不服输的往前跑了一段，等着牧南北。
    简问溪脱缰似的小跑在前面，虽然下半张脸都被围巾包裹着，上半张脸上的眉眼弯弯，就足够叫人喜欢。
    已经很晚了，牧老师你送我回家吧。简问溪说，毕竟家里还有两个老人，这时候回去，都会打搅到他们休息
    好。牧南北拉着人上车。
    牧南北路上开车照旧慢悠悠的。
    将简问溪送进小区，简问溪拉着牧南北的手：牧老师，你除夕夜不和家里人一起过，会不会被挑理。
    你还挺会操心，我家里的规矩是吃过年夜饭，就能自由活动了。牧南北说。
    那岂不是你一有空就来找我了。简问溪笑着。
    两人在楼下又抱了一会儿，好在没人打扰。
    后半夜更冷了，到后来，简问溪的手，牧南北都暖不热了。
    上去吧。牧南北把人放开。
    牧老师再见。他乖乖挥手。
    转身上楼。
    回家路上有点舍不得，热恋期的两人谁都没黏糊够，但分开以后回想着之前的亲亲抱抱，又能高兴地哼出歌来。
    但是一打开们，简问溪就发现了不对劲。
    简爸爸和简妈妈都在客厅坐着，忧心忡忡。
    第32章
    屋子里电视关着,只有客厅上的一盏灯亮着。
    两个老人坐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互相依偎。
    简问溪将家里的钥匙放好,解着围巾,心底有些讶异。
    简问溪问：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难道家里还有除夕夜里守岁的习惯，但两人忧虑的神态,叫简问溪知道，事情不止这么简单。
    简妈妈从沙发上起身。
    回来了。
    嗯，爸爸妈妈新年快乐！简问溪声音里还有些抑制不住的小高兴，好像出门这段时间，他碰见了什么叫他开心的事儿。
    将围巾挂好,简问溪准备回房间。
    简母慢慢张口：那个,小溪
    怎么吗？简问溪不明所以。
    小溪啊,你在外面玩了这么久,累了吗？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简妈妈显然是心里藏不住事儿那种人，她东说一句,西说一句，但是显然，想说的话并没说出口。
    亲生父母,说话也是要遮遮掩掩吗？
    对简问溪而言,这是个新问题。
    您是有什么事情吗？简问溪站得直挺挺的，他模样乖巧，说话的声音也很温和。
    那个就是简妈妈欲言又止好一阵。
    沙发上的简爸爸咳嗽一声。
    你跟楼下那个接你来的男人,是什么关系！简爸爸直言。
    牧南北来接的他
    父母怎么知道有人楼下接他，牧南北接他时两人是不是在楼下做了出格的事儿
    牧牧老师？简问溪惊疑一阵，有点慌了。
    你老实交代！简爸爸从鼻端哼出一口气,对简问溪怒目而视。
    我简问溪回想着下楼后，他和牧南北在楼下两人的所作所为。
    他是不是和牧南北抱在一起，是不是和牧南北互相亲吻了
    好像是有路人瞟了他们两眼，但牧南北用围巾捂住他的头，不让别人看他。
    呆在牧南北的怀里，当时简问溪还觉得很暖。
    但简问溪丝毫没想起来，但凡楼上有人向下看一眼，就能看见他们两个在楼下腻歪。
    认不出人，还能认不出衣裳？认不出衣裳总能认出他的围巾。
    从简爸爸简妈妈的口中，不难断定，他们应该是看见了儿子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一幕。
    两位长辈亲眼撞见了那一幕，没有当场突发脑溢血，已经是身体健壮了。
    说话！
    突然被简爸爸喊了一句。
    简问溪缩了缩脖子。
    一家三口，一个比一个默然。
    我和牧老师在一起了。简问溪小声说道。
    忧虑哀怨的简妈妈脸色并不好，像是要哭出来了。
    妈，牧老师对我非常好，我觉得我们在一起挺好的。简问溪见两人似乎还不理解，他只能继续补充。
    我是打算和牧老师在一起一辈子的，我很喜欢他，我想和他过日子。
    你们两个男人，在一起，怎么能过好日子哟？简妈妈捶胸顿足道。
    简问溪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日子不是一天天过的吗。
    可是我喜欢他，还有点离不开他。简问溪说。
    正哭着的简妈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简爸爸拉住手：算了，他人也回来了，你快去睡觉吧，还有什么，我们等明天再说，你熬着夜，跟他说这些他也不会改，他也跑不了。
    简爸爸阴云密布的脸上，叫人看着就害怕。
    可是我怎么睡的着简妈妈面容憔悴。
    您脸色很差，还是听我爸的话，先休息，就算您想审我，咱们明天再来。简问溪尽量扯出一副嬉皮笑脸哄着老人，他也没有尽孝的经验，总是想着把人哄开心总是没错的。
    去吧去吧，少操点心。简爸爸拉着妻子。
    简问溪心里后怕，都已经后半夜了，家里两个大人也回房间了。
    这下轮到简问溪睡意全无了。
    别没等来牧南北继父的一顿毒打，他先被自家的大人毒打一顿。
    简爸爸和简妈妈对他都很好，也看不出要打他的意思。
    但是这时候，只能先向牧南北求救。
    牧老师你到家了吗简问溪发了一条消息。
    等了一会儿，牧南北回了消息。
    到家了，跟你一块跨年，却忘了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现在祝福你来得及吗？牧南北的语音消息从听筒里传出来。
    牧老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牧南北的状态还是简问溪刚回家那会儿，说什么做什么都带着笑意：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吧。
    简问溪蔫嗒嗒的：牧老师告诉你一个噩耗，我们两个在我家楼下的事儿，被我爸妈看见了。
    他们发火了吗？牧南北急切起来。
    他的父母性情都很温和，没打人也没发火。
    太晚了，他们说了两句，已经去休息了，准备明天跟我算总账。简问溪向牧南北求救。
    牧老师，跟你说完，我一点都不着急了。简问溪心里甚至有点松快。
    放心吧，明天牧老师去你家给你兜底。牧南北说。
    有牧老师兜底，什么都不用怕。
    简问溪乐滋滋的想着想着，不多时就睡着了，甚至还做了一个美梦。
    第二天一早，简妈妈正准备热一热昨天的年夜饭。
    像是回到南城第一天，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一眼就能看到简问溪眼下青黑，没睡好，一张脸满满都是心疼。
    简问溪见到她形容憔悴，心里也有些动容。
    您先歇着，早饭要做什么，你说我来做。简问溪说着就要上手帮忙。
    说着简妈妈眼眶湿润。
    你和你们住在一起是不是都是你做饭，你以前在家里，连碗都不会刷，是不是还要伺候他。简妈妈忧虑着。
    她年纪大了，能代替孩子做的事情少了，简问溪冷情冷性的，要不是昨天撞见那一幕，单单是听见孩子要帮忙做饭，简妈妈就能感动落泪。
    可一想到孩子会做饭，是因为照顾另一个男人
    简妈妈心里就一阵阵发酸。
    我我虽然会做饭，可牧南北从来不让我做这些事儿，他年龄比我大一些，平时很多事儿都是他照顾我。简问溪不好意思地说，仔细想想，衣服他都很少洗。
    他比你大几岁？简妈妈问。
    简问溪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五六岁吧。
    你们两个男人在一起，将来也不能要孩子，他比你大，等你们老了，他先走，连个给你料理后事的人都没有。简妈妈越想越凄惨，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您怎么跟小孩一样，想法天马行空的。简问溪给她擦了擦眼泪。
    似乎被儿子的动作弄得受宠若惊，离家三年，儿子似乎柔软很多：我跟你说真的。
    我知道，我爸呢。简问溪点点头，能为他想到身后事的人，也就只有父母了。
    在房间里给你包红包，你都好几年没回来了，本来说今年给你多点压岁钱的。简妈妈说。
    我都惹你们生气了，你们还给我压岁钱压岁钱对简问溪来说，是一个极其陌生的词。
    很多大人给压岁钱都是人情往来，叔叔家给伯伯家两个孩子一人五百，伯伯家就要还叔叔家的独子一千。
    像是简问溪这样的父母离世的孩子，给了压岁钱就是打水漂，不像打水漂的干脆就不给。
    说什么傻话，惹我们生气的账要算，压岁钱也要给，除非你结婚了。简妈妈说着，简问溪尴尬的笑笑。
    他跟牧老师情比金坚，隐婚热搜都上了好几个，虽然是牧老师买的。
    忽然有人敲门。
    我去开门。简问溪正要动。
    别动，大年初一的，可能是邻居来拜年，到时候你再不认识人家，不知道怎么叫人。简妈妈可谓是操碎了心，她走过去开门。
    让她没想到的是，门外站着牧南北。
    牧南北高大的身形，立在门前。
    阿姨，新年快乐，这是我跟您带的新年礼物。牧南北一脸笑意，手上提着好几箱东西，人参燕窝茅台。
    你这么早就来了。简问溪很开心的去接东西。
    简妈妈性情温婉，也从来没有客人笑盈盈上门，她却往外赶的道理。
    眼见着儿子已经把人带进来，礼物都落地了，还呐呐说不出话。
    你除去帽子口罩，简妈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男人。
    他是电视上的大明星，也是那天跟儿子一起下飞机的人，还是昨天夜里在楼下抱着儿子亲的人
    阿姨，对不起。牧南北很诚恳的对简妈妈道歉。
    简妈妈被他这一下弄得不知所措。
    我们本来打算找个时机，用一种温和的方式告诉二老，让你们受惊了。牧南北恭恭敬敬的弯腰道歉。
    简妈妈想要去扶，也知道她扶这一下，她可能就搭进去一个儿子。
    只能狠着心，向后退了一步。
    谁来了。简爸爸从房间里出来。
    看见躬身的牧南北，他也照样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