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种石榴

    当时，蓝月儿在那些洋商人送过来的礼物之中看到石榴的时候，心里面不知道有多高兴。她一向喜欢吃石榴，但来到这里之后，才遗憾地发现皓国并没有石榴这种水果。
    凤九幽虽不知道为什么蓝月儿明明是第一次吃石榴，剥皮取籽的动作却娴熟地像每天都做一样，但他没有多问，只是暗暗地把蓝月儿吃石榴时候的喜悦表情看在了眼里，记在心上。
    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吃到石榴，蓝月儿嘴上不说，但动作十分诚实。吃完的石榴籽她也舍不得扔，让人拿去试着种一下，看看能不能在皓国长出来。
    蓝月儿不知道这里的水土适不适合种石榴，但万事总归要尝试一下的嘛。
    最后自然是种出来的果实又小又酸涩，剥开来里面的籽全是白色的。蓝月儿在失望之余，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石榴大概真的不适合在皓国种植吧。
    她放弃了继续让人尝试，转头，各种琐事压在心上，蓝月儿就逐渐忘记了这件事情。
    却没有想到，凤九幽非但没有忘记，而是一直派人做着更多尝试。
    当时为了帮上蓝月儿的忙，对农事方面了解不多的凤九幽翻了许多书来看，也得知百姓们为了提高粮食的产量，每年留种子的时候，留下来的都是最大最饱满的种子。
    这些种子种下去，长出的果实比一般的种子更好。
    以往的粮食产量远远没有如今高，就是因为用这种方法一年一年的筛选着，才有了如今的成果。
    凤九幽很快将学到的东西融会贯通，用到了这种植石榴上面。
    在京城里面种不出来，却不代表这在其他地方也没有办法种植。他暗中派人又找到了一些石榴，在多个地方尝试种植，终于在南方的一个村子里面种出来了。
    而且凤九幽提前尝过了这一批种出来的石榴，虽然个头比之前看到的要小，但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
    只要能成功种出来，其他的就不是什么事了，只需要每年选育优种，逐年优化种子，就能使长出来的果实越来越圆润饱满。
    这一批种植出来的石榴并不多，是凤九幽特意让人给蓝月儿送来尝鲜的。
    现在看到桌子上面圆溜溜的石榴，蓝月儿已经不知道如今的喜悦是因为能重新吃到石榴，还是为了凤九幽的这一份心意。
    心里面有太多的话想说，这些话一起涌到心口，蓝月儿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本不算什么大事，但对于蓝月儿而已，却实实在在算得上是一个不小的惊喜了。
    “谢谢你。”蓝月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终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凤九幽笑着看蓝月儿，他做这件事的目的很简单，不是为了国家，也不是为了百姓，单纯是想要满足蓝月儿一个小小的愿望罢了。
    这来之不易的石榴，蓝月儿吃了一个就让人放下去了。反正多放几天也不会坏，这次种出来的不多，蓝月儿可不想一次就将它们吃光。
    晚饭后，蓝月儿谈起了小兰的事情。这是最近让她感觉到有些棘手的事情。
    按照原本的计划，小兰办完连环画这件事情后就要回来了，她也确实在大半年前回来过一趟。
    她回来的时候，蓝月儿差点没认出来。
    小兰年纪不大，之前因为吃不饱穿不暖，所以身体远比同龄的孩子瘦弱。被蓝月儿收在手下做事之后，伙食变好许多，小兰的身体也开始飞速成长起来，有时候夜里因为腿疼而睡不着觉。
    她去江南的时候，正是身体生长的最快的那一段时间。
    不过一年多而已，小兰却猛地蹿高了一大截。当初离开的时候，小兰比蓝月儿低了半个头，但是这次回来，蓝月儿却惊讶地发现她都快要赶上自己了。
    要知道小兰现在也才十五岁啊，竟然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一个人远离家乡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还要在陌生之地做生意，这对于初到江南的小兰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每次忙到焦头烂额的时候，小兰都会在心里面默默念着蓝月儿对自己的好，咬咬牙，使劲撑过去。
    终于让她成功了。独自在江南的这段时间里面，小兰没有主动找蓝月儿寻求帮忙，所有事情全都是一个人扛了下来。
    所以，她也在这样的磨练之中得到了飞速的成长。
    江南的事情办完，看到如今已经和以往大不一样的小兰，蓝月儿又是欢喜又是心疼，想要把她留在身边，小兰却拒绝了。
    现在给凤九幽讲述，蓝月儿还能想到当时小兰主动来找自己，跟自己说她的想法的时候，自己惊讶的表情。
    小兰回到京城之后没有停留，直奔皇宫而来。蓝月儿虽然见到小兰之后十分欢喜，但也想让舟车劳顿的她好好休息一下，所以就直接把人接到寝宫来了。
    没想到，说起自己对于小兰之后的安排，小兰却摇了摇头，“娘娘，之后我想休息上一段时间，跟着下一趟商船一起出海。”
    听到这句话，蓝月儿一下子愣住了。
    她错愕了几秒，之后抬头看着眼前已经有些陌生的小兰，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你想要去哪里？”
    小兰看着蓝月儿，目光坚定而灼热，“娘娘，我想跟着商船出海，去其他地方看一看。”
    “不行。”蓝月儿想都没有想，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但是看到小兰明显有些受伤的表情之后，蓝月儿却有些后悔自己说得这么干脆了。她有些结巴的解释，“我不是你的意思，你现在还是太小了，那里太危险，你不适合去。”
    她不明白小兰为什么要跟着商船一起出海。女孩子经商，天南海北地跑，遇到的危险本就不少，但总算还在皓国境内，相对比较安全一些。但是如果真的出海，之后将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了。
    且不说海上的风浪，还有海盗什么的，就单单说船上的那些船员，无论是船员还是商人，都是男子。为数不多的一些女子在船上，要么是那些商人的女眷，要么就是船上打杂做饭的，人数也不多。总而言之，没有一个女商人在上面。
    本身女商人就不多，这么危险的活，家里的男性也不会让她们去做。
    “你现在还是太小了，做事情没有认真的考虑过，想起什么就是什么。”蓝月儿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坐在了凳子上跟小兰说着。
    “你可能觉得自己去了一趟江南，长大不少，就敢跑这么远了。但实际上，海外和江南是不一样的，那里具体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船上的那些人谁不是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你不用跟他们一起，留在我身边，帮我做事就行。”蓝月儿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看小兰，“江南那件事情你办的很好，以后想要干什么，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她培养小兰本就是想给自己培养一个助手，小兰的资质和心性不错，主要当时年龄也小，从小培养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一些。
    现在小兰已经长大，也完美通过了蓝月儿给她的考验，完全可以留在蓝月儿身边，甚至担任重要的职务了。
    小兰听了蓝月儿的话之后，沉默了半晌。就在蓝月儿满心以为她会改变主意的时候，小兰却又一次低下了头，“娘娘，对不起，我还是想和那些商队一起出海。”
    蓝月儿的瞳孔紧缩，正想再说些什么，小兰却抢先一步开口了。
    “娘娘，我知道自己的请求太过突兀，而且您培养了我这么久，我是该待在您身边帮您做事的。但出海这个想法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在陛下派人训练海军建造船只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考虑这件事情了。”言下之意，小兰这个想法已经深思熟虑了许久，她不会再动摇了。
    蓝月儿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小兰，你——你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根本不知道那里有多么危险，出海远航远比你想的要可怕。”她想要再好好劝一劝小兰，但一抬头就对上了她的双眼。
    小兰大大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渴求，蓝月儿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就一下子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是啊，这是小兰自己的意思，她为了这件事情已经考虑了需求，而且不知道私下里面偷偷做了多少准备。自己现在不论用什么样的语言劝说，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但无论于公于私，蓝月儿都不愿意小兰去那么远，那么危险的地方。
    她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只身前往，跟着商队行走，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她也不会知道。
    和江南不一样，江南虽远，但蓝月儿的命令也只是一天多就能下达到了，况且那里还有凤九幽的人，蓝月儿知道小兰不会出什么事。
    但这次真的不一样。
    沉默了半晌之后，蓝月儿有些头痛的揉揉太阳穴，小兰知趣，立刻走过来帮蓝月儿揉。
    “这一次远航的商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这些时间先休息休息，等到商船回来再做打算。”蓝月儿最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