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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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下水干什么!水很凉的,小心染上风寒!宁逾边唠叨,边轻推着沈浮桥往岸上走,沈浮桥却不配合,只动不动地盯着他,像是想把他盯出个窟窿来。
    你回来做什么?他哑声问道,语气难以抑制地有些激动,你还回来做什么!
    宁逾简直要被他气死了,他不过是下水游了圈,沈浮桥就直接翻脸不认人,哪有这样谈恋爱的,哥哥这个蠢货!
    你这么凶做什么?我是偷情了还是吃人了?我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凶我?我还没说原谅你呢,你凭什么在这给我摆脸色?宁逾不高兴,语气也冷极了,只是顾忌着沈浮桥的身体,边吼边半蹲下,想要将沈浮桥从水里抱出来。
    然而沈浮桥却把扣住了他的肩,眸色猩红异常,后槽牙似乎都快被咬碎,下颌处的肌肉绷得死紧。
    那瞬间力气极大,宁逾觉得肩上的骨骼被捏得生疼。他在沈浮桥面前从不吝啬示弱,顺势便抽着气蹙了蹙眉,不堪受痛地闷哼了声。
    沈浮桥能从他微抬的蓝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隔着层惹人怜爱的朦胧雾气,让他难以招架。
    他缓缓松开手,却发现宁逾白腻的肩头已染上了片绯色,浓烈又漂亮。
    宁逾,我们分手吧。沈浮桥有些疲惫,他不愿意在患得患失中渡过原本便极其有限的余生。
    这条鱼属于大海。
    分手?
    宁逾有些疑惑,不顾沈浮桥的躲避伸出手和他十指相扣,微凉的温度从宁逾的掌心传递到沈浮桥手上,带来难以言喻的心悸感。
    随后他又倏然松开了手,骨节分明的十指从沈浮桥指缝中缓慢蹭出,最后举到齐耳鳍高的位置,看起来有些呆。
    哥哥满意了么?
    十指还残存着宁逾留下的微麻,沈浮桥看着他过分纯真的眉眼,心口闷闷地痛:我的意思不是
    还没待他说完,宁逾便踮脚凑上来堵住了他的唇,他伸手按住了沈浮桥的肩,薄唇不得章法地贴蹭。
    不沈浮桥偏头拒绝,却被宁逾伸手固定住了脑袋,软舌趁着他启唇说话的当口滑了进去,生涩地攫取着沈浮桥口腔中的氧气。
    沈浮桥被迫承受着这个潮湿的吻,吻到半宁逾的动作便慢了下来,气喘得也有些急,他勾着沈浮桥微微俯身低头,两人之间的攻势逐渐反转,等沈浮桥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抱着宁逾未着寸缕的腰主动在深吻着他了。
    吻作罢,沈浮桥还未来得及撤身,就被宁逾软软地靠上了肩。
    哥哥,我不生你的气了,你也不要再凶我了,好不好?
    他声音里隐隐带有哭腔,夹杂着丝喘息和沙哑,像是猫爪挠在沈浮桥的心尖上。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自己怎么又那么轻易被这条鱼蛊惑了?
    先把衣服穿上。他搂着怀里温顺的鲛人,无声叹了口气,只手依然扣在腰侧,屈膝用另只手抱住宁逾的膝弯,将他稳稳地扛了起来。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遮住他的敏感部位。
    哥哥?!宁逾惊呼,又担心他的病体,不敢妄动,抱住他的脖颈急急地劝说,放我下来,我会压到你的!
    我还不至于连你都抱不动。沈浮桥被他吼得有些头疼,三步作两步上了岸,托着他的腿小心地将他放在鹅卵石河滩上。
    但别说,还真有些吃力。
    沈浮桥边缓气,边飞快地俯身弯腰从地上捡起宁逾刚刚扔下的衣服,言不发地往宁逾身上套,动作说不上多温柔,脸色也不太好看。
    宁逾心里暗暗叫糟。
    哥哥如果不喜欢给我穿衣服的话,可以不穿的,其实我也不太习惯
    沈浮桥莫名其妙地看了他眼,觉得有必要好好跟他谈谈性别意识:什么叫可以不穿?
    宁逾理不直气也壮:我以前都不穿的。
    那是因为你以前下半部分是尾巴。沈浮桥上前步,拿着青色衣带环过宁逾的腰,认真建议道,但以后其实也可以用些东西遮挡下。
    宁逾太漂亮了,他总担心他在海里游着游着会被坏人盯上。
    我不好看吗?非要遮。宁逾借着这个姿势又轻轻扑在沈浮桥怀里,指尖漫出绛红温和的妖力,不动声色地检查了下沈浮桥的身体。
    中灵虚空,病气入骨,油尽灯枯之兆,如今已然是强弩之末。
    他指尖不受控地抖了下,被另只手死死地摁住了。
    会有办法。
    定会有办法的。
    大不了他闯次禁海阁,去杀条龙用新鲜逆鳞给沈浮桥做药引。
    他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沈浮桥死。
    这个人是他的谁也别想夺走。
    没说你不好看。沈浮桥没注意到宁逾半敛蓝眸中的汹涌暗潮,以为他靠上来是单纯为了撒撒娇,也没好推开。
    毕竟宁逾唇还微肿着,腰还在发软。
    我不求你真正懂得什么叫礼义廉耻,但至少不要光着身体到处乱跑,这山里面多得是有灵识的存在,连大狐二狐都知道好好穿衣服,你连小孩子都不如么?
    宁逾直觉被骂了,有些郁闷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于是故技重施,在沈浮桥颈侧蹭了蹭,不轻不重地哼了声。
    以后回到海里,最好也在上半身用东西遮遮,你不喜欢用别人产的鲛绡便自己织,再不济用大点的贝壳也行。
    宁逾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整张脸倏然冒上热意,看起来红扑扑的,有种纯情的可爱。
    原来哥哥喜欢这种吗?
    沈浮桥听不懂他指的是什么,但总觉得和自己说的不是同种东西,正待问清楚再纠正番,怀里的傻鱼却先步软声开口。
    阿宁懂了,以后会穿给哥哥看的。
    不是穿给我看,穿给你自己看就成。
    嗯~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好歹宁逾乖乖听话了,达到目的就行。
    哥哥,我们赶快回家吧,你靴里进了好多水,会着凉的。
    宁逾边说着边松开了沈浮桥的腰,赤着脚在河滩边跑了小段,沈浮桥下意识担心他的腿,但宁逾此时看起来已经完全不需要他扶了。
    不愧是鲛人王,连种族的设定也可以改变吗
    他沉默地看着宁逾俯身拿起地上的木盒抱在怀里,直起身来时回眸望向自己,江风吹拂起他的长发,莹蓝的耳鳍暗光流转。
    漂亮的蓝色大海弯了起来,明眸皓齿,顾盼生姿宁逾在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笑得绚烂耀眼。
    让松山江天都黯然失色。
    要是时间能停止在这刻该多好?
    就让宁逾永远这样开心,永远这样笑下去。
    虽然他也不知道宁逾到底在开心些什么。
    沈浮桥回房换了身衣服出来时,宁逾已经把自己关在盥洗室好久了。
    他回来就神神秘秘地跑了进去,还三令五申让沈浮桥不准偷看。沈浮桥没那癖好,想着他可能是在江里游过之后要洗澡,便拿了套小些的绛色深衣,站在盥洗室门口敲了敲门。
    宁逾。他肃声唤,我将衣物放在门口,你自行过来拿。
    等等。宁逾的声音有些弱,似乎带着某种难以启齿的隐晦,哥哥,你进来下。
    沈浮桥闻言瞬间担心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宁逾不应声,沈浮桥心里愈发慌乱,感情再次战胜了理智,他就那样贸然地拉开了门。
    眼前的场景却让他耳侧轰鸣不已。
    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沸腾着倒流,他没来由地捂着心口退了步,撇开眼重重地咳了起来。
    哥哥!
    别过来!
    沈浮桥在宁逾面前总是被击即溃。
    宁逾双手撑在桶沿认真地观察着他,反复确认了他只是被呛了下并无大碍,才忍住了翻出去的欲望。
    过了好会儿,沈浮桥才缓过气来,单手撑着门框,眼神却飘忽着不知道往哪儿放,语气中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你穿成这样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你、你
    沈浮桥不小心又瞥见浴桶里那条戴着兔耳,身上隐隐绰绰笼着鲛纱的鱼,时简直气血上涌,话都说不出来。
    我穿成这样怎么了?宁逾心里委屈死了,明明是沈浮桥说喜欢这样,现在话里话外却都像是在控诉他不知检点,你不是说让我用东西遮遮吗?你不是喜欢毛茸茸吗?我为了让你高兴让那死兔子占了那么大的便宜,你现在还要骂我吗?
    他越说越气愤,眼尾霎时就红了,蓄在眼眶里的泪将滴未滴,看起来可怜极了。
    怎么又要哭?
    这样还怎么称霸海底世界啊?
    沈浮桥来不及为他的前途担心太久,身体便已经比脑子快步,走到浴桶边跪坐而下,直到右手抬至半空快要触及宁逾脸颊时,才堪堪忍住冲动停了下来。
    手就这么僵在原地,正待收回时,宁逾却轻轻地吸了吸鼻子,眼眶里的清泪应声而落,啪嗒声掉进水里,化为鲛珠沉了下去。
    沈浮桥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用掌心捧住了宁逾的脸,轻轻用指腹拭去他脸上的泪痕。
    说你几句便急得哭了,这可如何是好?沈浮桥垂眸盯着他,眉头紧紧锁着,脸色很差。
    他真的担心宁逾回到海底要怎么生存。
    这次算是我的错,你别穿这种东西,很奇怪。还有,我不喜欢毛茸茸,更不喜欢假的毛茸茸。沈浮桥顿了顿,声音里是少有的、不容置喙的严肃,不要再胡闹了,宁逾你给我记住,你不是兔子,更不是谁的宠物,这种勾引人的招数,以后不要再做,有失身份。
    宁逾被他念叨得头疼,不想回话,只是晃了晃脑袋,那对长长的兔耳便在空气中划过圈慵懒的弧线。
    沈浮桥不得不承认,宁逾这张精致中带着些许清冷的脸配上这对萌软的兔耳,确实在他的审美点上疯狂蹦哒。
    再加上鲛纱之下隐约的两抹朱砂真要了命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哇。宁逾敷衍地点点头,两只耳朵就垂垂地摇动,而他像是根本意识不到这点似的,还在甜甜地朝着他笑。
    嬉皮笑脸。
    沈浮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沉着脸便抓上那对兔耳想给他扯掉,结果还未真正使力,浴桶里的鱼就抱住他的手臂喊疼。
    沈浮桥闻言手都被吓麻了,忙不迭撤了手,心有余悸: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真能是从宁逾头上长出来的不成?
    开什么玩笑?
    这是鲛人王,不是鲛人兔!
    宁逾摸着兔耳幽幽地盯着他,抿唇不说话。
    我还没使力。
    哼。宁逾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突然讶异地朝沈浮桥凑了凑,蓝眸里沾染上丝揶揄笑意,哥哥,你流鼻血了。
    沈浮桥略慌乱地偏头用指腹擦了擦,果然片醒目的腥红,不太多,但是很刺眼。
    是空气太干燥了。
    沈浮桥不敢看宁逾的眼睛,昏昏沉沉地站起来在盥洗池边潦草地清理了下,山泉顺着指节流过,勉强拉回了他的理智。
    是啊被宁逾这么打岔,重要的事差点忘了说。
    这种荒诞无稽的事原本不该发生在宁逾身上,再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糕。
    哥哥你还好吗?
    宁逾见他直撑在盥洗池边,垂着头动不动,不免有些担心。
    是不是刺激得太过了?
    宁逾。
    不是阿宁吗?
    我们结束吧。
    宁逾倏然懵了,臀鳍重重地跌回水里,溅起阵惨白的水花。
    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瞒你。沈浮桥闭了闭眼,狠心道,我已经和别人说好了,前往京城宣王府寻找你的阿远哥哥,到时候你就跟着他走,我们别两宽。
    宁逾的指尖又难以自制地刺了出来,那对软萌的兔耳垂了下去,眉眼之间散溢出浓重的暴戾和残忍,他死死地盯着沈浮桥的背影,像是盯着只妄图逃跑的猎物。
    沈浮桥莫名觉得背脊有些冷,后颈浮起阵鸡皮疙瘩。他怔怔地转身,却只对上了宁逾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以及他贯的楚楚可怜的神色。
    是阿宁哪里做得不好,让哥哥产生厌倦了吗?阿宁可以改啊,哥哥想要什么样的配偶,阿宁都可以尽力去做。宁逾重重地哽咽了声,偏头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哑声道,还是说,哥哥这么迫不及待地对我始乱终弃,是因为已经有了别人
    沈浮桥心口骤然疼了疼,他下意识想解释,理智却告诉他不如将错就错。
    你就当是这样吧。他垂眸盯着宁逾微红的眼,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格外冷漠,我后悔了,不想养条吃软饭的鱼,给自己添麻烦。
    宁逾努力地回想了下吃软饭的意思,急急地接话道:我不吃软饭,我帮哥哥浇菜,替哥哥浣洗衣衫,为哥哥整理房间,我很有用的如果哥哥还想要点别的什么,阿宁也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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