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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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冷淡的态度, 丝毫没影响到纯亲王满腔的热情。他心想,你这是不知道什么事, 知道是什么事, 你比我还兴奋!
    “南宋时期,私人小报上登出过宋徽宗斥骂蔡京的诏书,皇兄知道这事吧?报上还说, 蔡京及其同党全部被皇帝投入牢中。老百姓信以为真, 奸相被惩,兴奋极了, 奔走相告。把蔡京搞得灰头土脸, 不得不一次次的站出来解释。”
    纯亲王激动地又道, “还有理学家朱熹, 满口的仁义道德, 好像这世上, 只有他是正统,别人都是旁门左道,自视清高的很。可偏偏这人为官清廉, 在政务上挑不着他的错处。小报爆出他与儿媳偷情, 还生出了孩子。走到街上, 很多人扔他菜帮子臭鸡蛋, 追着骂。让他也彻底体会了一把, 被人漫骂的滋味。”
    这种牵扯到朝堂稳定的事, 一个王爷都知道, 康熙怎么可能会不知。当年,老师讲到这件事,对他说的是, 一定要管控好民声, 将私人小报消灭在萌芽阶段。否则等状大到不可控的程度,谣言四起,可能会动摇国本。
    所以,当今只有由朝廷严格管控之下的邸报,由内阁发抄的谕旨、题本和奏折,经过通政使司、六科、提塘等环节发往各地。
    康熙吃下一口鱼片后,慢言慢语道:“看私报者流放五百里,告发别人看者赏钱两百贯……”
    纯亲王打断了他的话,语速极快地说:“皇兄,史书上只记录了惩罚条例,但没有一处记录具体罚了谁。”转话道,“一个办私人小报的,怎么敢假传诏书,骂当朝只手遮天的宰相。说不准,这是皇帝在背后指使人干的。皇帝想大骂蔡京,又不敢骂,就借由别人的口骂,狠狠地敲打他。”
    “你是说,你在暗中找人办私报,帮朕去骂人?”康熙问。他竟然没想到是宋徽宗在暗中指使这回事。他想骂的人太多了。狠不得把那些怠政懒政的官员们,骂个狗血喷头。
    纯亲王赶快说:“不不不,这不是重点。臣弟这是给皇兄举例子,说明私报的重要性。皇兄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不能把您的爱民思想,您的为政举措,您的优秀品质传往全国各地,让大清国所有的人知晓。”
    纯亲王说到激动处,朝康熙走近了两步,低下腰快速道,“皇兄,您想一下,您现在一餐只有四个菜,可这都有谁知道?外面传的皇帝每顿饭至少四十八道菜,每道菜,不准超过三筷子。”
    “您去天坛祈福,下罪已诏,也只有官员们,和京城中部分老百姓知道。臣弟要是办了报纸,不敢说能让全天下,人人皆知,但肯定能让京城里的人都知道。”
    “还有,让太医给老百姓看病疗伤;皇兄您都穷得给富商们借钱了,军队都发不起饷了,怕老百姓饿死,城里还在施粥。放眼各朝各代的皇帝,有哪个皇帝几个月不间断的施粥……”
    康熙看着满桌子的菜,感觉瞬间没了滋味。远没有纯亲王说的话,听着更有味儿。
    宣传的作用,在这次灾难中,他是深切地体会到了。老百姓的思想,有人引导,和无人引导,大不一样。正是因为施世纶那些人,在救灾中,一直散布朝廷的各种好。在大难面前,全京城才无一人有怨。
    现在吃不饱穿不暖,却都在相信,好日子就在眼前,挺挺就过去了。
    康熙的眼光不朝菜上看,布膳太监也不知道该夹哪个好。只能站着不动,时刻观察主子的眼神。同时在心里埋怨七王爷,不知道食不语嘛。什么话不能等用过膳再说。
    “皇兄大智,臣弟稍一提,您就能明白,报纸的重要性。关键点在于,这些事如果刊发在官方的邸报上,您就是在作秀;印在私人小报上就不一样了,这是民众的心声。臣弟不出面,臣弟在暗中操办,不让别人知道这跟朝廷有关系。”
    康熙喝了一口汤,然后沉声问道:“不是朕身边的人,怎么能知道朕一顿四个菜。”
    “买来的啊!”纯亲王也曾提出过这个疑问,现在他有答案。毫不犹豫地说,“什么消息买不来。您信不信,只要臣弟想打探,纳兰夫人穿的什么颜色里衣,都能打探出来。”
    压低了声音道,“还有一个作用,将来发展大了,皇兄坐在乾清宫里不用动,每个臣子的动向,都能一清二楚。皇兄想知道什么,臣弟都能帮您打探出来。”
    立马又道,“钱的事,臣弟自己想办法,不用国库一两银子。臣弟也有办法,让别人办不起来,让京城里只有臣弟管控下的这一家。不会出乱子。”
    康熙:“……”
    他方才一直在心里估量着,养人探消息,再加上印报需要多少银子。这肯定是亏本的买卖。一张报纸卖不了几文纸。别人效仿,私人小报如雨后春笋似的出现,也是担心的问题。
    若是能杜绝掉这两个问题,还是可以考虑的。
    康熙迟疑了片刻后,放下了筷子,没带什么情绪地说:“坐下来用膳,用完膳再说。把你的想法,详细说一下。朕看看可不可行。”
    身为王爷,纯亲王也想为爱新觉罗氏的江山做点什么,可他体质弱,又不会骑马,不能像裕亲王那样上阵打仗。
    进到哪个部门里做文职吧,又被人当成大爷供着,什么都不让他插手。
    这种情况不能跟皇上直说。
    说出来,就好像是他没能耐,制服不了他们似的。皇上根本就不知道,权臣的势力太大了,根本不把他这个没有实权的王爷,放眼里。
    过去的那些日子,他常常觉得自己这个人十分多余。帮不上皇兄的忙,还让皇兄为他操心。活着没一点意义。
    郁闷啊!天天郁闷,能不闷出病吗?
    贵妃娘娘说的办私报,真是绝妙的主意。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不受朝廷管束,还能为皇兄分忧。
    此时纯亲王喜悦的心情用心花怒放来形容,都弱了。心潮澎湃的能在里面行驶一万艘大轮船。
    哪有心思用饭!
    迫不及待给他皇兄说:“前期,先在京城东西南北四处开设茶馆,卖报加读报。“解释道,”有钱人,买了报拿回去看。穷老百生没钱又不识字,就站在旁边听听……”
    康熙敲敲桌子,“先用膳。”
    承乾宫里,纯亲王走后,红云就开始大笑。
    “七王爷这人真逗,刚进来的时候,低着头跟个据了嘴的葫芦似的。娘娘才说了几句话,他就激动起来。要不是,娘娘说以后日子长着,改日再谈,催着他走,他还不想走呢。”
    素云接话道:“娘娘真厉害。刚开始那几句,奴婢震惊了。什么无冕之王,不受皇帝管辖,又能办皇帝办不了的差事。想敲打谁就敲打谁,想笑话谁就笑话谁。在玩乐中办差,穿棱于街头巷尾。”
    “奴婢当时想啊,娘娘的牛皮吹的可真大,这世上哪里有这种差。后来,听娘娘一说。还真是有!”
    佟宝珠一边洗着手,一边笑道:“很多男人都是如此,看不上女人,不把女人放眼里,觉得跟女人无话可说。今天你们看到了,他们这种思想,并不是不能改变的。拿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就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等你们以后嫁了人,相公若是对你们爱理不睬,先要反思反思自己,有哪里不足。相公关注的东西,你们是否了解。跟相公站在同样的位置,才能引起他的重视。”
    两个丫头立马说:“奴婢不嫁人,奴婢就跟着娘娘。”
    佟宝珠笑道:“行,我们一起在这皇宫里住一辈子。”嫁不嫁人,不是你们说了算。最快这两三年,最迟等到二十五岁就放你们出去。不能让你们跟着我在这皇宫里苦熬。
    晚膳照例摆在了后院。
    自从四阿哥来承乾宫,佟宝珠的一日三餐,都是在后院用。一边喂四阿哥,一边自己吃。
    她以前帮同事们接送过上幼儿园,上小学的小朋友们。
    这种更小的她没经验。
    但她想的是,养孩子顺其自然比较好。
    在现代有句话说,一胎照书养,二胎当猪养。
    第一个孩子精贵的不得了,孩子的衣服脏了立马洗这就不说了,有人甚至在抱孩子前,先用消毒液洗洗手。
    这不能做,那不能做。
    养出来的孩子规规矩矩的,失了天性。
    到了第二个孩子,什么事都经历过了,没那当初那个耐心了,让孩子处让放养状态。
    没有约束的孩子,能够很好的发展他的天性与能力。孩子反倒是更聪明,更早熟。
    这也是小儿子一般比大儿子机灵的原因。
    如果在顺其自然的基础上,让孩子感受到大人对他的爱意,不是对他真的不管不问,就更好了。
    趁着吃饭的这段时间,抱抱孩子,跟孩子一起吃饭,就是对他爱意的表达。两个人共同做某件事,感情在无形中加深。
    大约是养成习惯的原因。
    喂四阿哥一口之后,佟宝珠拿起筷子吃自己的。四阿哥不再张着嘴闹,而是眼光顺着筷子走。看筷子落在哪个菜上,再扭头看着佟宝珠吃。
    佟宝珠把筷子放下,换勺子,他就早早的张着小嘴等。但偶尔也会双手抱着佟宝珠的胳膊,把她要吃的菜往自己嘴边凑。
    不让吃,就哭。
    菜进了佟宝珠嘴里后,就立马止住了声。每当这个时候,刘福就在旁边夸四阿哥聪明。
    知道哭闹没用了,再哭闹别人也已经吃了。
    便不哭了。
    晚膳后,漱口的时候。刘福才说,下午在御花园碰到乌雅贵人的事。
    “乌雅小主看到四阿哥衣服湿了,好像不大高兴。”刘福担心,乌雅贵人在娘娘面前,指责他的不是。先把当时的情况讲明,“就是多多身上的水蹭到了四阿哥身上,奴才正是要回来给四阿哥换衣服呢。”
    当着四阿哥的面,佟宝珠不想评论乌雅贵人的是非。早晚要知道那是他亲额娘。她计划的是等到七岁以后,思想成熟一些了,再告诉他。
    于是说:“不是说,让你带四阿哥往南边广场走嘛。御花园里有湖,有假山,草木也深,一个不留神,他跑到哪个地方躲起来,故意不出声,可就要半天找。”
    这种事发生过。
    自从四阿哥会走路之后,睡觉醒来,旁边没人时,这一哭是省了。自己爬下床,找个地方藏起来。
    第一次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啊,一看床上没人,可把人吓坏了。喊也不应声。于是就四处找,连外面的井里都看了。
    最后还是他自己主动出来的。问他去哪儿了,也不会说话。仰着小脸得意地咯咯笑。
    后来,就小心了,在他睡觉的时候,也是一步不离人。有一次刘福故意装着睡着,四阿哥悄悄下床,藏到了衣柜里。
    多吓人啊,万一一直找不到他,他又睡着到里面,那不得闷住。
    刘福赶忙说:“奴才记着娘娘的交待呢,就今儿去了御花园。七王爷说御花园里有花鸟虫鱼,有乐子,让奴才带四阿哥过去。奴才想着多注意一点,去玩儿一会也没事。哪里知道四阿哥的鞋跑掉了,奴才就弯腰捡鞋的功夫,他就跑远了。”
    四阿哥虽然不会说话,却知道此时别人在说他。不高兴地对着刘福“咿呀咿呀”,仿佛在抗议,说自己没干过这样的事。
    就在这时,红云从前院过来,欢喜地说:“娘娘,万岁爷翻了您的牌子。魏公公说,让娘娘早些准备着。”
    不交待早些准备,还是接到传话都准备呢,这特意交待了,更是要准备。
    每当这个时候,佟宝珠就在心里骂万恶的古代社会。皇帝在皇宫里,就像是富豪进了白金五星级宾馆。而女人是宾馆里的一样东西,时刻准备着为皇帝服务。
    现代社会的女士优先,对这里的人来说,那天方夜谭。
    晚膳后,康熙和纯亲王又聊了半个时辰,敲定了让纯亲王暗中办报的事。具体细节再加斟酌。
    康熙提出,让纯亲王进户部办差,既能为办报服务,又能堵住宗亲们的嘴。
    纯亲王爽快地应了。
    有一只大甜瓜等着他吃,塞给他一颗发霉黑苦的芝麻,就是嚼碎了吃,又能怎样。
    “明天臣弟再去跟皇嫂谈谈。”纯亲王感叹道,“皇嫂真是有见识,京城里那些出了名的才子,哪个都远不及皇嫂。跟皇嫂谈话,有茅塞顿开之感。什么疑问提出来,皇嫂都能说出解决办法。而且解决办法独到,让人耳目一新。”
    在报纸上帮别人宣传店铺,收广告费;刊登富家子弟写的小诗,收版面费等等,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种法子。
    康熙:“……”
    皇嫂这个称呼,怎么听着有点刺耳呢?想了片刻才意识到。先前纯亲王一直称呼的是贵妃娘娘。
    两个人谈话的时候,康熙的情绪一直低沉。纯亲王压根就没往自己和贵妃娘娘身上想。他以为康熙是遇到不顺心的政务了。
    临走的时候,好心地开导他:“皇兄心情不佳,折子就先放放。再急的事,也不急这一晚。去找皇嫂聊聊天,说不定就心情开朗了。”
    当晚,康熙把积的折子都批了,一直批到内宫门快落锁,梁九功提醒他,还要不要去承乾宫。
    他才想起这回事似的,说道:“去。”过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既然翻了牌子,多晚都要去。”像是极不情愿似的。
    到了承乾宫,如他想的一样。贵妃和下人们都在等着他。看到贵妃没有丝毫不悦的笑容,康熙的心情瞬间又愉快了。
    洗漱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贵妃的好。
    时时处处的为他着想,这远远超越了一个嫔妃的职责,也远远超越了寻常女子对男子的爱恋。
    只要他在她面前提起某件事,她就放在了心里。费尽脑汁的帮他想办法。
    眼下这事,解决的堪称完美。既帮了他,又解决了老七差事的问题。
    至于她查彤史,让安嫔养三丫的事。康熙也想到了其中原因。为了让后宫和谐,让他安心政务嘛。
    要不然呢?
    女人都是善妒的,怎么会真心的为别的女人着想。用她的话说,是因为爱他,才去爱他的人。
    康熙暗骂自己小心眼,为了让贵妃眼巴巴的等他,故意磨蹭到现在才来。白白地浪费了,那么长时间本可以美好的时光。
    在床上翻滚了两次之后,还想再来。
    “皇上保重龙体。”
    若是以往,贵妃一说保重龙体。他就停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今天不行,还想再来。想让她求饶,想让她知道在自己面前的弱小。
    又滚了两次,直到她说:“不行了不行了,小鱼儿投降了。求大王放过小鱼儿。”他才不情愿地停下。
    搂着她低笑道:“你去哪儿找朕这么好的男人。文武双全,才智过人,身体又好。”
    “嗯嗯嗯……”佟宝珠道,“臣妾早说过,臣妾上辈子拯救了亿万难民,所以上天把他最宝贝的儿子,赏赐给了臣妾做夫君。”
    听着这样的话,康熙心里甜得跟喝了蜜似的,笑得更得意了,絮絮叨叨地说:“朕对你多好,从来没有使唤过你。没入宫前,嬷嬷有没有教你,侍寝的时候,要睡外面。以便端个茶倒个水,侍候起夜。朕从来没让你睡外面,每次起床,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你。担心你在陌生的地方睡不安稳,朕翻你的牌子,每次都是自己送上门,从来没让你去过乾清宫……”
    康熙说了半天自己的各种好,突然发现,贵妃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想把她摇醒,再给她说一遍。想了想,还是算了。方才还再说,怕吵醒她的事。
    次日清早,康熙仍像以往那样悄悄地起床,等他穿整齐衣服。佟宝珠从帐子里探出头。
    “皇上,外男入后宫影响不好,以后别让七弟来了。”黑白分明的眸子,灵动得仿佛其中落入了万千星尘,璀璨闪亮。轻张的嘴唇,柔软的像是棉花糖。
    康熙挥手让司衣太监出去,拉开帐帘,搂起细白的脖颈,俯身亲了上去。辗转反侧了一番后,轻声道:“七弟昨晚跟朕说了,今天还准备过来,有问题向贵妃请教。朕已经应下。”
    是应下了,但同时,也想好了今日怎么拒绝他。
    以后别想再入后宫。
    有什么话,可以通过他传达。
    佟宝珠道:“别让他来。他着急问问题,就会想别的办法。”
    康熙愉快地问:“什么办法?”让他传话嘛。这样,贵妃就有更多的理由和机会见到他。
    佟宝珠笑道:“他有福晋啊!他福晋前两天还来臣妾这里。”接着又道,“臣妾这个办法,想的好吧。弟媳人很不错,七弟对她有偏见。对她一点不了解,就对人拒之千里。以后多制造些机会,让他们相互交流。”
    康熙:“……”难道不是为了朕考虑,才想到让老七办报的?怎么感觉这一切都是为了七福晋?
    佟宝珠又道:“皇上,您不知道吧?七弟和七弟媳还没同过房。不同房哪来的孩子?等他们自己有了孩子,皇上就不用考虑着,把哪个阿哥过继给他这回事。我们的孩子,还是我们自己养的好。”
    康熙揉揉她的后背,低声道:“贵妃考虑的周全。”朕又多想了,贵妃还是为了朕才操的这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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