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前方为绝路

    “我还是无法理解。”在巴龙冲出洞穴之后，小亚看着叶冲朔的侧脸，说道，“朔，你不会是这么随便的人，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朝天醉对你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吧？”
    “没错，但正因为此，我才不能继续将翠玉鸿蒙棍继续留在身边了。”叶冲朔仰起头，追忆道，“那个人向来追求的就不是变强，而是平稳安逸的生活，他最怕麻烦了啊，可是翠玉鸿蒙棍到我手上以后，经历的伤痕和战斗却越来越多，早已与他的理想背道而驰。”
    “所以你才决定把它交给这个一心想要去往下界的孩子身上吗？”皇甫恨天皱了皱眉，“可是，在天启州这种环境下，这个叫巴龙的孩子，真能顺利将实力提升到开天界然后离开吗？说不定明天就死了呢？”
    “那也是为了追寻自由的结果，即便是朝天醉还活着，也会选择相同的生活方式，所以，我并不会后悔将翠玉鸿蒙棍交给他。”叶冲朔坚信不移地说道，“反之，我走的这条路，已经接下来要踏足的这条路，只是通向地狱的大门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听到这冰冷得不带一点儿感情的话，小亚心脏猛地揪了一下，问道。
    叶冲朔之前还沉着冷静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宛如恶鬼般的微笑，说道：“你们知道吧？那几个圣主夺走了我的圣剑的事情。”
    “已经知道了。”小亚点头，“你刚才说起之后发生的事情时，提到过，不过……”
    不过，叶冲朔刚才说得非常笼统简略，像是在复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仅仅是简单的一句“然后那些个狗屁圣主就把我的十二圣剑夺去了六把”就概括了，虽然小亚也意识到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但真正让她开始忧心的，还是叶冲朔现在的这副状态。
    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心底里压抑的情绪快要忍不住爆发出来了一样，这时小亚才察觉到，失去圣剑对于叶冲朔来说恐怕不是能这么轻松带过的事情。
    “朔，如果有什么心事的话，说出来就好了。”小亚握住了他的手，却发现叶冲朔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怎么可能有什么心事？”叶冲朔依然保持着那诡异的笑容，但是被小亚握住的手却越发颤抖了。
    “主上，您这副模样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啊……”上官弘毅也忍不住上前说道，然后突然一脸愕然，“主上，您……是在哭吗？”
    被他这样一说，叶小亚这才发现，叶冲朔的眼中竟流下了两行血泪，但他脸上的神情却完全没有变化，再加之这幅蓬头垢面的邋遢模样，使得看起来更加悚人了。
    “苍穹、叛逆、虹尘、夜渊、无忧、舍陀。”叶冲朔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流着血泪一般，语速极快地念出了一串圣剑的名字，然后颤声说道，“它们六个，被那些圣主夺去了，夺去了，夺去了……”
    “朔！”小亚抓紧了他的手，高喊道，想要让他从这种魔怔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哈哈哈哈……”叶冲朔挣脱了她的手，状似癫狂地大笑起来。
    “难道，主上他又疯了吗？”上官弘毅焦虑地看向叶小亚，向她求助道，“不能像之前对巴龙一样，让他强行冷静下来吗？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会崩溃的！”
    但是，小亚却只是摇了摇头，看向叶冲朔的眼神里担心中又透着不解，说道：“他现在很清醒，非常清醒，可是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哈哈哈哈哈！你们也未免太过低估我了！”叶冲朔的笑声缓缓停歇下来，抬手擦去脸上的血泪，再次睁眼时，眼中的展现出无比清明而透澈的目光，这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只是被其扫中一眼，便会有种被冰冷的剑尖划过心脏一样的抽搐感。
    “夺我圣剑，烧我脑域，把我变成一个傻子在这种洞穴里关了二十年，这些事情，其实都无所谓。”叶冲朔云淡风轻地说道，“相反，我还得感谢那些圣主，让我认清楚了一件事，那便是……”
    话锋一转，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寒无比，如同九幽地狱之中传出的恶魔低语：“在这个天启州上，没有任何人情道德，没有任何容身之所，遍地皆是战场，遍地皆是尸体，想要在站在高处，就不得不踩在尸体铺成的阶梯上前行，最可怕的不是天魔，而是人心。”
    “没错。”上官弘毅咬着牙，低声说道，“所有人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罢了，除了自己的利益，其他的一切都只是强者眼中的灰尘罢了，所以，所以铃儿她才会……”
    “朔。”小亚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越发浓重，便开口想要让他冷静下来。
    但是，他却只是轻轻握住了小亚的手，说道：“还记得我们当初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天启州上的吗？”
    “记得。”叶小亚轻轻点头，“为了诛杀全部的天魔。”
    “现在这个计划变更了。”叶冲朔的冰冷的语气毫无波动，“我不是什么救世主，但那些圣主也同样不是。既然人心比天魔更加可怕，那就先铲除掉这些被利益蒙蔽扭曲了理智的丑陋‘人心’再说，所有夺我圣剑之人，都由我亲手斩杀！”
    “如我之前所说，这将是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在这条路上，我的剑将染满鲜血，我要对抗的，是这个世界最强的八人，所以，我也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活到最后，如果对此感到恐惧的话，我不会责怪你们，但是你们也不必劝我，分道扬镳便是。”叶冲朔的每一句话，都无不体现着他此刻内心那极其坚定的意志。
    “只要能跟你一起走下去，哪怕前方是绝路，我也毫不在乎。”小亚第一个表态。
    “我苟延残喘活到今日，为的就是主上你这句话，无论今后等待着我的是何种死法，我都不会后悔的！”上官弘毅双拳攥紧，心潮澎湃地说，“我之所求，只有复仇二字而已！”
    “绝路？”皇甫恨天的嘴角咧开来，双拳对撞一声，发出沉闷的厚重砰响，“这可未必，我倒要看看那八圣主的身板，究竟能不能承受得住我的一拳！”
    叶冲朔将躺在地上沉寂了二十年的弥光抽拔而起，眼中划过一丝决意，然后将其赫然扔进到了烧得正旺的开天鼎之中，与此同时，他脸上那阴鹜的神情消失了，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开始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