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破局

    魔界冥域
    所谓的冥域，和神界天都的情况较为相似，冥域大致位于整个魔界的中心区域，是一块很大的平原地带。作为魔族的主要聚居地，大约有六七成的魔族都生活在冥域之内，其中占比最大的便要数从冥域主城外向四周辐射开来的魔族八大军团。
    在冥域极其偏僻的一角，一座孤零零的古朴建筑自成一体，不但距离冥域其他的建筑都有着不少的距离，而且已经接近了魔族其他脉系的领地，这座建筑除了位置较为特殊之外，到没有什么其他特别之处。
    走进仔细看来，不同于冥域内其他雄伟的宫阙和殿堂，眼前这个建筑不过是一个非常简易的小庭院而已。整个小庭院只有一个门，此时大门正紧闭着。
    这个小庭院看起来很有一段历史，整个外墙和屋檐都是很古拙的风格，甚至在漫长岁月地侵蚀下还显得有一些残破。不过即便如此，小庭院的周围却非常干净整洁。尤其在大门之处更是经过细心的打扫。抬眼向着正门之上的不大的木质门匾看去，这小庭院倒是有个非常风雅的名字——归何处。
    院中一个身穿深蓝色长衫的少年，正站在一颗长满红色叶子的树前，双眼含笑，温润如玉，满头黝黑中还夹杂着缕缕深蓝色发丝。他眼前的树，姿态优美，叶形秀丽。
    一阵风起，一片红叶慢慢离开树梢，轻轻舞动之下，缓缓落到地上。
    蓝衣少年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红叶飘落的凄美，细细回味之后，才缓缓的弯下腰，十分怜惜地将红叶拾起，粘在指尖观赏。红叶色泽绚烂，形态别致优美，蓝衣少年流露出会心的笑容，看得有些痴了。
    突然，一个紫发青年急冲冲地闯了进来，唐突了这优美惬意的画面，蓝衣少年眉头微微一扬，但很快便舒展开来，额头前少许深蓝色的发丝随风舞动。
    还不等蓝衣少年开口责怪，紫发青年就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将那一抹红全部挡在了脑后，急着说道：“无殊啊，毓凝渊那家伙差不多把冥域之内全部的魔族都带出去了，有没有来找过你啊？”
    “恩，弁邪师昨天来过，我说我对神魔之争没有兴趣。”蓝衣少年点了点头，一边继续欣赏着红叶一边说道。
    紫发青年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哎呀呀，难怪大家都说你乃我魔族中的异数。那然后呢？”
    “异数也总比你个奇葩好听。然后？然后什么？然后没有什么然后了，弁邪师见我不理他，就自顾自的走了。”蓝衣少年谈谈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有实力的就是不一样，要换成别的魔族不知道都死了多少次了。”紫发青年一愣，笑着说道，他完全可以想象出弁邪师当时那副无可奈何却又不敢发作的神情。
    蓝衣少年对紫发青年的反映似乎早已见怪不怪。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寒漪，你怎么有空来我这，你不是已经随魔族大军出征了吗？”
    紫发青年立即摆苦着一张脸，唉声叹气的道：“是啊是啊，谁让我没你那么大能耐呢。黑鸦过来一叫，我自然就得屁颠屁颠地跟去了。不到了以后没见着你，就借机溜了回来，嘿嘿……”
    蓝衣少年无奈的跟着笑了笑：“不用装的那么可怜，欠的情总是要还的。不过若就算是以二对一，四魔狩里面随便两个也不见得打的过你。”
    紫发青年听到后眼睛一闪一闪地说道：“是哦是哦，我也觉得。那万一他们四个要一起上来群殴呢？你会不会帮我？”
    “我啊……懒得理你。”蓝衣少年白了紫发青年一眼转身向屋内走去。
    “你这什么意思？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恨无殊，我可给你说，自你出生我就见过你，然后看着你长大，我们这一生的友情，你该不会见死不救吧，你要真那样的话……”紫发青年紧跟着也进了屋，一边走一边说道。
    “独寒漪，这话你已经说了好几万年，你又如何能证明你当初见过的那个就一定是我？”被叫做恨无殊的蓝衣少年说完后，也再不去理会紫发青年，坐在卧榻上，拿起一本书，挡在自己眼前，翻看了起来，大有眼不见心不烦之意。
    “无殊，你是不是考虑和我一起去明圣山脉看看，那可是数万年来难得一见的大场面。你不想出手的话，我们偷偷过去看看热闹也好啊，保证不会让毓凝渊他们发现。”被叫做独寒漪的紫发青年见恨无殊不理自己，于是便换了个话题。
    恨无殊把书稍微往下移了一点，露出一双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你，那么喜欢看戏。前几天你不是才欣赏了新老暗尊的惊天大对决吗？这才过了几天就忍不住了？要去你去，别来烦我。”
    “那不一样啊，暗尊之争虽然精彩，但是时间毕竟太短，老魍头的实力也是大打折扣。开始看着像是旗鼓相当，其实毓凌渊出手前胜负就已经决定。提前就知道结局的戏码，就算演得再好，看着也不过瘾。这次的神魔大战可不一样，绝对是惊天动地、有生之年都难得肩上一次！错过这样的机会岂不抱憾终身。无殊啊，你就陪我去吧，我一个人看也没意思啊……”独寒漪见状随即使出杀手锏，扯着恨无殊的衣袖就开始摇晃起来，活像一个要糖的孩童，哪还有半点名震魔界的样子。
    独寒漪还没晃上几下，倒是恨无殊突然放下遮住脸的书，看着独寒漪说道：“好吧好吧，怕了你了。现在天还早，我们等中午了再过去。不过事先可说好了，我可是只看不出手……你可以不晃了吗？”
    独寒漪其实并没有把握说服恨无殊一同前往，正当他思考这招要不起效，下面该怎么办之时，不曾想无殊竟然就答应了。独寒漪措手不及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有幸福来的太突然之感。
    “你也别太惊讶，毓凝渊也来过，他请我去见证魔族新的辉煌！”恨无殊重新拿起书来挡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你还故意那我打趣真是的……”独寒漪收回手来，将头看向一边，“这你就这么轻易答应他了？”
    “当然得答应了啊，那可是我们魔族新暗尊啊，万一他要是动起手来，还不把我这家给拆了，到时候我可就无家可归，只能流落街头了。”恨无殊学着独寒漪刚才的强调说道。
    “嘿嘿嘿嘿嘿嘿……”独寒漪干笑边着从旁边随手拿起一本书，胡乱地翻了起来。
    ※※※※※※
    中土明圣山脉外延不远处
    黑夜眼看着将要过去，天上却突然下起雨来。
    在一片灰灰茫茫中，四个身穿黑袍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靠近神界不远处的一片山脉前，他们移动迅速、目标明确，很快便来到了山脉侧面的一处宽阔平坦的区域。
    这块区域面积虽然不算太大，但是却很隐蔽，近乎三面都被山脉所环绕，只要不是离得足够近，还真不容易发现这个所在，显然是经过精心勘察的结果。
    这四个穿黑袍的身影到达这块较为平坦的山谷后，立即便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然后背对背朝着四个方向分散开来，直到退出十米左右的距离后才停住脚步，齐齐转身面向中心点站立，并低着头闭上了眼睛，嘴唇轻动，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催动某种大型法阵。
    很快，这四个黑袍身影的脚下同时浮现出了四个一某一样的魔法阵。紧接着，四个魔法阵相交织，共同构成了一个以这四个小魔法阵为四角的大魔法阵，将四个黑袍身影全部容纳进去。
    随着四个黑袍身影念动咒语的速度越来越快，四股暗红色能量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然后向着他们巨大法阵的中间点射出，在暗红色能量交汇之后，法阵之中的空间竟然猛烈抖动起来，仿佛有被撕破碎裂之感，连带着整个山谷都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但是没过两三分钟，巨大法阵内激烈的震动突然停了下来，汇聚完成后的暗红色能量开始逐渐向着四周扩散。随着暗红色能量的运动，在巨大法阵之上，赫然形成了一个近十米宽、五米高的椭圆状能量环。在逐渐扩大的同时能量环的颜色也在不断变换，暗红色变为蓝色，蓝色又变为黑色，黑色又变成了比之前更深的暗红色。
    最后才逐渐稳定了下来，能量环边缘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恐怖气息，隐约看上去像是各式各样魔族的面庞，或惊恐、或哭泣、或狞笑、或疯狂，什么样的表情都有。而在能量环内部却显得异常神秘，只有像涡流一样旋转交替着的黑红色能量。
    “吼，嗷，哄……”阵阵低沉的咆哮声突然从能量环中传来，打破了这寂静诡异的气氛。倏然内环的能量漩涡从中心点快速向四周散开，就像打开了一扇门似的，露出了一条没有尽头的黑色通道。
    突然一只身长不到一米，长相同刺猬一般但拖着长长尾巴的东西从能量环中跑了出来，它先是警觉的左右望了望，然后快速穿过能量漩涡，远远的跑到一边。接着又有几只和它一样浑身长刺的怪物同时跑了出来，跟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两个拿着三叉戟漂浮在空中的小恶魔，接着是一些手持利刃的小怪物、长着犄角的大怪物、漂浮在空中鬼魂幽灵、超大个的八脚蜘蛛……
    这个暗红色的能量环就如同一个穿梭时空的大门，远远不断地将魔族将士直接从魔界里传送了过来。
    天渐渐放亮，夜黑已经完全过去，但是雨却仍旧不大不小的下着，不见止休。
    在山谷中，传送门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集结在山脉之侧的数万魔族军队。而此时整装完毕的魔族大军已经开拔。
    从大体上来看魔族大军共分成八个方阵，每个方阵彼此间都有明显的界限，每个方阵的前面都有一面巨大的战旗迎风飘扬，画着八个颜色形状各异的图案。这八个方阵的数量参差不齐、士兵体态也各有差异，在八个方旁边和后面还跟着一些零散的魔族。浩浩荡荡的魔族大军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缓慢前进。
    魔族大军最前方是一个由四个凶残魔兽拉拽的魔辇，车身通体黝黑，镶嵌有紫、蓝、青三色宝石，还雕刻有远古魔兽和骷髅图案，尽显魔族的恐怖与诡异。
    四魔狩分别走在魔辇的两侧，而在他们身后则稀稀拉拉地随意跟着十几二十个魔族战将，都是实力仅次于四魔狩的上位魔族。
    一个相貌英俊的黑发少年慵懒地卧坐于魔辇之上，静静看着漫天细雨，正是魔族新一代暗尊毓凌渊。
    “这雨下得有点厌了……”毓凌渊突然悠悠地说道，并伸出右手去接雨水，可神奇的是，还没等雨水落在他手上便以消失不见。
    疝魅抬眼看向魔辇之上的毓凌渊和前面一个比一个长相凶残和奇特的魔兽。这小子倒是挺会享受，穷奇、浑沌、傲狠、狍鸮都是老魍魔费了数万年功夫才降服的巨型魔兽。别看他们现在不过都是两三米高除了长得凶点怪点，感觉很一般的魔兽，但要一放开禁制，那可是个个都会暴涨数倍，拥有初级恶魔实力的超级魔兽，等下到开战时候，绝对能给神族带来莫大的惊喜。
    这么慢的前进速度真不知道这个小子是怎么想的，疝魅扭头扫过其他三个魔狩，示意他们谁去问问。
    黑鸦将脸偏向一边不加理会，弁邪师则是低着头，将黑袍上连着的帽子戴上，假装没有看见。狰狞魁梧男，指了指自己，然后把头摇来摇去，接着又摊摊手，示意自己可不想没事找事。
    疝魅随即轻轻哼了一声，跺了下脚，然后向前两步靠近魔辇前，对着毓凌渊魅声说道：“我说暗尊啊，要攻打神族的话，直接打不就行了嘛，反正他们现在也就剩几千战力，盖伊那老东西也不在，我们正好可以一举杀入神界，报仇雪耻。这天不亮的就把大家叫来雨中漫游，是不是有点太误事了？”
    毓凌渊收回手，转过头，两个眼睛斜睨向疝魅，面无表情。
    疝魅被毓凌渊看地一激灵，立马收起媚相，不在做声。
    接着毓凌渊对疝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你都说了时间还早，那些神族肯定都还在休息。我们这样直接冲上去，岂不是打扰了他们的美梦？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没有礼貌吗？”
    “呃……我尊贵的暗尊啊，那你这么早把我们带来干什么，中午再来不就行了？”疝魅一听瞠目结舌，面露无奈地说道。
    毓凌渊伸出右手食指在疝魅面前晃了晃，轻声说道：“那怎么行？既然是来拜会，当然得足够真诚才好。”
    疝魅听到后，顿时目瞪口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一个魔族带着数万大军真诚地去拜会神族？这话恐怕也只能从这以疯癫而著称的毓凌渊口中说出吧。
    剩下的三个魔狩也都满是惊诧地向毓凌渊看去。
    毓凌渊看着疝魅惊讶的表情，也故作惊讶地道：“至于这么惊讶吗？你不知道难道不知道魔界已经易主了吗？我这是在帮你们提升整个魔族的品味和内涵！让那些神族好好看下我们魔族的优雅和修养。你们应该好好感谢下我，魔界这几十万年来终于出现了一个如此高贵而又懂得礼仪的暗尊。”
    这会四魔狩的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殁神邪魃小声嘟囔道：“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你的手段大家又不是没见识过。”
    “邪魃，你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清。”毓凌渊突然转过头去，看向殁神邪魃轻声问道。
    殁神邪魃立即挺直身体，神情庄重地大声说道：“我说暗尊能够统御我族，实乃我们魔族几十万年不曾有过的福气。”
    “嗯，你这说的倒是大实话。”毓凌渊听完后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
    众魔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