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文学 > 综合其它 > 金风玉露(作者:白芥子) > 金风玉露(作者:白芥子) 第48节

金风玉露(作者:白芥子) 第48节

推荐阅读:苟成圣人,仙官召我养马开局赠送天生神力我以诗歌斩妖除魔战争领主:从厄运之地开始崛起剥削好莱坞1980绿龙博士红楼琏二爷从斩妖除魔开始长生不死坐忘长生从呼吸开始超凡入圣

    萧砚宁想抽回手,谢徽禛捉着不肯放,拖长声音:“砚宁……”
    萧砚宁皱眉,谢徽禛厚着脸皮不停往他面前凑,他推不开只能作罢,最后没好气道:“看殿下以后表现吧。”
    谢徽禛立刻笑道:“好,那砚宁看着便是。”
    谢徽禛的笑脸格外晃眼,萧砚宁下意识不去看:“嗯。”
    第53章 名正言顺
    三日后,谢徽禛带着萧砚宁,并七八手下,出发去往平州。
    平州地处与寻州、灞州的三角地带,离灞州还更近一些,也是一处繁华大州,以盛产瓷器闻名。
    他们来的凑巧,恰逢近日这边最大的几个窑厂相继开窑,新一批的上等瓷器上市,问讯而来的商客众多,城中这段时日热闹非凡,客似云来。
    “少爷,这间客栈还剩最后一处单独的院子,去了别家就不定有了。”
    车停了片刻,手下来禀报,谢徽禛推开车窗朝外随意看了眼,示下:“那就这里吧,不必再去别处了。”
    下车时才发现这间客栈地处平州城最繁华的东大街上,但靠着街尾,不如前边热闹,故而还有单独的院落空着。
    萧砚宁先带着一众手下进去查看了一番,确定里边无碍,这才来请谢徽禛进去。
    谢徽禛好笑道:“砚宁你也太小心了,这种地方,根本不会有人认得我们。”
    萧砚宁却不这么想,这一路上他都分外谨慎,就怕一个不察又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
    “小心些总是好的,少爷进门吧。”萧砚宁道。
    谢徽禛笑了笑,提步跨过门槛。
    这处院落确实不错,处在闹市街区的僻静处,也不显眼。虽不气派,但里里外外收拾得整齐干净,很适合他们在此小住几日。
    用午膳时,打听到那瓷器市场离东大街不远,谢徽禛说下午就过去,萧砚宁问他:“少爷一路来此不累吗?”
    谢徽禛:“你累了?”
    萧砚宁喝着汤,看他一眼,提醒道:“要出门至少叫德善帮少爷稍微修饰一下面容,免得被人认出来。”
    毕竟先前在寻州和苍州,见过谢徽禛的人不少,即便没明着说皇太子就是钱郎君,但自从皇太子来了江南的消息传出,有心之人稍微想一想便能猜到,萧砚宁始终有些担忧。
    “麻烦,”谢徽禛道,“行吧,你说了算。”
    萧砚宁:“若是少爷愿意,扮作女儿身也无不可,如此更能掩饰身份。”
    谢徽禛扬眉:“你认真的?”
    萧砚宁眼里隐有揶揄之意,谢徽禛摇头:“还是免了罢,夫君想看我女儿身的模样,夜里随你看,就别去外人面前闹笑话了。”
    萧砚宁顺嘴接了句:“少爷也知道是闹笑话?”
    谢徽禛无奈道:“你不就一直在笑话我?”
    萧砚宁:“既知是笑话,当日丢脸丢到一众江南命妇跟前时,为何不解释清楚?只要少爷说是为查案才不得已假借公主身份,外头便不会有那些风言风语,怀疑少爷的身份,猜说少爷与公主是同一人,甚至质疑先帝和陛下。”
    “还质疑你我的婚事是吗?”
    谢徽禛笑了声:“本来就是真的,有何说不得?”
    萧砚宁沉声提醒他:“流言蜚语,有损清誉,事涉皇家颜面,少爷为何要放任?”
    “砚宁,”谢徽禛盯着他眼睛,难得认真道,“这一次说清楚了,以后呢?回京以后让公主病亡,你成了鳏夫,然后做我的太子妃?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先前不是还担心我会因此坏了一世英名?”
    萧砚宁怔了怔:“我以为殿下不在意这个。”
    “我是不在意,”谢徽禛不以为然,“名声好也罢,坏也罢,我都是太子,别人奈何不了我,但你不行,你脸皮这么薄,经不住那些难听的话。”
    萧砚宁下意识争辩:“不会……”
    “会不会我都不想你被人说,”谢徽禛道,“外头的风言风语想必已传进京中,如今人尽皆知江南别宫里的公主变成了太子,父皇必要给天下人一个解释,他当日说我是旁支遗孤,这一点是不能改的,但只要他老人家金口玉言在你我成婚之前,我已替代了公主的身份,你与我便是名正言顺。”
    萧砚宁不赞同道:“殿下为何要替代公主的身份?这一点如何能让人信服?”
    谢徽禛倒了口酒进嘴里,笑了笑:“便说,公主几年前病逝了,按着祖宗规矩,及笄之前幼殇的公主无法葬入皇陵,陛下宽宏仁德,不忍兄长唯一的血脉流落在外,对外隐瞒了消息,又有萧王府与萧世子深明大义,明知实情依然挺身而出与公主完婚,只为了过继一个子嗣到公主名下,好让公主身后有人祭拜,至于孤,以兄长之身替妹出降,成全这段佳话而已。”
    “原本等孩子过继之后,宣布了公主的丧事,事情便了了,但这些时日孤与世子朝夕相对生出了情谊,发乎情止乎礼,也算人之常情,待世子为公主守丧过后,孤便以本来身份与世子成就姻缘,谁还能说我二人无情无义、罔顾人伦?”
    鬼话连篇。
    萧砚宁不知该如何评说,谢徽禛这话看似有理,其实荒唐,可似乎也没别的法子了。
    谢徽禛再又道:“砚宁,如此一来,你可以从萧家旁支过继个孩子,到你和公主名下,也算对得起你父母,我也一样要过继个谢氏宗室子,这样对你我可算公平?”
    萧砚宁:“……少爷什么都计划好了,还问我作甚。”
    谢徽禛笑道:“免得你又说我骗你啊。”
    萧砚宁移开眼,分明是荒唐透顶之事,他却说不出扫兴的话。
    谢徽禛这般自信,兴许这样,也当真是可以的吧。
    后头便没再提这些事情,午膳之后他们出了门,直奔那瓷器市场去。
    这边果然人山人海,随处可见外地来的商客,在各个铺子、摊子前讨价还价,挑选着货物,之后再将这些东西卖去江南各地,卖去江南之外,卖去北边,卖去西南的那些小国,甚至卖去西戎。
    谢徽禛他们请了个当地牙人帮忙带路,那人领着他们一路往前逛,热情给他们介绍这边的几座大窑厂,和卖这些窑厂出货的铺子,萧砚宁听了一阵,压低声音告诉谢徽禛:“徐氏窑厂的生意占了这里市场的四成还多,方才他说的那些大铺子,有一大半卖的都是徐家瓷。”
    之前让崇原镖局走镖的那批货物,就是从这里进的,当时萧砚宁说的半边天,谢徽禛还当是夸张,如今看来却不假,徐家瓷器生意做的之大,远超他想象。
    那牙人领着他们去自个相熟的铺子上逛,谢徽禛却只是看,并无下单的意思。
    如此过了大半个时辰,他们在街边挑了间茶楼上去喝茶,谢徽禛顺嘴问了那牙人一句:“我若是自己想买个窑厂呢?有人转手吗?”
    那牙人目露惊讶,他先前就看出这位少爷身份不凡,想必出手大方,却没想到他不是来买瓷器,而是奔着窑厂来的。
    “有是有,有些中小型的窑厂,想要买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牙人话没说完,便被谢徽禛打断:“窑厂规模大小不重要,关键是人,得有技术好的烧瓷师傅,才值得本少爷出手,你方才说这最好的瓷器大多出自济宝窑厂,济宝生意做得如此之大,自然是不会卖的,可若是哪家窑厂有从济宝那里出去的烧瓷师傅,那倒是不错,你先去帮我打听打听,钱不是问题。”
    谢徽禛说罢,便有手下递了一锭银子给那牙人,谢徽禛道:“这个便算作定金。”
    那牙人眼都直了,什么都还没做便拿到了一锭银子的定金,再没比这出手更阔绰之人,当下保证三日之内必帮谢徽禛打听清楚。
    打发走了人,他们才自在喝起茶。
    萧砚宁问谢徽禛:“少爷究竟要做什么?为何想要徐氏窑厂出去的人?”
    那济宝窑厂,背后的东家便是徐氏。
    谢徽禛拎起茶壶,亲手往杯中倒茶水,袅袅升起的水雾后,他眼中情绪有些模糊不清。
    萧砚宁安静等着他说。
    片刻后,谢徽禛搁下茶壶,将茶杯推到萧砚宁面前,对上他目光,微微一笑:“砚宁一定要知道吗?”
    萧砚宁看着他,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他端起茶杯,低头抿了口茶:“……罢了,以后再说吧。”
    谢徽禛眼神动了动,还要再说什么,外头来人禀报,说在楼下看到了杨镖头他们,似乎是走镖来这边,正在楼下歇息喝茶。
    “卑职等都改变了容貌,他们没认出我们,听他们说话,似乎他们总舵主也来了平州这里。”那侍卫禀道。
    崇原镖局的总舵主,谢徽禛先前就已派人查过,是一貌不出众的中年男子,出身贫寒,幼年失怙恃,做过贩夫走卒,什么下九流的行当都干过,其人据说武艺颇高,后头带着几个兄弟一起开了这崇原镖局,再逐渐做大,在各州府陆续设立分舵,直至成为江南第一镖。
    谢徽禛问:“他来平州做什么?”
    侍卫答:“听那些镖师的口气,是因近日这边几个大窑开窑,商客多,请他们走镖的人也多,崇原镖局各地的镖队最近来了不少,总舵主便也跟着过来了。”
    “那便叫人盯着他们吧。”谢徽禛吩咐道。
    他们在茶楼里坐了片刻,楼下吃完茶的杨镖头等人走出茶楼,那杨镖头忽然抬头,朝二楼他们坐的房间窗边望了过来,像是不经意,转瞬便又转了视线,带队离开。
    萧砚宁坐在正对他视线方向的位置,见状提醒了对面谢徽禛一句:“杨镖头方才像是刻意看了我们一眼,不知是否认出了我们。”
    谢徽禛笑笑道:“我等都修饰了容貌,他也认得出来?”
    萧砚宁:“若有心,怎会认不出来?”
    谢徽禛无所谓道:“认出便认出来了吧。”
    萧砚宁拧眉,便没有再说下去。
    后头他们又在市场中逛了一圈,日暮时分,回去了客栈。
    寻州那边刚送了信过来,谢徽禛拆开快速看完,面色微沉,嗤笑了一声,将信纸按下。
    萧砚宁略一迟疑,拾起那信纸,也从头至尾看了一遍。
    信是钦差胡田学写来的,禀报与谢徽禛,陈文炳被审讯数日后,终于开口招了,承认了派刺客去别宫行刺皇太子的人是他,当年伙同京中大世家私开铁矿卖与西戎人的也是他。
    据陈文炳所言,二十多年前,时任的灞州黑水县县官无意中发现了治下的那座铁矿,将事情禀报给了灞州的知府,知府私下派人去勘测了那铁矿的储量,所得结果过于惊人,当时他家里恰巧有与西戎人经商的路子,便起了贪念,又自知自己一人吞不下那一座铁矿,所以联系了京中以赵氏为首的大世家,让一半利给他们,换得他们帮忙在朝廷瞒天过海,铁矿石就此开始源源不断地卖去西戎。
    陈文炳的父亲陈潜当时任职在下平县,与黑水县离得近,察觉到了这一事情,也掺和了一脚进来,帮灞州知府做事,分一些蝇头小利。后头事情走漏了风声,被当朝太子发觉,派人来查,却被那些大世家反咬一口,太子落得被冤谋反身死的下场,自那以后他们愈发胆大,那些年大梁与西戎战事不断,西戎人手中兵器却有近八成,是由他们卖去的铁矿石铸成,他们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陈潜为人狡诈,虽为官碌碌无为,但善于经营,还养了个好儿子,陈文炳得当时为布政使的王廷提拔,年纪轻轻就有大好前途,那灞州知府病死了后,这一生意逐渐被陈氏父子接手,他们却也留了心眼,推在前头与京中那些大世家周旋的,依旧是那灞州知府家中子嗣,他们则躲在后面大捡便宜。
    但好运终有到头的一日,逆王和大世家造反落马,当今陛下登极,派人来查当年之事,陈氏父子将挡在他们前头的人推出去挡灾,又哄着胆小没主见的王廷放洪水淹了铁矿,销毁证据,这才顺顺利利又多逍遥了这些年。
    巡察御史来了江南,王廷便有所察觉,很快发现了谢徽禛身份,知晓谢徽禛已去过灞州后,便去巧言恐吓王廷,王廷确实以为谢徽禛是来查他当年投靠逆王、放水淹村之事,那日在寿宴上亲眼看到谢徽禛,之后陈文炳去他书房一番恫吓,王廷方寸大乱,以为谢徽禛是去拿他的,为保家人性命急急忙忙就上吊自尽了。
    陈文炳本意是让谢徽禛以为当年之事全系王廷所为,但没想到那日他从王廷书房出来会碰巧被王廷夫人撞见,后头谢徽禛又派人盯上了王廷夫人,他病急乱投医这才派了人去行刺谢徽禛。那刺客陈复确实是陈潜的亲生子,假死在外以便隐匿他们那些年赚得的金银,陈文炳与陈复还有那不正经的关系,陈复当日被拿下后为保陈文炳,才选择了当场自尽。
    萧砚宁看完信,心情复杂难言,迟疑道:“陈文炳说逆王和世家当年造反,需要运一批铁矿石去京中,他们这边托了崇原镖局走镖,并未告知崇原镖局运的是何物,至于后头为何会被英国公府知道,应是那些镖师在路上偷偷看到了东西,起了心思,告知了英国公府,若按他这说法,崇原镖局便与这事干系不大……”
    “砚宁觉得呢?”谢徽禛目光落向他。
    萧砚宁说不出来,陈文炳的供词似乎无可挑剔,该解释的都解释了,前前后后的事情全部一清二楚,没有任何纰漏,可他心里总不得踏实。
    ……事情真相当真就只是这样吗?
    谢徽禛道:“胡田学说已派人来请崇原镖局的总舵主回去问话,不如我们先去会一会那位总舵主吧。”
    萧砚宁不解其意:“殿下的意思是?”
    谢徽禛笑了笑:“去找他打一架。”
    萧砚宁更不知能说什么好,谢徽禛一伸手,将他拉至更前,低头便往他身上靠:“砚宁,我好不高兴啊。”
    萧砚宁原本想推拒的手一顿,垂了下去:“为何不高兴?”
    “一想到我爹就是栽在了这种奸险小人手中,便觉得顺不了这口气,恨不能将人大卸八块。”谢徽禛低声说道。

本文网址:https://www.powenxue11.com/book/55411/14534579.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powenxue11.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