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长风破浪】五十六章：连队比武

    政委的声音依然那么平和：
    “喂，你好！”
    我说道：“杨政委你好，我是陆长风。”
    政委热情地说道：“小陆是你啊！昨天才拿了资料走，今天事情就办好了？”
    我想了想，说道：“政委，事情可能没有我们以前想象的那么简单，对付那帮人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了。”
    政委平静地问道：“哦？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为难地说道：“政委，我不能说，但是请您相信我，过一段时间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多的我就不能说了……”
    政委说道：“哦……好吧，那你觉得这段时间里该怎么做呢？对了，孙远超的转业报告已经批了，他可能近期就会休假回去找工作，工作落实之后就正式离开军队了，他休假期间，你们代理连长的人选必须确定下来的。”
    我说道：“政委，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吧，我想在咱们师的那股势力虽然强大，但是还不至于一手遮天吧！”
    政委说道：“那当然，我这个政委也不是摆设，他们还是要顾忌我的。”
    我接着说道：“所以我想这段时间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缓兵之计……”
    政委在部队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我这么一说他就理解了，他问道：
    “小陆啊！你是说我和他们各退一步？暂时达成妥协？”
    我点头说道：“没错，他们之前都不知道我有您帮忙，如果这次您将我们连人事任命的问题提出来，他们自然就知道了，既然有所顾忌，那他们肯定和我们一样，也不想硬碰硬，所以，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双方都退让一步，达成暂时的妥协，这对我们来说，就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您放心，他们迟早要倒的，我保证！”
    政委沉思了很久，我想他也是在权衡利弊吧，半晌他才说道：
    “好！就按你说的办，希望能争取到时间，昨天老首长亲自给我打电话了，你的情况我也了解一点儿，放心吧，只要我还是这个师的政委，我就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我说道：“那好，谢谢你杨政委，我等您的消息！”
    我挂上电话走出连长办公室之后，他正在门外抽着烟，看到我出来，他扔给我一根烟，问道：
    “打完电话啦？”
    我点了点头，问道：“连长，你是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了？”
    孙远超呆了一下，说道：“你小子消息够灵通的啊！我也是昨天下午才知道报告批了……”
    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吐出烟来的时候像是一声悠长的叹息，然后他接着说道：
    “我是看不到你在集团军的比武了，小陆啊，我走了之后你好好干，无论当没当连长，都不要泄气，你和我不一样，我觉得你天生就是一个军人，离开军队，你不会快乐的！”
    我激动地说道：“你还不是一样？你觉得离开部队后你能快乐吗？连长，你已经习惯了直线加方块的生活、习惯了摸爬滚打的艰辛，最重要的是，你习惯了和可爱的战士们同吃同住同训练的快乐！”
    孙远超一声叹息，颇有英雄迟暮的感觉，他说道：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离别是军队永恒的主题，我知道自己已经跟不上现代军事的发展了，以后在部队会越来越不适应的，难道非要我年龄到杠了，由部队动员我转业吗？我孙远超从来都是先进，我不想最后时刻还拖部队后腿，长风，我们这支军队的将来是属于你们这样的年轻人的！”
    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转回头来对我说道：
    “我可能三天后开始休假，在我走之前，我想看到你在这次测试中轻松拿第一！”
    我“啪”地立正，正色说道：“是！”
    吃完早饭之后，孙远超将全连人员集合起来，说道：
    “今天，我们全连人员将进行一次小测，目的就是选拔参加集团军大比武的人选，今天上午的测试项目是负重五公里跑，测试地点在训练场的小跑道，希望同志们发挥出自己的真实水平，我会亲自担任监督，其他人员，包括炊事班全体同志以及文书，全部参加测试！”
    由于事先已经通知了着装，所以大家直接去库房领取训练用枪，所谓的训练用枪，其实就是枪模，按照真枪的重量制作的，在体能训练中经常用到这种装备。
    准备完毕之后大家就带到了训练场，这里是进行四百米障碍训练的场地，场地中按照标准配置了各种障碍，在场地的最外圈修了一条简易的跑道，不知道是因为年久失修还是故意这么留着的，整条跑道坑坑洼洼的，一不小心就会崴到脚。
    这条跑道只有短短的两百米，也就是说跑五公里的话要跑25圈，大家站在起点前做起了准备活动，孙远超把我叫过去，说道：
    “小陆，没问题吧！”
    我笑了笑，说道：“连长，你问三排长就知道了，我在军校就是体能狂人，这种测试没问题的，上次训练我已经见识到咱们连的整体水平了！”
    孙远超说道：“好！那一会儿跑的时候你不要有所保留，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我满口答应，但是心里说道：
    “如果我尽全力跑的话，就不是去参加集团军比武了，而是去参加国家集训队了……”
    孙远超一声哨响，大家就冲了出去，除了炊事班班长，大家都背着背包、水壶、挎包以及训练用枪，而炊事班长背的是一个——做饭用的大锅，在野战部队的一切训练都是贴近实战的，野外长途奔袭的时候，炊事班长肯定是要背着锅的嘛，否则全连一百多号人吃啥？
    对这个炊事班长我也早有耳闻，据说入伍前就是等级厨师，技校毕业的，后来分在战斗班，军事素质非常过硬，几乎样样都拔尖，可是他却主动要求去炊事班当班长，据说理由在战斗班训练太艰苦了。领导几次谈心都没有效果，最后无奈还是批准了他的请求，但是有一个前提，就是他过去以后，炊事班的体能考核必须全部在良好以上，他自然满口答应。
    自打他到了炊事班以后，经常在训练场上看到这样一幕：他背着大锅领着炊事班的几个新兵跑在全连的前列，尽管到了后面，新兵们难免会掉队，但是这个背着二十斤重的大锅的班长总是第一个跑完，这个体能几乎全连第一的炊事班长立刻成了全营乃至全团的风云人物。
    我不紧不慢地跟在队列后面，因为炊事班长也跑在后面，我仔细观察他，发现他背着那么重的大锅跟没事人似的，脚步轻盈，而且节奏感非常强，步速均匀，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个“身经百炼”的老兵油子了。
    相比那些新兵们一开始跑就兴奋得嗷嗷叫不同，有经验的老兵更懂得如何合理地分配体力，当然这都是相对的，在应急机动作战部队，没有体能差的兵，再差的人，新兵连三个月也给他训出来了。
    两百米一圈的跑道和公路还是不一样，公路上跑步两边的风景一直在变化，可以适当的分散注意力，而在短跑道上要跑整整25圈，人的心情很容易烦躁，所以我在军校里训练的时候一般都想别的事情，只是机械地跑着步，脑子早就神游天外了，这样也会忘记了身体上的疲劳。
    一千米以后，炊事班长就开始加速了——他习惯于领跑，五公里跑对我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挑战，我饶有兴趣地紧紧跟着炊事班长，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好苗子，我不想冲到他的前面打乱人家的节奏，总体来讲全连战士都还是比较有经验的，即使是新兵也不会像我在军校的那些同学一样，开始就猛冲，而且他们似乎习惯了看着那个大锅在眼前晃动，所以炊事班长超越他们的时候，其他战士倒是没有明显的加速，仍然保持着匀速前进。
    于是我跟着炊事班长超越了目前队形还算完整的战士们，渐渐地进入到领跑的行列，一到了队首，炊事班长又恢复了他刚才那不慌不忙的节奏，他似乎把跑步当成了演奏，特别有韵律，我也不紧不慢地跟着，看见眼前那个大锅在晃来晃去，我就一阵好笑，这个炊事班长绝对是个奇人……
    也难怪我来之前他在一连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两千多米之后，他就开始加速甩开大部队了，身上背着一个那么重的锅，脚下的地也坑坑洼洼的，但他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双腿健步如飞，一会儿功夫就把后面的人甩开一大截了，我自然是紧紧地跟着他，也不急着超越，他好奇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继续加速试图甩开我，只是保持着这个速度渐渐地和大部队拉开距离。
    我回头一看，连里几个骨干也渐渐上来了，包括刘钊也到了第二集团的前列了，老兵的经验就是丰富，在中段是最累的时候，很多人的体能会达到一个极点，他们这个时候超越或者拉开与后面的距离，后面的人就是想追也有心无力。
    连队的干部们只有柳毅看上去还不错，林峰和卫金岩都快掉到队尾了，吴焰峰则在中游跑着，渐渐的，我和炊事班长两个人成了第一集团，孙远超在场面大声喊道：
    “长风你小子给我跑起来，他妈的汗都没怎么流，你想放水啊！”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孙远超，自己不用跑，还老是在场边影响我，我装作有气无力地喊道：
    “连长……我……我已经尽全力了……”
    然后故意踉跄了一下，然后一边跑一边大口地喘气，孙远超嘀咕了一句，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我还是挺得清清楚楚：
    “你就演吧……”
    我哈哈一笑，继续着我的紧跟战术。
    最后一千米，炊事班长显然不能容忍我紧跟了，因为最后冲刺的时候谁的体能好还不一定呢，所以他也想拉开和我之间的距离，开始了一个明显的加速跑，而我也不想玩了，已经套了大部队两三圈了，于是我用更快的速度开始冲刺。
    我本来就离他不远，三两步我就追上他了，他显然想不到在他加速的时候我反而开始反超，于是下意识地想更快一点儿，我听到他的呼吸已经混乱了，显然这次冲刺不是他计划中的，脚步也显得有点儿凌乱，我没有给他机会，当我用接近百米冲刺的速度快速地从他身边掠过的时候，我能清晰地听见那个大锅和他腰带轻微撞击的沉闷声音。
    超过炊事班长之后，我几乎没有减速，继续用高速向前跑着，我们之间的距离飞快地拉大，我回头看了一眼，炊事班长已经没有尝试继续追我了，他正为了他第二名的位置努力地调整脚步和呼吸，免得被我打乱了节奏，导致最后关头落后，毕竟连里其他几个老士官的体能也是相当不错的。
    我最后的成绩是十七分半左右，炊事班长十八分钟，第三名是刘钊，第四名居然是柳毅，而林峰和卫金岩的成绩惨不忍睹，差点儿连及格标准21分钟都不够。我们在军校的时候差不多就是20分钟多一点儿的成绩，所以林峰其实也没有退步，只是野战部队的战士们体能太好了。
    我跑完之后就在训练场中慢跑放松，孙远超跑过来，说道：
    “你小子没尽全力吧！这次拿了第一，就饶过你了！在集团军比武的时候你可别再掖着藏着了，侦察连那帮小子可不是吃素的！”
    我说道：“这不还在选拔嘛，我能不能参加集团军比武还两说呢……”
    孙远超眼睛一瞪，我连忙赔笑道：“是，是，大比武的时候尽全力嘛！我一定贯彻连长大人的指示！”
    孙远超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就算不尽全力我也看不到了，那时候我可能在求爷爷告奶奶央求民政部门给我安排个好工作呢！”
    我笑着说道：
    “连长，您不要哀怨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不是还要回来办转业手续嘛，如果我能拿金牌，到时候我把它送给你做纪念！”
    孙远超眼睛一亮，伸出手来，说道：
    “一言为定？”
    我和他击掌，笑着说道：
    “一言为定！”
    孙远超高兴地喊道：
    “部队带回休息，下午测四百米障碍！大家好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