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五章 午夜攻势

    被临时报告里的“废区”一词所震撼，心事重重的伍德罗*威尔逊总统还在前往兰利市的路上沉思。
    时隔不过一天一夜，由yf-23“鬼魂”引发的爆炸性军火丑闻还在持续扩散，从白宫到安理会的一系列场所，都陷入了到持续的忙碌之中；然而不管其他国家的媒体如何推波助澜、摇旗呐喊，这些声浪暂时还只是一阵阵空洞的回响，而无法影响到战火正旺的中东大地。
    在中央情报局特工荷枪实弹、冲入圣地亚哥城的诺斯罗普*格鲁门公司总部，查封数据服务器并控制一切相关证据之时，万里之外的叙利亚小城苏赫纳，睡眼惺忪的年轻飞行员也被一通闹钟叫醒；刚刚从梦境中醒来，耳边只听见一阵阵沉闷遥远的隐约雷鸣，提醒人们夜战已经打响，龙云匆匆忙忙做好一切出发准备，他披上外套拉开房门，把身形淹没在寒冷刺骨的乍起狂风里。
    离开旅馆之前看一看表，时间在凌晨两点三十分，距离前往公路检查站汇合还有半小时。
    快步迈出小城旅店的低矮正门，虽然大马士革的攻势已经开始，龙云眼前并未出现想象中的一系列紧张景象，然而东方天际线处传来的闪光与雷鸣、和远近难辨的一阵阵稀疏枪炮声，都让裹紧衣襟闷头赶路的他心生一阵警醒，很显然叙利亚政府军的攻势正在发动，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接下来就该是他的特种作战小组出击之时。
    在缺乏照明条件、更因为灯火管制而漆黑一片的苏赫纳城内，借着泄露一丝光亮的车灯摸索到皮卡跟前，旅馆正门外停放的专车很快启动起来，顶着挟裹沙尘的冷风向前行进。一路上伴随阵阵的呼啸风声，四处漏风的皮卡车厢里几乎和街道上一样寒冷而干燥，车里除了柴油味儿之外还弥漫着浅浅的沙土气息，时不时有沙尘吹打在车窗玻璃上，发出一阵阵类似于暴雨倾盆时的“刷拉刷拉”声。
    坐在皮卡车的后排座上，抱着装有野战食物、水壶等一些物资的行军背囊，想一想恶战眼看就要降临，龙云探手抚摸怀中的伯莱塔92f手枪枪柄，用这种方式略为平复一下忐忑而紧张不安的心情。
    为了尽快回到沙尔卡特堡而穿越战区，哪怕是冒一些风险，现在也很值得让他尝试一下。
    作为一名时常穿越到平行世界的超能力者，如今又在中东天空连番恶战，龙云本人的战争经历可谓丰富之极，不论是以自己、还是维克托*雷泽诺夫的身份都一样；但是今夜，在冷风乍起、炮火隆隆的叙利亚腹地，真正深入敌占区的“特种作战”还是让他感到完全的陌生，更让年轻人意识到自己还只是一名飞行员，他所经历的所谓战斗，距离真正体验战争的残酷本性还有相当距离。
    不多时，皮卡车跌跌撞撞来到苏赫纳市郊的一座公路检查站，跳下车的龙云很快见到了情报员依姆兰*阿拉义，和另外两位整装待发的政府军精锐。
    时间还不到凌晨三点，这时候前方战线上的一场激烈战斗似乎已经将要结束，观察地平线处传来的一处处爆炸与亮光，行动迅速的叙利亚政府军正在向纵深快速挺进，这对龙云他们来说显然是一个有利条件；在检查站的一间棚屋里换好了军服、揣上证件和随身武器，四个人很快坐进了沙黄色迷彩“悍马”车里，沿着崎岖不平的市郊公路一路向东开去。
    借助地面攻势的推进，趁乱渗透进入叙利亚叛军占领区，这种行动计划对政府军的进攻烈度自然有要求，不过现在看来，情况暂时还一切顺利。
    拂晓之前从苏赫纳悄然离开，身披自由党武装的沙灰色军服前往火线，龙云把防弹头盔摘下来抱在怀里，腿上横担着一支tar-21“塔沃尔”坐在后排座上，时不时举起热像仪观察前方开阔地域的动静。
    对一般的叙利亚政府军来说，热成像设备的配备就是一种常常无法被满足的奢望，然而这种东西在叛军手上却着实不少，他们这几个冒充自由党的家伙自然不会忽略这种细节。在阵阵狂风与随之而起的一阵阵风沙包围中，土黄色的“悍马”车保持低速前行，现在这辆冒充自由党军车的越野车必须保持谨慎，同时用电台留意苏赫纳城中指挥部发来的战场情报，才能准确通过战线上的一处缺口进入自由党占领区。
    在人烟稀少、周围黑沉沉一片的战场上搭乘越野车，试图渗透战线进入敌人一方，这种事情听起来就是一种十足的自杀行为。
    然而和发生在大白天的战斗不一样，实力最近莫名膨胀的fsa夜战能力却仍然没什么长进，叙利亚战场的夜晚往往并不属于攻击机、而属于直刺夜空的地空导弹：在这样一个无月的寒冷黯淡夜晚，突然发动攻势的政府军不需要太担心来自空中的威胁，而如果是单纯进行地面上的硬碰硬较量，久经战阵意志坚强的大马士革武装力量，自然不会惧怕自由党的一干乌合之众。
    士气上的情形大抵如此，至于双方装备上的差距，龙云通过自己搭乘的“悍马”、还有那些装备，已经大概有了一些了解。
    坐在引擎“突突”作响、窗外全是一片漆黑夜色的越野车里，从出发后就一直在杳无人迹的狭窄公路上向东行进，龙云一开始还真有些紧张，他右手一直握着“塔沃尔”步枪的带护手握把，准备在一旦遭遇敌人时果断开火、同时立即一脚踹开车门跳出去寻找掩护。不过就这样在黑夜中前行了约莫二十分钟，其间还从一处残骸熊熊燃烧、红色火焰刺目的交火阵地旁经过，依靠电台指示选择路线的特战队员们没遭遇任何自由党残兵，就连一路向前攻打的叙利亚政府军也见不到踪影。
    驾车在交火线上穿行，却见不到激战正酣的战斗参与者，这种事如果不是亲自经历、恐怕不论是谁听到了都难以相信。
    一路上提心吊胆、时刻戒备，龙云在经过激战后的战场一侧探头打量，刚刚爆发过一场短促战斗的荒漠阵地上，耷拉着炮管的黑黢黢坦克被旁边的升腾火苗映红，一辆brdm装甲车还在熊熊燃烧，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座火舌喷吐的焚化炉；被急骤炮火与坦克履带蹂躏的荒漠土地，隐约可见到几具阵亡者的遗体，其间越野车还挺迟缓的起伏颠簸了一两下，龙云猜测那也许是碾到了横尸当场的士兵。
    径直前行碾过尸体，也许轮胎上还粘了一些阵亡者的血肉，这想法让龙云感到一阵恶心，车窗缝透进来的灰烬气息也让他浑身不舒服。
    回想之前刚刚进入伊拉克，遭遇一场空袭的时候，空气里也飘荡着这么一股战争的烧灼味道。
    越野车快速通过一片狼藉的交火阵地，经过一座没被完全炸成废墟的公路桥，黑夜中一条长龙般的蜿蜒输油管线开始与公路齐头并进，神色机警的依姆兰拍一拍驾车士兵的肩膀，让他暂时驾车离开公路。
    从苏赫纳到目的地梅亚丁，直线距离不过一百三十千米，在柏油路面上疾驰的轿车只要一个小时就能抵达。
    然而现在，为了躲避一支支互相开火的叙利亚政府军与叛军，同时也避免压到地雷，特战小组的“悍马”车只能在荒郊野外的崎岖地形上艰难前行，燃油的消耗也急剧增加。从三点出发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通过“glonass”与“北斗”导航终端的提示，他们的车辆只越过交火线一点点，距离小城梅亚丁仍然还有上百公里的路程。
    气候恶劣、人口稀疏的叙利亚腹地，基本上就是被一大片沙漠所主宰的荒凉内陆，就连战争也发生的格外疏离，这是特战小组能一路渗透战线的前提。
    在黑夜中关闭车灯，仅仅依靠一具夜视仪和导航设备静默前行，这种潜行者一般的行动过程既刺激、又着实有一点无聊，情绪紧张的龙云不时四下观望、却没再发现多少战斗的痕迹，引擎轰响声盖过了远方传来的爆炸与枪炮声，只有远方地平线另一侧的光亮闪现，在提醒“悍马”上的人，他们现在正穿行在一场战役的交火线附近，而不是在人烟绝迹的荒漠里独自探险。
    一路前行，和初次踏入地面战场的龙云不一样，后排座的依姆兰*阿拉义情绪就稳定得多，这位一身臃肿军装的独立营情报员抱着tar-21突击步枪窝在座位上，从车里摸黑看过去，只能见到一副线条明朗的侧脸轮廓。
    车子在输油管线并线处一下子开下公路，随着车厢摇晃起伏，情报员的话匣子也随之打开，显然他已经根据经验做出了“任务进展顺利”的判断：
    “‘赤龙’先生，接下来我们会经过萨亚，一座荒漠中的小村镇；大概两个月前，我们就是从那儿一路撤退到苏赫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