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回忆

    纵观历史，没有任何有形的东西是永恒的。
    妖族有众多族群，以种族划分，如狸猫族、雪兔族、苍狼族等，他们有的天生强横，有的则是依靠后天的努力，逐渐获得如今的霸主地位，就如同雪兔族。
    妖怪拥有强大的力量，传说古妖时代，妖族才是天下的统治者，人类只是附庸，可这种说法的真实性有待考证。
    不过！
    就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妖怪……的确拥有普通人类难以匹敌的力量。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妖族真的曾经统御着整个世界，那又为什么会落到如今这个需要隐藏着生活的地步?
    人类发展太快?科技太强?古武太厉害?
    或许这些原因都有，但其中最主要的却是……自然衰落！！
    这个世界上除了时间和空间等缥缈的东西，没有东西经得起“永恒”二字的考验，纵使强大的妖族，一样如此。
    在莫狸的血脉记忆中，狸猫族曾经也是一个威名赫赫的大族，占据一方地域，乃是霸主般的存在。
    甚至在狸猫族最顶峰的时候，莫狸那些强大的祖先们还曾掀起过数次妖族大战，其目的便是……一统妖族！！！
    由此可见，曾经的狸猫族拥有何等恐怖的力量，可是……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旷古的历史逐渐被遗忘，被零星记载于硕果仅存的一些妖族文献中，而那些曾令无数妖怪闻风丧胆的族群，如今也走向了暮年……
    狸猫族，就是其一。
    衰落，这就是狸猫族如今走上的道路。
    几十年前开始，狸猫族的高手强者们由于大限已到，纷纷归于尘土，而那时便出现了青黄不接的情况，下一辈中，高手的数量骤减。
    直到莫狸父亲那一辈，狸猫族最强者已经落到了高级妖怪这个境界，虽然无数族人奋力想要挽回颓势，可奈何……无人成功。
    怪老头的实验室里，他和莫狸静坐，怪老头拿出一根火腿肠慢慢吃着，而莫狸则是陷入了回忆，关于……自己的回忆。
    “我出生之前，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狸开始自言自语的说道。
    那时的狸猫族，已经是空有大族的名头，实际上族内的强者屈指可数，就连初级妖怪的数量也是锐减。
    没有原因，只是修炼方面越来越没有天赋，任何族人都是如此。
    这就是狸猫族在时间长河下的自然凋零。
    “不过可惜，他们的寄托不仅没有丝毫用处，反而因此……变得更加绝望。”莫狸继续说着，而怪老头则是又拿了一根火腿肠。
    ——
    那时的狸猫族人全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即将出生的莫狸身上。
    众所周知，王室拥有整个族群最强大的血脉，一旦王室强大起来，势必会带动族灵，进而影响整个族群。
    故此，为了让莫狸这个王室血脉强大起来，族人们找来了各种灵物、药材，为的就是让莫狸在未出生时就获得最好的条件，可是……
    当莫狸出生的那一天，所有族人的希望都破碎了。
    废体！
    无法修炼！
    根本不能吸收一丝妖力！
    莫狸成为了历史上，万千族群中，第一位无法修炼的王族子弟！！
    一时间，整个狸猫族气势衰落更快，仿佛是老天判下的死刑书，在莫狸出生后，狸猫族人的修炼速度再降一个台阶。
    “自从我懂事以来，便受尽了白眼，族人看不起我，同类看不起我，更别说……那些同为王室的其他族群妖怪了。”莫狸自嘲的笑了笑，仿佛是在述说着自己的经历。
    不，这就是他自己的经历！
    身为一个王族，却连普通妖怪都不如，孱弱的体质更是比人类还差，如果不是因为他父母是族长以及大长老的全力保护，莫狸恐怕早就死在其他妖怪嘴下了。
    至此。
    莫狸成了整个妖族的笑柄。
    妖族历史上第一个无法修炼的王族，连普通妖怪都比不上的废物，被好事者赋予了……
    千年废物之称！！
    “不过，我似乎听说过你的记忆力很强?”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怪老头说了一句。
    “没错，我天生记忆力就不错。”莫狸吸气笑了笑，或许是上天还懂得怜悯吧，剥夺莫狸一切的同时，却随手给了他冠绝古今的记忆力。
    无法修炼也没有玩伴的那段日子里，莫狸常常一个妖坐在自己的房间，无论白天黑夜，拉上窗帘，点上灯，坐在书桌前，仔细的阅读各种目光触及到的书籍。
    短短半年，莫狸就看完了狸猫族所有的藏书，甚至他还不满足，找各种方法获得了其他族群的书籍，一看就是十几年。
    “你把那些东西都记住了?”怪老头吃惊的看向莫狸。
    “嗯，记住了大概。”莫狸点点头，他难道还要说都记住了?虽然也差不多。
    怪老头惊了惊，难怪莫狸能取得统考第一名的成绩，原来真的是饱读了妖族各种书籍啊！
    不过紧接着，怪老头就沉默了，他脑海里勾勒出这样一副画面：年幼的小狸猫，安静的坐在自己书桌前，从天明到日暮，唯有书页翻动的声音陪着他，而这一陪……就是十六年。
    直到妖族学院招生，妖族统考开始，莫狸想都没想就报名了，虽然家里并不想他去报名，因为他根本无法修炼，去了学院也是无用，可莫狸依然坚持。
    这是莫狸从出生到那一刻，下决心坚持的第二件事，第一件则是读书。
    最终，莫狸参考，并且以第一名的成绩选择了万妖学院，可是，就在莫狸拿着这个好消息兴奋的想要跑回去告诉父母和族人的时候……
    鬣狗族的入侵，开始了！
    鬣狗族来势汹汹，狸猫族根本没有半点防备，直接就被屠杀了过半族人，而为了保护族人撤离，狸猫族高手死伤大半，其中就有……莫狸的父母。
    矮小的狸猫拖着无比沉重的步伐走在满是鲜血的泥地上，大雨不要命的抽打着他的身躯，他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站起来。
    “父……父亲……母亲……”
    小狸猫嘴里不断呢喃，双眼失神。
    虽然在他记忆中并没有多少关于父母的片段，可他却知道，为了保护自己，父母拼了命在修炼，拼了命在阻挡一切来自外界的压力！！！！
    可如今……
    “哟，这不是废物王子吗?来，让大哥哥好好看看你。”突然，小狸猫面前多出了一道身影，那是一只初级鬣狗妖怪，满是獠牙的大嘴还留着鲜血，正阴笑着盯着莫狸。
    作为打扫战利品的成员，这只鬣狗也没想到能遇见莫狸这个王室成员，不过既然遇见了，那就不用废话，直接了解了他，反正残存的狸猫族都已经躲进了族群腹地，在这外围，已经看不见狸猫族的影子了。
    “唰～”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猛烈的劲风忽然从天而降，轰的一声把即将杀掉莫狸的那只鬣狗砸成了肉酱，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紧接着，一双满是皱纹却有力的大手把莫狸小小的身躯搂在了怀里，须发全白的大长老闭上眼，流泪说道：“好孩子，我们回家。”
    半晌之后，鬣狗族高手赶到，不过大长老早已带着莫狸离开了，而其他人刚想追上去却被他们的统领拦下来：“苍月，你带人继续搜查漏网之鱼，尽全力把狸猫族人全部屠灭。”
    “可是那个莫狸……”苍月说道。
    “呵呵，一个废物罢了，成不了气候，就算留到最后，杀他也不费一丝力气，只要把其他王室全都杀了，狸猫族灵的力量就会削弱九成。”统领冷笑道。
    虽说只要王室血脉还存在，族灵的反抗力量就会很强，可如果只是留下一个不会修炼的废物的话，杀他还怕没机会吗?
    看着苍月离开，统领眼中冷笑更甚，只要鬣狗族的族灵吞噬了狸猫族的族灵，那么他们的族灵就会更进一步，到时候赋予鬣狗族人的天赋就会越强。
    “用不了多久，我族也将成了新一任大族！”
    ——
    听着莫狸说完，怪老头咽下手里的最后一点火腿肠，而在他脚下已经有一堆火腿肠外包装了。
    叹了口气，对此，怪老头也无能为力，妖族内部不同于人类社会那么和谐，妖怪们依旧秉持着弱肉强食的理念，如果能吞噬对方使自己变得强大，这种做法并不是不能做。
    只不过鬣狗族应该是下决心了，否则也不会冒风险对狸猫族采取灭族吞灵的行动。
    “还是那句话，现在你准备怎么办?”怪老头看向莫狸，故事虽然悲惨，但眼下才是最重要，如果狸猫族还是现在这样，那么灭族……只是迟早的事情。
    听见怪老头的提问，莫狸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思维悄然运转。
    来学院是狸猫王子的执念，他那么努力读书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虽然他自己弱小不堪，但却是一心想要保护族群，这个本就该他来保护的族群！
    虽然他很清楚自己只是记忆力强大，在这个妖力为尊的世界，根本占不了一席之地，可纵使如此，他也想要逆转狸猫族这已经算是既定的命运。
    所以，他才会冒死前来学院，希望在这里能够找到令狸猫族起死回生的办法！！
    为此，他可以牺牲自己，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莫狸想了想，睁开眼之后看向怪老头，说道：“先解毒。”
    只说了三个字，怪老头还以为莫狸会长篇大论，可谁知就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可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如果毒都解不了，那莫狸用什么来振兴族群?
    王室血脉一结束，狸猫族必亡！
    同时，莫狸心中也暗自决定，这是自己的族群，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解救，至于如何解决这个难题，莫狸也有了大致的打算。
    “一个人的强大根本没用。”莫狸心中思索着，“找别人帮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难题，就只有……解决修炼问题！”
    的确，如今莫狸同样遭遇了修炼难题，虽然灵魂的融合使得他可以凝聚妖元，可六团似乎就已经是极限了，之后无论莫狸如何修炼，妖元的提升进度都如同龟速般缓慢。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解毒，然后再找出解决修炼壁障的办法，这样不仅能让莫狸继续成长，更能彻底解决狸猫族的存亡危机。
    此外，莫狸很清楚，在这之前，他需要其他力量，在狸猫族拥有自保力量前，不被鬣狗族抓住机会抹杀的力量。
    而这股力量的最佳来源，就是这所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