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仔细想想，皮蛋根本没有嘴巴，它想吃也吃不了，抱着面包，趴在上面应该只是闻闻味道。
    想到这里，纪无欢从衣兜里摸了颗香喷喷的橘子水果糖递给它。
    皮蛋得到糖果显然是有些难以置信，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开心极了，圆乎乎的脸蛋两侧仿佛红了起来，像是对待什么最心爱的宝贝一样，手臂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颗糖，脸贴近嗅了嗅，转身塞进了它的蛋壳里，然后甜甜地呜了声妈妈！
    纪无欢表情瞬间凝固，瞪了它一眼，用眼神强调：我没有，我不是！
    这个时候，皮蛋突然手臂一扑，居然勾住了背包的边缘，一用力，露出了三根呆毛，半个脑瓜，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纪无欢吓了一跳，慌忙把它按了回去，扭头对上陆危疑惑的眼神：什么声音？
    纪无欢露出一个更惊恐的表情，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浑身一哆嗦，双手抱紧胳膊，慌忙反问道：声音，什么声音？！不要吓我呀！
    哦，可能是我听错了。
    男人也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拿出了一袋压缩饼干，吃了起来。
    纪无欢却已经快要藏不住脸上疯狂肆意的笑意了，一个个鬼点子刷刷刷地冒了出来。
    他又拿出一颗水果糖，凑到陆危的面前，甜甜地问道：嘿，陆哥哥~吃糖吗？
    陆危手指一僵，不小心噎住了：咳、咳咳
    哎呀，陆哥哥，你没事！怎么呛着了，小心一点啊！纪无欢表面上一脸关心，还想帮陆危拍背顺气，那真诚又乖巧的眼里更是充满了担忧。
    实则内心已是狂笑不已！
    本来呢，他只是觉得像，具体哪里像，除了身体的味道之外，其他的他也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更像是一种奇妙的直觉，所以不敢确认，而现在他确定了。
    因为刚才，皮蛋对着陆危呜了声爸爸。
    这个陆危竟然就是聂渊！
    作者有话要说：　　潮男圆：皮蛋，你给我过来！
    皮蛋：嘤嘤嘤，麻麻救命！
    第35章
    面对纪无欢突然有些转变的态度，聂渊心中一惊。
    难道说他认出来了？！
    咳嗽的那几秒里，他在心里确认了一遍。
    发型？他专门去托尼老师那里剃了个号称目前最潮的发型。
    从耳际后面一直到后脑勺都快剃光了，修出了一个z字，还烫了一下刘海。
    衣着？聂渊对照着微博上的教程，把所谓的网红必备潮牌都买了。
    他的荧光运动鞋，只要充了电，鞋底还能发光呢。
    那么，脸？
    魔方游戏是可以手动设定外貌的，在外表界面输入几个关键词，可以随机生成这个类型的脸。
    聂渊以前的脸属性很统一，普通，低调，路人甲。
    而这次，他特地输入了，潮，帅，平和的字样。
    可以说是彻底转变了风格。
    就连走路姿势跟声音，他都通过练习改变了不少，他戴着口罩从猴子面前走过的时候，对方一点都没认出来。
    所以纪无欢这孙子可能认出来么？
    聂渊认真思考了几秒，觉得他们并没有熟悉到那种通过感觉就能认出来的地步。
    所以他绝对不可能认出来！
    于是聂渊立马稳住，掩盖住眼中的慌乱与惊诧，平静地抬头，本想拒绝他的糖。
    却见顶着张白净幼齿脸的纪无欢，就像某种无害的小动物一样，蹲在地上，无辜地眨眨眼睛，捧着那颗糖，一脸乖巧，眼里还充满了期待。
    聂渊从未看到过纪无欢露出这样的表情，心跳突然开始加速，也不知怎么着，已经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
    男人沉思几秒，告诉自己，他现在是平易近人潮男人设，不能崩，嗯，没错，就是这样。
    于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纪无欢的糖，抿进嘴里，有点甜！
    见他收下，纪无欢开心极了，双手捧着脸，脸颊两侧又微微红了起来，双眸里像是有星空，一闪一闪的，崇拜地望着他：陆哥哥，你今天可真厉害！
    聂渊差点又被噎到，他跟纪无欢认识十多年了，这个孙子可从来没夸过他！突然这么说，实在是有点不习惯。
    此时，纪无欢虽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但是他并不确定聂渊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
    实际上在这一刻，他的想法跟聂渊出奇的一致了。
    他被认出来了吗？纪无欢认真思考了一下。
    发型？简单干净的学生头。
    衣着？典型的z国高中生校服。
    那么，脸？
    在改变外貌的界面，他输入的是，可爱，单纯，年轻。
    虽然此刻的这张脸也称得上是个清秀小鲜肉了，但是跟纪无欢本来的模样相隔千里。
    纪无欢对自己的演技是绝对自信的，现在这么彻底的改变后，他敢肯定，就算是以前天天跟着他的老助理也认不出来了。
    就算是名字，也并不像上轮游戏一样明显，z国姓聂的人这么多，什么奇怪的名没有？
    实际上聂渊之所以能认出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太了解这货的性格了。
    老玩家大多会选择不起眼的外表，论坛写过，章俊峰也科普过。
    但是纪无欢是朵盛世水仙花，严格说来他并不颜控，但是自恋，上学的时候，拿面小镜子，盯着自己的脸，就能神游一节课。
    所以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自己顶着张路人甲脸，这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所以当聂渊观察完所有表现比较平静的玩家后，精准无误地锁定了他，问了名字后，直接确认了。
    只有纪无欢那个王八蛋会明里暗里的骂他。
    可是纪无欢并不知道聂渊早就认出了他，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打算试探一下。
    陆哥哥，你知道吗，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诶~纪无欢站起来，坐在陆危的身边，双手摆在腿上，侧脸专注地望着男人，乖巧得不像话。
    聂渊又小小的哽了一下，好在这次有了一定心理准备，所以表现得不明显，作出好奇的模样：哦？谁啊？
    一个在现实里认识的人，你们的身材很像。
    看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纪无欢也安心了，果然，他并没有认出自己！
    想想也是，聂渊这么讨厌他，如果认出来，早就该打起来了，怎么可能对他笑。
    不过纪无欢想不明白，怎么会在游戏里遇到聂渊？
    根据章俊峰跟习秦的说法，聂渊的游戏等级非常高，他们进行的游戏已经不在一个水平上了，换成一个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是，打排位的时候，最强王者是不太可能匹配到青铜选手的，所以他们在游戏中能偶遇的概率极低。
    纪无欢完全没想到是因为自己，因为他不觉得这个死对头会想跟自己一起闯关，更何况他们并没有组队呀。
    于是思考了一下，觉得只有两个可能了。
    第一，魔方系统抽了。
    第二，聂渊跟别人组队了。
    可是章俊峰说过，跟聂渊组队进入低级副本，会导致难度大幅度增加，他这样会害死别人不说，自己也可能翻车。
    聂渊不像是会冒这种风险的人。
    不过这是纪无欢目前所能想到的最为合理的解释了，不排除他有什么道具能够解决自身带来的翻倍难度问题。
    根据论坛上的情报，魔方游戏里有多种功能的道具，指不定还真有这种道具呢。
    虽然听起来挺bug，但毕竟聂渊过了这么多次游戏了，如果他拥有的话好像也不奇怪。
    于是纪无欢得出这样的结论：圆圆果然有问题！
    他是跟谁一起组队的？
    而且他为什么要伪装成这个样子？他有什么目的？
    纪无欢觉得自己仿佛抓到了聂渊秘密的小尾巴，迫不及待的要一探究竟了！
    聂渊听到他这么说，难免有些紧张，毕竟他不是纪无欢这种专业演员，作为一个日常只要扑克脸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大佬，他对于自己的演技并不怎么自信。
    自认为时尚潮男帅哥人设一点没崩的聂渊作出好奇的模样，询问道：哦？是你的朋友吗？
    纪无欢露出灿烂的微笑，眼睛立刻弯成了两道可爱的月牙：不算是。
    聂渊本以为对方会毫不客气的说出是我最讨厌的人、一个王八蛋、我儿子之类的话，结果竟然没有。
    那么纪无欢在别人面前的时候会怎么说起他呢？
    聂渊追问道：那是什么人？
    纪无欢刚要回答，冷不丁地突然传来敲门声，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缩到了聂渊的身后，柔软的手臂抱住他的胳膊，颤抖着说道：陆哥哥，有、有人敲门
    聂渊习惯性想推开他，手伸到一半，对上纪无欢那双充满恐慌的眼眸，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就把到嘴边的滚开字改成了：没事，别怕。
    反正现在纪无欢也不知道是他，聂渊突然想开，别扭得理直气壮。
    哇！纪无欢却是有些惊讶，这个粗暴的笨蛋竟然也会有安慰人了？！他果然有问题！
    这时，门外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几秒后一个男人推门进来了，看到他们警备的模样，赶紧摆摆手说：是我，别紧张！
    哟，今天还真是巧了。
    跟他们同住房间的第三个人竟然是刚才那个想上车，结果被纪无欢吓回来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深蓝色运动服，脖子上挂着一个红哨子。身材强壮，刚才也喝了酒，但似乎酒量很不错，一点没醉，声音洪亮，进来后就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张祥财，是一名中学体育老师，同学，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要不是纪无欢多说了一句，他现在恐怕也已经随着那辆大巴车驶向悬崖了。
    纪无欢的眼睛又弯成了弧线，纯良的模样让人很容易就放下了警惕：我是高三学生，叫聂笙景。
    聂渊：陆危，我是健身教练。
    张祥财点点头，又问：你们知道魔方游戏是什么吗？
    按照聂渊本来的性格，他肯定是没有耐心给新人解释的。
    但是此时纪无欢就在旁边，用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神，好奇地盯着自己，软乎乎地问：对啊，陆哥哥，魔方游戏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为了不被认出来，聂渊只好解释了一遍。
    也不知道是他表达能力不好，还是张祥财理解能力不行，总之聂渊说完后，还是一脸懵逼。
    聂渊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
    张祥财才总算是明白了一点，又问道：魔方我明白了，可是，为什么会叫做游戏？
    看着聂渊眼里透着煞气，脸上却还不得不挤出微笑，纪无欢忍不住在心中狂笑不已，等笑够了，才想起他的高中生人设，一拍手：等等，我明白啦！
    张祥财：？
    老师，你玩过电脑游戏吗？
    超级马里奥、魂斗罗算吗？
    算呀，这个魔方游戏听起来不就是一种闯关游戏的模式吗？只是游戏关卡的内容是恐怖游戏，奖励由金币换成了积分，也可以用于购买道具或者升级装备！纪无欢耐心解释道。
    这么一说，张祥财彻底恍然大悟了，再看纪无欢的时候，眼里就多了份认可，大概觉得这位在现实里就是个聪明机智的好学生。
    那如果玩完这关游戏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吗？
    聂渊：可以，这也是魔方游戏的奖励之一。
    纪无欢之前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为什么魔方游戏会被称为游戏？因为它的本质其实就是闯关游戏的模式啊，魔方本身的存在更像是一个游戏账号，可以被盗取，绑定，重新易主。
    只是如果在游戏中死亡，现实里也会死。
    根据章俊峰的科普，在游戏中死亡的玩家会以尸体的形式回到现实世界，然后很快会被普通人所遗忘。
    比如纪无欢之前亲眼看到的宋茜的尸体，不管是她的亲人还是朋友，以后再提起她的时候，都只会记得，这人早就已经死了，至于具体是什么的时候死的，怎么死的，不会有人深究。
    魔方仿佛拥有修改世间万物的能力，它能够让玩家死而复生，也能让玩家的人生轨迹回到原本死亡的那一刻。
    纪无欢回忆起自己身边曾经似乎就有过莫名其妙死亡的人，明明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明星，却死得悄无声息，直到他现在仔细回忆起来，才发现这其中的端倪，说不定那人也是一个魔方玩家！
    张祥财弄清楚之后，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有了更多的问题。
    三人去公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他都还在不停地询问。
    魔方长什么样子啊？魔方游戏是怎么来的？
    是外星人的高科技吗？
    游戏里真的会有鬼吗？
    在游戏里死了，真的就回不去了吗？
    怎么才能通关啊？
    聂渊的脸越来越黑，额角的青筋凸起，在暴走的边缘不断忍耐。
    纪无欢表面纯良，依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却是在心中狂笑不已，险些憋出内伤。
    等回到房间里，聂渊忍无可忍，拉拉被子直接躺下了。
    然而张祥财还是无法冷静下来，他又把目标投向纪无欢，也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犯了，竟然询问起他的成绩。
    纪无欢早有准备，应答如流。
    只是有了上一轮游戏的阴影，他也选择了早点躺下，关灯后，张祥财终于安静了。
    这个镇子四面靠江，床单被褥很是潮湿，盖在身上沉甸甸的，还能嗅到一股怪味儿，很不舒服。
    纪无欢躺了会儿也没能用体温把被子烘热，凉嗖嗖的贴在肌肤上，浑身难受。
    本来纪无欢就是个能厚着脸皮从死对头身上占便宜的人，现在身为艹着软萌黏人小奶狗人设的高中生，他更是放飞自我，理直气壮了。
    反正聂渊也不知道他是谁！
    聂渊侧躺在床上，自然没有睡着，他听到了隔壁床上的纪无欢在不断的调整睡姿，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刚想叫他安静点，就听到一声惊呼。
    哇！
    聂渊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
    刚打开电筒，一个人影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纪无欢的身体很柔弱，缩成了一小团，浑身发抖，抱着聂渊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陆哥哥，我的枕头上有只黑色的大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