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2.7 山雨欲来

    老贡克呵呵干笑，不停的向嘴里塞着鸡蛋和烤鸡。正是依托着这一层关系，十几年中他数次趁着大雪封山私自进攻寒水镇，伯纳德公爵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人毕竟拥有过命的交情。
    “我派出一只渡鸦让你带兵过来，但是没想到十天之内，你就出现在了风息堡...”
    “我的所有手下里，当真就是贡克老弟你对我最为忠心！”
    心思细如毛发的伯纳德公爵当然知道贡克之所以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忠心，而是他渴望得到寒水村足有数十年。
    在群山之中的雾鸭镇没有出海口。对于老贡克来说，只有获得出海口他才能造出属于自己的船只，才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机会。
    这人在骨髓深处....依旧还想着取代自己的位置！
    “大人，老弟我今天斗胆称呼一声哥哥...您的命令就是我的天啊！不但立刻点兵出城，我们还昼伏夜出，干掉了沿途所有看到我们的猎户！”
    “没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行踪！”
    恩...”伯纳德端起茶壶，为老贡克倒上一杯热奶茶，“冬天里夜行，真是辛苦你了...”
    随后是漫长的一段沉默时间。两人默默的吃着饭，交流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客套话。虽说皆是土生土长的维京人，但在座的两人年龄加在一起，怕是已经过百...这在中古时代的维京人看来，已经算是实打实的老人。
    再怎么吃，也吃不多少东西。
    用过早餐后，仆人澈了盘子。伯纳德挥手斥退身后的仆妇，老贡克也将身后的儿子打发走。桌上只留一壶红茶，两人开始面对面的商量此行的正经工作。
    “路上有什么发现吗？”
    听到这话后，老贡克从身后掏出一个布袋，哗啦一声倒出布袋中的东西...那正是当晚在雪坟谷中收集到的生活垃圾。
    “老哥请看...”
    “自从洛基掌权，寒水村每天固定到雪坟谷倾倒生活垃圾。而从我雾鸭镇赶往风息堡...雪坟谷是必经之路！”
    “当晚，我让我的儿子去看看他们倒出来的垃圾，结果发现了好多没有吃完的兽骨。顺着地面深挖，土地中竟然还有很多！”
    伯纳德见状皱了皱眉头。身为公爵，他清楚自己手下封臣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以往每年冬天都会饿死人的寒水村竟然顿顿都能吃上肉，此时已经足够稀奇。
    但是他们竟然已经奢侈到能把骨头扔掉...这是伯纳德万万没有想到的！
    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自古便是苦寒之地。而每年长达7个月的冬天更是难熬。为了能过冬...没有任何村镇敢把宝贵的粮食浪费掉。
    兽骨并非不能食用。烤肉吃光后剩余的兽骨收集起来扔到汤锅里炖上十几个小时后会变得如同面包般酥烂。虽说吃到肚子里不易消化，但胜在饱腹感极强，吃一顿能顶两天饥饿。
    每一位出生贫寒的维京人，甚至包括伯纳德和贡克两人在年幼的时候都曾从汤锅中捞出过兽骨来吃。几乎没有任何村庄会把兽骨浪费掉。
    扔掉兽骨只有一种可能：这座村子的食物已经多到吃不完了。
    寒水村是怎么个情形...他们两位一个月前刚从那里回来，还是非常清楚的。数百人维京武士驻扎在村庄中等待洛基回村，10天之内大快朵颐，吃掉了他们大半的存粮！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老贡克还曾亲自走进谷仓，看到里面只剩下十几袋发芽的红薯和土豆。
    然而从捡到的垃圾来看，寒水村村民竟然在短短一个月内过上了连骨头都可以浪费掉的日子...此事必有大问题！
    联想到血鸽镇近期来到风息堡进行的大规模采购...伯纳德公爵已经隐隐的拼凑出整个事件的图案。在交代出血鸽镇最近的大规模采购后。就连老贡克也不由自主的眯起双眼。
    “这么看来，咱们的另一位老朋友‘胡梅尔·血鸽’是打算贴到寒水村一边了?”
    这句话，伯纳德公爵暂时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血鸽镇坐拥600维京盾斧兵，是他麾下战力最强的封臣。他可以失去寒水村，但是不能失去血鸽镇。
    如果血鸽镇和风息堡开战，那就如同一座山头上的两头猛虎开战。无论谁最终获胜，最终的利益获得者极有可能是隔壁“龙息高原”的领主‘：吞噬者’古劳尔·莫克拉什。
    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一定会趁机起兵，吞并伯纳德的领地。反正现在是冬天，大雪封山，半岛另一边的维京王就算知道两大公爵开战，他也出不了兵。
    等到来年开春，战事都已经结束了。
    他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但另一边，他也不能就这么纵容“血鸽镇·寒水村”联盟就这么无限制扩张下去。
    暂时他还不知道那年仅20岁的矛头小子是如何拉拢到胡梅尔这只老狐狸的。但是他知道，这人能拉拢到守财奴一般的胡梅尔...只怕在自己的领地之内，他能拉拢到任何他想要拉拢的盟友。
    就在这个冬天，自己要立刻把这个火苗按死在萌芽之中！
    “你这次.，...带来了多少人?”紧皱眉头，伯纳德公爵脸色阴沉的问道。
    “雾鸭镇所有的士兵倾巢而出，一共200山地勇士！”老贡克回答。他的村庄规模不大，是仅次于寒水村的小村落。雾鸭镇后面的这个“镇”字都是他为了撑场面，强行给自己加上去的。
    “200人...”
    看到伯纳德陷入沉思，老贡克知道他此时正在想什么。自己这位老友是个心机颇重的人。他所制定的每一步计划，都会力求将变数缩减到最小。
    但是这次..他是不是有点太慎重了？
    “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贡克微笑着回答，“以往，我曾背着你攻打寒水村但久攻不下，是因为曾经我还抱着劫掠的目的。”
    “我并不想烧毁寒水堡，或者毁掉太多的建筑。毕竟...我们雾鸭镇需要的是一个出海口。如果攻打下来了一片废墟，这村子给我我也不能用了。”
    “每年春天，我都会安排眼线进入寒水村中观察。他们的村庄满打满算不过170人！能够拿起武器战斗的不过40个。200打40，我觉得我根本没有任何可能会输掉这场战斗！”
    伯纳德静静的点了点头。从字面考虑上，这个数字的确够用。
    但这还仅仅是面对寒水村。如果考虑到寒水村相邻的血鸽镇...200山地勇士可镇不住他们。
    “我...我再给你300风息堡盾斧兵！外加200匹军马！”
    老贡克闻言倒抽了口凉气，而伯纳德却依旧面色凝重，双眉紧锁。
    “如此，你的麾下总共有500人。此等兵力不但能碾压寒水村，还能震慑住隔壁的血鸽镇！血鸽镇中有600兵力。600人吃掉200人尚可一战！但600人想要干掉500人...”
    “虽说暂时咱们还不清楚洛基为了得到胡梅尔的帮助到底付出多少努力。但我知道的是这个抠门的老家伙一定不会倾家荡产的去帮助一个外人！”
    “明天我就带你去募兵。正好你们一路走过来舟车劳顿。休整三日待到募兵完成，统一出发！”
    伯纳德竟然拿出这么大手笔去摆平寒水村，这是老贡克完全没有想到的。但这种数量的兵力拿到手里，对于自己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如此重兵在手，充分的表明了这位多年老友对自己的信任。
    10日。
    10日之内，我必定拿到洛基的头颅献给我哥哥！
    在老贡克信誓旦旦的向伯纳德公爵立下军令状之际，位于两人脚下的厨房中，一名厨房小工正站在桌子上，将一根铁管贴在石质的顶棚上侧耳倾听。厨房中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以求为他创造一个最好的窃听效果。
    “怎么样？听到什么了吗？”
    “如果我没猜做，这个位置应该就是伯爵大人餐桌的正下方！“
    嘘！偷听者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用手指轻轻点了下用于调味的红酒，在墙壁上画出500和3这两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