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3 归乡

    当寒水村的猎户们返回位于海岸，三十多条纤细的长船整齐的排列在岸边。海滩上十几个身穿精良钢甲的高大维京战士守卫在船边。
    这几位维京战士看似寻常。但实际上他们是英灵殿中修习“海巨人”序列的神选者，是伯纳德公爵平日里根本舍不得使用的宝贵战力。
    为了培养这十几名‘神选者’，他需要从领地内的居民中挑选数百名强壮的战士，斥重金送他们进入群山中的英灵殿。经过长期的修行，战斗与祷告，才会被守护神殿的“风暴侍僧”赐予进入“海巨人途径”的魔药。
    然而获得魔药仅仅是个开始。
    ‘海巨人’是英灵殿8条升级途径中物理战斗力最强大的一个。喝下魔药后近七成的维京战士无法抵抗魔药对身体的狂暴冲击，会爆体而亡！剩下的三成...魔药会彻底改造他们的身体！他们的身高会突破两米，力量也会变的比平常人更大。
    伯纳德公爵仅仅留下这么十几个人守卫船只，足以确保无忧。为首的一名，正是已经修炼到序列七‘破浪者’的守备队长：盲山·血鸽。
    他也是“河谷地”最大的村庄“血鸽镇”的少城主。
    “盲山大哥，辛苦了！”洛基仰头望向他那足有两米五的高大身影，从怀中掏出一只并不丰盈的钱袋扔了过去。
    这是维京劫掠者们约定俗成的规矩。返回的海盗要向看守船只的守卫分一杯羹。盲山一把抓住，呵呵大笑着掂量了两下又给洛基抛了回来。
    “我的洛基老弟！谁不知道寒水村的猎场是最贫瘠的山地部落！别人抢劫的是富农和贵族，你们打劫的那都是流放者和野人...”
    “能赚上几枚碎银不容易，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嘴角上扬，洛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几辆碎银与我无用，倒是盲山大哥凑够了钱，早日去英灵殿换出序列6‘风暴力士’魔药比较要紧！”
    赤国青年洛基是个根深蒂固的无神论者。在他看来，什么奥丁，洛基，瓦尔基里...全都是英灵殿的风暴侍僧们编出来传销的把戏。喝下魔药获得力量，这更是如同瞎扯淡一般。
    要知道，进入神殿的可都是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这个年纪的少年只要给他们充足的营养....属于维京人的基因就会赐予他们“高大的身体”和“强大的力量”，根本就用不着喝下那如同毒药般危险的“魔药”。
    洛基走到盲山的身边，将那只兽皮钱袋塞入了他的口袋中。顺带着还从身后的马车中拿出一大袋烈酒递了过去。
    盲山·血鸽，是洛基在这冰冷的异世界为数不多的兄弟。平日里，他对洛基不薄。
    血鸽镇和寒水村只相隔一条并不太深的峡谷。同为维京人中的“海民”，盲山担任血鸽部族的狩猎队长，多年来从未越界进入寒水村的林区中。遇上灾年甚至还会有意无意的驱赶一些他们吃不完的猎物进入寒水村的林区中，供寒水猎户捕猎。
    下一步洛基想要寻找一条前往英格兰群岛的航道，强力且忠诚的打手必不可少。
    盲山·血鸽，就是他名单上的第一个人选。
    “距离返程日还有两天时间，这么多年我只见过迟到的海盗，像你们这种提前两天回来的...倒还真不多见。”收了人家的钱，盲山单手一拎随便就抓起了三只装满粮食的兽皮口袋，帮助他们装到船上。
    “还有两天时间，不如咱们去抓一只鲨鱼打打牙祭？”当所有货物全部搬上长舟后，盲山站在岸边望向天边逐渐日落的降落的夕阳，点燃身边的营火。
    “不了，家里尽是老弱妇孺，我们还是早一点带着粮食回去，村里的女人们也能早点安心！”
    “可是，你们没有‘水手’途径下的航海士，不怕在黑暗的大海中迷失了方向吗！”
    “放心吧我的兄弟，又不是只有神选者懂得航海！今夜清空万里，星辰会为我指明回家的路！”
    异世界的星空和穿越前并没有区别。按照初中地理课本上所学，北斗七星勺子方向的两颗星永远指向北极星。
    而北极星的方向就是正北。
    更何况，波罗的海身为一条内海，直径并不算宽阔，驾驶长船就算逆风行驶，两天之内也必定能够抵达内海的另一边。和大海相比，真正让洛基心生恐惧的还是伯纳德公爵那群装备精良的私军。
    自己的队伍中带着一名褐发黑眼的传教士委实太过诡异，而伯纳德公爵又是个心思细如毛发的人，如果老瓦德引起了他的注意，自己解释起来会很麻烦。万一这老家伙落入公爵的手中供出了那本画满地图的汉书....
    失去了地图，只怕那会儿自己才是真正的血本无归！
    只要能够撬开老瓦德的嘴掌握西行航线，金银财宝随手可得！
    在暮色刚刚笼罩下来之时，寒水村的一众猎户准时的启程出发。
    将近五百斤的玉米，藜麦，土豆和红薯。五十多条风干的腊肉和咸鱼，十几袋烈酒，二十多斤生铁，五斤左右的铜块，不到一斤散碎白银，外加两只黑山羊，七八只老母鸡，三只大鹅....
    6名生育年龄的女人以及8名10岁以下儿童。
    这就是这一轮秋季打劫活动中，寒水村猎户的所有收获。
    偷偷看了一眼怀中的古籍，再望向如同牲畜一般拉在自己手中的老神父瓦德...洛基惬意的躺在长舟的顶端。
    怪力乱神全是封建迷信，唯有“知识”二字才是他真正的信仰。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他终于获得了这片异界大陆上的第一份知识！
    这才是这次出海劫掠之旅的真正收获！
    **
    登上陆地，归还船只，再驾驶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了将近十天，一路颠簸之下洛基终于回到了养育自己的寒水村。
    这是一处背山临海的小村庄。云雾缭绕的巍峨雪山下，几十户人家围绕着一座巨大的木质城堡。城堡的规模不大，占地面积约一千平米，地上三层，地下两层，总共拥有大概五十多个房间。
    这是洛基的家，也是他那死去老爹唯一给他留下来的财产。
    城堡虽说全部由木头制成，但材料选取的是雪山山脚下的铁松，结实耐用。冬天里，那厚度足有半米的厚实木墙足以抵御零下五十度的严寒，遇到外敌入侵，村寨的墙壁也能够抵抗一般寻常攻城器械的猛攻。
    自从成年之后，洛基利用脑中残存的知识对寒水村进行了多种改良。
    首先，他指挥族人抡起锄头刨开冷硬的冻土，将原本修建在地面上的木质房屋变成半地上，半地下，金字塔形的“卡宏”。维京人普遍身高在一米八九，但卡宏的门高仅一米二。
    如此，带来两个好处：1，尽量减少大门以及多余建筑外壁的散热面积，让冬天的室内温度进一步提升。2，一米二是猪，羊等无法抵御严寒的小型家畜能够进屋的高度。
    人形生物想要进屋，只能爬进来。
    平常的时候出门或许并不方便，然而这种设计在村寨防御外敌的时候效果极佳。寒水村的村民守卫家园的时候，无论入侵者爬行的时候是先伸进来头，还是先伸进来腿，即便是羸弱的妇女拿起大斧守在门边也足以一夫当关。
    最快速突破卡宏的方式是从门外向内投掷火把，但没有任何维京人会这么做。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九成的战争是为了掠夺生存资源。烈火焚烧过的房屋玉石俱焚，钢铁，金银，粮食什么都不会剩下。
    “卡宏”对于防御强盗来说，近乎是无敌的。
    两年间，伯纳德公爵的封地中多次发生战争，然而长途跋涉劫掠寒水村的入侵者越来越少。此地极端贫穷还非常的难打，这已经是传遍大半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公开的秘密。
    不仅如此，洛基还在这处荒蛮土地上修建出了第一座公共浴池。
    他将城堡底层洞窟中的祖宗雕像与牌位全部烧毁砸掉，掘地三尺引来更深层地下的天然温泉，以地下温泉为源头，辅以草木灰和木炭制作的净水装置，他在城堡的底层制做了一处面积足有二百多平米的公共浴池。
    男浴和女浴隔开，浴池全天开放。
    依靠着这座象征着文明的大浴池，寒水村村民的患病率极低。在这个缺乏药物，治病全靠放血的时代，随便一场流行感冒都能带走半座村庄的青年劳力。
    大浴池保证了居民能日常的清理掉体表附着的细菌，更不用说泡澡还能赶走数日狩猎的劳累。
    村庄里还有多种节约时间的举措。比如城堡中的厨师会面向全村收取面粉，随后统一生火制作全村的面包。
    如此就避免了挨家挨户自己生火热炉子，发面浪费的大段时间。女人可以有更充足的时间捕鱼，养鸡，种植小麦，而男人也可以专注狩猎。省去了每日伐木劈柴。
    其次，村外的几亩薄地在他先进的“陇耕种植法”播种下，效果比传统的“直接将种子杨到地里”......产量翻了一番。
    如此之多的穿越者点子让寒水村的所有村民忍不住的对他竖起大拇指，称赞他的老爹真是没给他起错名字。洛基...他真的如同英灵殿中的那位神灵一样充满智慧。
    然而即便如此，寒水村依旧只有区区42户，170余口人。
    原因很简单：这里太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