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脸都不要了

    林武真和刘凤兰今天难得有空，终于有闲心去赴宴了，喜乐在几天前就已经向他们发出了邀请，只是林武真他们一直都没能腾出手来而已。
    喜乐食品公司的办公室里，他们见到了已经半头白发的章怀安，这老东西一脸和气，见了面就笑嘻嘻的打招呼，丝毫没有前段时间那样，一聊起欣欣食品就破口大骂的气急败坏模样。
    “林总经理，刘部长，你们好啊！”将林武真两人让进办公室，章怀安立即就让人泡茶去了，仿佛彼此是合作的伙伴一样。
    林武真不动声色，和刘凤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问道：“不知道章老板这么着急要见我们，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章怀安笑容一滞，然后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才说道：“林总经理啊，你们的辣条卖得这么好，香料搭配方面，有什么讲究吗？”
    刘凤兰呵呵一笑，看着章怀安，笑道：“这可是我们欣欣食品的商业机密，章老板你这么直接，恐怕不好吧？”
    来时林武真就有给刘凤兰打过预防针，觉得章怀安邀请他们过来，肯定是为了辣条的事情，刘凤兰起初还不信，觉得身为竞争对手，对方总不可能厚着脸皮要配方才对，但是现在听这章怀安这么一说，她心里已经非常笃定了，这老东西绝对是在打辣条配方的主意。
    章怀安也觉得自己这么直接有些不妥当，但是也收不住口了，欣欣食品的分公司刚推出来的这种，名为辣条的儿童食品，火爆程度，简直是他平生仅见，原本以为收购双汇和其他几家小公司，庐州市的儿童食品市场总应该能完全掌控了，没想到欣欣食品一上来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随着辣条的推出，他喜乐其他的零食销量持续下降，消费者大多数都是小孩子，他们每天的零花钱本来就不多，想买什么东西都会经过事先的郑重考虑，这种情况如果继续持续下去，很可能会影响到喜乐的正常运营，章怀安虽然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很过分，但他也不得不尝试。
    “我这次邀请你们过来，不是要跟你们兴师问罪的，你们的辣条实在是太无赖了，这样我喜乐会很难生存，看在我这一大把年纪的份上，希望你们欣欣食品可以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啊！”
    章怀安态度之诚恳，几乎已经到了要落泪的程度了，他哭丧着脸说道：“前面收购了双汇，我公司的资金运转已经出现问题了，用捉襟见肘来形容都不为过，如果你们再这么搞，我可能要破产的啊！”
    林武真眯着眼睛，笑道：“章老板说笑了，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有竞争不是正常的吗，我又没有做什么压价的事情，决定权在消费者的手里，他们非要买我们的辣条，这能怪我们吗？”
    刘凤兰也说道：“可不就是嘛，再说了，我们没来庐州市之前，你们喜乐都已经几乎垄断整个市场，时间也有十多年了，其他小公司斗不过你们，只能苟延残喘半死不活的吊着一口气，他们难道不可怜吗，也没见章老板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啊？”
    章怀安脸色涨红，尴尬得不行，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咬咬牙，然后说道：“要不这样，只要你们愿意将辣条的配方卖给我，我主动让出一半的市场，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一起在庐州市赚钱，如何？”
    林武真和刘凤兰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感到好笑，这幅情景，怎么看着那么熟悉呢，好像双汇食品之前在武江市的时候，马哲就曾经这么跟欣欣食品承诺过来着，不过那时候双汇已经临近崩溃的境地了，这才不得不低头的。
    但喜乐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公司的规模还是资金的流转，都远远超过了当初的双汇，更没有达到绝路的境地，就这样这个章怀安还好意思提出要买配方这种事，足可见他的脸皮之厚，已经无人能及了。
    林武真可不敢小看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头，恰恰相反，他是最忌惮这种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商人了，他不想把章怀安逼急了，不然说不定这老小子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配方我们是不可能卖的，不过我们可以各退一步。”林武真想了想，然后说道：“庐州市的市场这么大，单靠你我任何一家，其实都是吃不下的，现在我们就可以划分区域，你们喜乐卖你们的，我们欣欣食品卖我们的，就像你刚才说的，我们两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章怀安内心一喜，连连点头道：“就这样，就这样，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最重要，斗个你死我活根本就不可取！”
    章怀安原本就不指望能从欣欣食品手里买到辣条的配方，他的目的其实由始至终就是这个划区而治罢了，如今林武真亲口承诺了，他自然见好就收，并立即就喊人拿着早已经拟好的合同，来让林武真签名。
    刘凤兰眼神锐利，她靠近过来，在林武真耳边轻声说道：“看，这老小子早就有所准备的，看来我们这一次是中了他的圈套了，妈的！”
    对于刘凤兰的话，林武真显得有些不置可否，他也没有什么迟疑，直接就在合同上签字了，这份合同不受法律的约束，因此也就没有所谓的约束力可言了，几乎就是靠双方自觉遵守而已，跟口头协议没有任何区别。
    合同上已经将庐州市的所有县级以上的地区标出来了，总共有四个县城和一个县级市，西边的肥西、南边的庐江，以及东边的巢湖这三个市，是喜乐以后经营的地方。
    欣欣食品这边的领地，则是北边的长丰、东北方向的肥东，还有市中心的四个市区，面积上大家都相差不大，但是欣欣食品这边将整个市中心都收入囊中，显然在这一点上，是要比喜乐有优势的。
    但是划分领地这件事，原本就很儿戏，大家虽然现在遵守约定，但是说不定过几天谁就撕毁协议了，因此欣欣食品这边不管是得了多少便宜，章怀安心里都无所谓。
    又是签字又是按手印的，也只是为了显得正式和严谨一点而已，林武真和章怀安都心知肚明，但是双方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说出来，都是老狐狸了。
    “既然这件事已经谈妥了，我们也就不久留了，章老板，咱们后会有期！”林武真率先站起来，向章怀安提出了告辞。
    章怀安笑了笑，然后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说道：“两位不多坐一会儿吗，我们泡的茶都还没有上呢！”
    林武真客气了几句，就跟刘凤兰出了办公室，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刘凤兰不禁抱怨道：“你答应得也太儿戏了吧，凭什么我们就要把市场跟他们对半分，我们的辣条现在全市都不缺卖，给了一半区域他们，我们盈利也得缩水一半！”
    林武真摇摇头，解释道：“没有这么简单的，章怀安那老小子精着呢，真以为今天喊我们过来是认怂了？”
    刘凤兰不解道：“这点我知道啊，他不就是脸皮厚嘛，能把我们的配方拿到手最好，拿不到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总之就是一句话，脸都不要了呗！”
    林武真又摇了摇头，哑然失笑道：“你还是看得有些片面了，章怀安目的虽然是向我们要划区的承诺，但是哪怕我们不同意，其实也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他们今天找我们过来，其实就是拖延时间而已！”
    刘凤兰皱眉，不解道：“拖延时间，啥意思？”
    林武真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解释道：“喜乐的规模比双汇大多了，作为庐州市十几年的老牌企业，底蕴之深厚，不是我们能看清的，当初双汇能逆向分析出我们的配方，你觉得喜乐就不行？”
    “他们只会更快，更准确，现在跟我们相谈甚欢，说不定背地里早就已经开始让公司的研发部开工了！”
    林武真叹了口气，说道：“让我们承诺划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们接下来就得退出一半的市场，这样一来喜乐能挽回不少亏损的利益，等到辣条的配方被他们弄明白了，绝对就是另一幅嘴脸了。”
    “你的意思是，说来说去，他章怀安捣鼓了这半天，仅仅就只是想让自己的公司多赚一点钱，就为了这点利益，他就放下身段来求我们？”刘凤兰显然有些不信，“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章怀安毕竟是有身份的人，再不要脸也不至于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