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龙师 第615节

    老子成精多少年，需要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开导吗，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妖吗！
    “闭嘴！你再这样跟我耗下去，那些农户尸体都腐烂了！”玄古妖怒道。
    “我对很多人、很多神明态度也是如此。我从不劝人为善，也从没有想过感化一个妖精，甚至我告诉畜神与恶人，你们完全可以继续作恶，继续蹂躏那些可怜无辜的生命，但只要抬头看着上苍时，向老天爷祈求一件事，不要遇到我，你们怎么对待别人，我便怎么对待你们……我的道，就在于此，所以你不要期望我真的会因为外头那些人的性命而急得跳脚，亦或者向你妥协，你现在只要想着一件事，怎么逃脱我的屠刀！”祝明朗对玄古妖说道。
    “你以为这样能唬住我吗！”玄古妖大笑了起来。
    “其实以我的理解，玄古妖在困住神明之后，应该会趁机大开杀戒的，你很奇怪，喜欢在这里跟我论道。”祝明朗说道。
    这句话像是不小心踩到了玄古妖的尾巴，玄古妖几乎要在门外跳起来。
    “对哦，你提醒我了，我现在就去大开杀戒，这些死去的人，都有你的一份助攻啊！”玄古妖说道。
    “去吧，我会视你杀的人数来给你定罪，你的灵魂可以锁在我阎王龙的赎罪轮回里，在地狱油锅中炸个香脆。”祝明朗笑着道。
    ……
    周围寂静了起来。
    葛程在屋子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但他全程听了两位大仙的对话。
    说实话，他已经分不清究竟谁是仙，谁是妖了，感觉屋子里的人更妖一点，外头的妖更仙一点。
    “妖怪……它走了吗，真的去大开杀戒了吗？”葛程小心翼翼的问道。
    “应该吧。”
    “那我现在选择还来得及吗，我……我不想背这样的罪孽，如果整座城因为我贪生怕死……”葛程急急忙忙说道。
    “哦，你的自我救赎，原来还有量尺的啊，周围住着的农户百来号人，你不愿意用命救他们，但一座城你就愿意。”祝明朗说道。
    “我只是……我只是又想清楚了一些。”
    “随你，反正一个妖怪的话，你愿意信就信。”祝明朗说道。
    葛程呆住了。
    仙人的意思是，妖怪就是在欺骗他们。
    哪怕他自我了结了生命，其实也不能救外头的人？？
    “上仙，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求求您指引我！”葛程哀求道。
    “忍着，苟活下来，然后去衙门交代你自己的罪行，衙门觉得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无法查案，放你自由，你就自由了，并不是你自己觉得赎罪了，便是赎罪了，明白吗？”祝明朗说道。
    “可外头的人都因我而死。”葛程内心同样在挣扎着。
    “他们与你无关，杀人的是妖，害人的也是妖，何况，它也没法大开杀戒，它一直就蹲在门外，听我们里面的动静。”祝明朗道。
    “可恶！！你如何知道！！”门外，突然传出了玄古妖愤怒的叫声。
    “妖精，你这个困神庙妖法，得你亲自看着门，时间不早了，你究竟想清楚没有，是放下屠刀，还是被我追到天涯海角？”祝明朗问道。
    “别让我做选择，是你们做选择，是你们！！”玄古妖气急败坏了起来。
    “怎么，这个做选择的人是谁，很关键吗？”祝明朗挑起了眉毛。
    妖精有许多把戏。
    也可以说是他们愚弄世人的一些规则。
    这些规则会对它们的妖法产生一定的效应，就比如说有些妖怪，它缠上你后，会告诉你，你敢回头吗？
    人多数时候会害怕，不敢回头去看，天知道一转头回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
    于是人就处在被这种妖精鬼怪压迫内心的状态，让你害怕的忘却思考，让你害怕的无法看穿它精心布置的把戏，然后一点点落到它的圈套中。
    玄古妖的行为确实很古怪。
    就仿佛是一个求经论道者，非要与你辩个高下。
    它迫切希望祝明朗或者葛程做抉择，仿佛这样它就获得了胜利。
    攻破道心？？
    玄古妖是在试图击垮一个神明的道心吗？
    因为一旦掉入到他的抉择陷阱里，无论怎么选，都有违天理，都是横加干涉生命活下来的权力。
    忽然，门松动了一下。
    雨风撞了一下木门，冷潮的气息涌到了祝明朗的身上。
    祝明朗立刻用神识搜寻了这个困神法阵，发现这个法阵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牢固了！
    而且，祝明朗刚才留意到了一个点，这似乎与困住这个法阵有很大的关系。
    “葛程，你这小茅屋，门外可有锁的？”祝明朗问道。
    “几个月前就坏了，家徒四壁，我觉得上锁也没用，干脆没去修。只有里面有个门闩，我趟里面睡觉时才栓上，免得有东西跑进来。”葛程回答道。
    “我懂了。”祝明朗点了点头。
    “你懂个屁，你懂什么，外头的人已经生不如死了，我听到了他们的哀嚎，看到他们在疯狂的喝田泥水，他们要死了！”玄古妖骂道。
    “无论我做什么抉择，都像是用门闩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会一直纠结到底该救谁的问题上，将自己困在自己的道德谴责中，你的这个闩神阵，依照这个来建造，要闩住我这个神明，就得我自己把门给闩上，然后你才可以高枕无忧的离开，否则就得死死的堵在门那里，不让我推开。”祝明朗明白了。
    第913章 狸妖仙
    有点意思，这闩神阵。
    通过攻破一个神明的道心，来将神明给困住。
    这玄古妖的能力，算是极其特别了。
    “你……你莫要胡思乱想，你……你不要过来啊！”玄古妖立刻慌了。
    祝明朗已经走到了门前，狠狠的踹了几脚。
    这闩神阵本来就有时效，时间久了阵法会涣散，再加上祝明朗已经识破了对方的法阵规则，要脱困就不难了。
    “砰！！！”
    祝明朗又是一脚踹过去。
    原来直接用踹就解决的问题，自己何苦纠结那么多呢。
    当然，人很多时候也会困在自己的思维怪圈里，比如说内心一直受到煎熬的葛程，早一点坦白，早一点说出自己犯下的罪孽，在牢房中度日，刑满释放的那一天，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赎罪，得到自己大哥与大嫂的原谅，才是彻底的赎罪，一直藏在心里，别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进棺材的那一天，都依旧在备受良心的煎熬，跟把自己闩死在黑暗的屋子里没有任何区别。
    祝明朗又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在了门上。
    门一下子打开了，结果葛老汉用身子去抵！
    祝明朗来了一个小冲刺，华丽的飞踹。
    “嘭！！！！！！”
    木门被直接踹开，葛老汉更是被猛然敞开的门给弹飞了出去，摔在了外头的泥水沟中。
    一股新鲜的雨气息涌了进来，祝明朗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哼，你连杠精都算不上，还跟本神论道玩嘴？”祝明朗淋着雨，走向了被自己踹飞的葛老汉。
    葛老汉此时面容古怪，全身上下的皮肤呈青色，像是皮肤里面还藏着一个活体。
    “哈哈哈，我输了吗，我输了吗？那些农户，都死了，你作为神明，没有保护好他们，你的神徳怎么可能不受损，我不需要让你万劫不复，断了你善修之路，足矣！”玄古妖大笑了起来。
    祥瑞之气……
    这东西可是让自己在龙门中骗了不少心怀鬼胎的。
    不过，祝明朗也知道，以自己的脾气和行事风格，这祥瑞之气不可能永存。
    今天被这玄古妖用这种方式给破了，那就破了吧。
    看来这玄古妖，就是专门来恶心人的。
    祝明朗走了过去，将葛老汉提了起来。
    神芒再现，雨夜之中可以看到一缕银色的光束笼罩在了葛老汉的身上，葛老汉当场现出了原型……
    是一只狸妖。
    面容似老人，甚至还留着仙风道骨一般的长须，佝偻的身躯上披着一件破道袍。
    祝明朗一只手就把这狸妖给拧了起来。
    狸妖在祝明朗的神威压制下，也施展不出什么手段了，只能够像一只普通的傻狸一样挣扎。
    这狸妖，多半以前是跟着某些道仙老祖的，对人的习性很了解，而且也通晓一些道术……
    可惜，仍旧改不了害人的习性。
    绝大多数妖成了仙，本性难移，祝明朗见多了那种睡在尸骨堆上的妖仙。
    “你输了，你的善修之道彻底毁了，哈哈哈！！”狸妖仙继续奸笑着。
    “刚才我是有那么点可惜，毕竟这善修对我有那么点用处，但你自己睁大眼睛看一看，附近的那些农户……”祝明朗对狸妖仙说道。
    狸妖仙被倒提着，它扭动着脑袋，看着周围零星分布的院落灯火……
    雨依旧在淅淅沥沥的下着，田野错落有致，住在附近的农户们家里亮着暖和的灯，雨声中夹杂着一些人家里孩子和大人的笑声，其乐浓浓，丝毫没有被渴死咒折磨的痛苦。
    “怎么可能！！”狸妖仙大惊失色！
    渴死咒没生效？
    不可能的啊！
    难道是葛程牺牲自己了？？？
    可是，门开的时候，葛程明明还活着。
    葛程也没有死啊！
    祝明朗提着这狸妖仙，顺着田埂往外走去。
    狸妖仙仍旧不敢置信，它的妖法怎么可能有误……
    这时，祝明朗正好途径了之前那位煮茶农妇的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