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白栖看着她头顶漂浮着的一丝黑雾随之消散。
    这才是正常的走向，因为心情不高兴产生的负面情绪形成的鬼物，甚至连雏形都形不成就会被喜悦的心情而驱散。
    刚才那个女孩脸色难看心，一副倒霉不开心的模样。因为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和好看的小哥哥碰了下手又产生了好心情，快乐的情绪瞬间就驱散了负面的情绪。
    这就是大多普通人的日常。
    鬼物连雏形的机会都没有。
    这只是日常中的一个小小插曲，白栖扭头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只是在准备去出口结账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
    一位看年纪像是高三生的男孩蹲在厨具区。
    刘海过长遮住了眼睛，低着头两侧垂着的刘海又遮掩了大半张脸看不清长相。他此时正从货架上拿了一把水果刀在仔细的观看，接着又取了好几把都把保护套取下来对比。
    似乎在挑选最锋利的一个。
    白栖顿时有些纠结。
    肥啾飞到白栖握着推车的手上蹭了下：啾？
    即使白栖屏蔽了心灵，那也只是不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中所想的内容，彼此的心情和情绪的变化还能感知得到的。
    白栖在犹豫要不要管闲事。
    那个男孩头上凝聚着一小团鬼物，其中有一丝微弱的红光若隐若现。红光代表血腥之气，联合男孩在看刀子，他定是在回忆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此时正在谋划杀人计划。
    男孩还没杀人，只是动了杀机。
    不知道是这家超市的风水有问题比较吸引鬼物，还是他自己的运势原因。以前他一年都不一定能遇到一位能孕育鬼物的人，现在短短两天时间内竟然连着遇到两个。
    张淑琴是被人陷害的，这位是实打实自己孕育的。
    且这个闲事也不好管。
    这个男孩只是在心里动了杀机，他有没有胆子真的去杀人还是两说呢。大部分人心里都动过杀机，就比如在生活中遇到某些事特别的愤怒，那个时刻真心想要某人。
    不过怒气消散后，杀机也会随之消散。
    不是谁都有勇气去承担杀人的后果的。
    所以白栖的犹豫点就在这，他不是男孩的谁，直接问你是不是想杀人啊，简直就是个智障。而且他也没时间一直监控男孩的行为，也有人一直对某人抱有杀机，但不会下手。
    男孩刚才抬手的时候胳膊有淤青。
    要么是家暴，要么是校园凌霸。因为怨气产生对方要是死了就会解脱回归到日常的生活中的念头太正常不过了。
    不管吧，放心不下。
    管吧，耗时耗力这个都不算了，最后可能落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下场。
    白栖第一次多管闲事就出师不利。
    那时候还小，正义感爆棚。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下山赶集的时候遇到一对夫妻在打架，因为男人的体格原因几乎是单方面的家暴。吵架的内容是妻子丢了两百块钱，他们大老远算是白跑了一趟。
    大概他们家庭条件不好，丢钱跟丢命似的。
    白栖看妻子的头都被打破了就动手物理分开了丈夫，就踹了一脚过去，没伤筋动骨，最多也就疼几个小时。谁知道那个丈夫竟然是个怕疼的怂货，当即嚎的像是要死人了。
    妻子立马扭头骂白栖，说两个人打架管他什么事，奇葩的是两个人瞬间和好了不说还反过来讹诈白栖要医药费。拽着白栖的衣服死活不撒手，还把衣服给拉扯坏了。
    最后还是白渊出面赔了二百块钱了事。
    自那以后白栖轻易不会主动去管闲事，不过也不会一味的漠视，管闲事也会三思而后行，不会再直接出面插手。
    白栖指着购物车上面的两包美味棒。
    小白，你更喜欢哪个？
    左边管事，右边无视。
    肥啾毫不犹豫的伸出爪子踩在左边的美味棒上，左边的那个他曾经吃过，味道是喜欢的。右边的那个是这次新出的新口味，未知的味道比不上已经尝过且确认的美味。
    他相信小可爱的锦鲤属性。
    白栖把肥啾转个头，指着男孩的头顶说道：去把那只小虫虫吃掉。刚才肥啾沉迷在糖果中，对外界压根没关注。
    这些糖果是商品，等出了门才能吃。
    小虫虫是免费的，现在可以随便吃。
    肥啾立马扑闪着翅膀就冲过去了，刚才他就被各种糖果馋的流口水了，不能吃糖果，可以先吃一只小虫虫解解馋。
    白栖在旁边看着。
    肥啾并没有隐藏身形，那个蹲在地上的男孩自然是能看到的。他感觉头顶上有东西，就顺手抓了下。肥啾一口气把鬼物吞了下去，有些撑的跌落在男孩头顶，被抓了个正着。
    赵亮愣了下：肥啾？
    肥啾站起身，挺胸认真的纠正：是小白。因为刚吞的鬼物还没消化，本来就很圆的身体被撑得更加的圆滚了。
    外表可爱到爆！
    赵亮见手里的肥啾并不害怕他，还冲他叫，原本抑郁的神色也稍微消散了点。拉耸的唇角都平复了一些，他伸手试探且小心翼翼的摸了肥啾的腹部一下。
    肥啾刚吃了人家的小虫虫还是很给面子没躲开。
    柔软又温暖的触感让赵亮嘴角稍微有了点弧度，他用手轻轻的顺着肥啾的羽毛，眼睛里的阴霾消散转为清澈明净。
    白栖心中的那点犹豫彻底的消散了。
    这孩子的内心还是有良善之处的，他动了杀心估计也是被逼到一定程度了，不然狠毒之辈是不会这种纯净的眼神。
    抱歉，我家小白给你添麻烦了。
    赵亮看着肥啾飞走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在对上白栖的笑容时又呆愣了下。不是被颜值闪到了，而是这种温暖且自信的笑容是他内心最为渴望的。
    他抽搐了下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赵亮回过神来后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低头微鞠躬道：没事，麻烦。态度特别的谦卑，气质也畏畏缩缩的。
    看了就让人有种想要欺负的欲望。
    白栖叹息了下。
    说句难听的话，男孩被欺负也有自己一半的原因。欺负人的行为不对，但遇见谁都先低头折腰就怪不得别人欺压。
    小白，和小哥哥道别。
    肥啾飞过去蹭了蹭男孩的脸，男孩怕肥啾掉下来下意识的伸手在下面接着。肥啾站在他的掌心上，用翅膀拍拍男孩的肩膀，神色和表情严肃的说道：加油啾！
    就是几乎和身体融合在一起的脑袋和满是毛的脸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外人听到的也是一声萌萌哒的啾啾啾。
    对赵亮来说，肥啾就是在卖萌！
    肥啾搞这么一出不是白栖交代他这么做的。他压根不知道男孩发生过什么，就是感知到男孩的情绪很低沉，学着最近看电视里面元气女主角的行为给人加油鼓劲呢。
    白栖伸手，赵亮有些不舍的肥啾递过来。
    在交接的时候赵亮突然觉得之间刺痛了下，像是触发静电一样的感觉，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在看到白栖走了之后也凝视了下货架上的水果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拿。
    *
    赵亮站在一条又窄又长的巷子前踌躇。
    他不敢过去。
    然而这里除了是他回家上学的必经之路，也是地狱。
    哟，小亮哥好啊。
    一位精瘦的高个男人从巷子内走出来，他五官长相其实挺不错的，就是那双吊三角的眼睛还有他满身流里流气和带着阴狠的眼光，破坏了整体的气质。
    赵亮脑袋立刻压倒最低。
    这个人，就是他的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固定更新时间为，06：09：09
    第9章 被挂墙头了
    一道阴影遮盖过来。
    赵亮低着头，看着对方的影子侵袭过来，直到把自己的身影全部覆盖。脑海尖啸着喊危险，身体颤颤发抖的想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然而身上的无数伤痕让他不敢逃跑。
    他尝试过逃跑，也成功躲避过。
    然而第二天逃离了地狱，也躲不开第三天。地狱不是固定在这里，像是毒蛇一般的潜伏在黑暗中，时刻的窥伺他。
    地上的影子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鬼。
    赵亮闭上眼睛。
    青年的个子很高，足足高赵亮一头半，他俯身压过来凑在赵亮的耳旁拉长声调的低声道：小亮哥儿，你强哥我今天还没有吃早饭呢，你说该怎么办呢，嗯？
    黏腻的声音像是毒蛇嘶嘶的吐信子。
    赵亮捏着拳头，指甲陷入了掌心内都不自知，结巴的语调带着牙齿磕碰的声音：我，我妈，她今天有事，说，说后天，后天才会给，我，打生活费。
    赵强突然大吼了下：啊？！
    赵亮腿软的差点跌坐在地。
    小亮哥儿，你说什么，强哥我没听见啊。青年伸出右手虚托在耳朵后面半侧着身，做出一副耳聋没听清的姿态。
    赵亮更加的恐惧了。
    这种情形他太熟悉了，在以前发生过无数次了，如果接下来一分钱都拿不出来的话，紧接着毒蛇就会发起攻击。
    不会致命，却噬骨痛。
    赵亮手伸进裤兜，里面只有二十块钱，是他今天和明天的饭钱。如果被赵强抢走的话，这两天他大概要喝水来充饥。
    被打一顿，还是饿两天。
    前者能逃脱眼前的毒打，后者却要承受两天的煎熬。是选择痛一时免遭煎熬，还是选择煎熬两天换来暂时的安宁。
    赵亮感觉身体的皮肉都在痛。
    他很怕疼。
    插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的开始往外掏钱，在快掏出来的时候赵亮又陷入了挣扎中，一时间脑内的恶意全都迸发出来。
    如果。
    如果，他刚才在超市里买下那把刀。现在就能和这条毒蛇一起同归于尽，他未来黑暗的人生会不会就此而解脱？
    你tm的烦在犯什么傻？！
    等的不耐烦，怒吼和带着风的拳头袭击过来，李亮就知道他犹豫的时间太长已经晚了，接下来已经不是他愿不愿把钱交出去的事情了，对方会强行的搜身，选择权赢不在他手里了。
    赵亮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愤怒带着惊讶的声音响起：你竟然敢反抗！
    赵亮愣了下，反抗？
    没有疼痛降临，不对...
    赵亮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手正握这赵强的手腕，对方则带着一脸震惊的神色瞪视着他，紧接着震惊转换为暴怒。
    想找死，老子成全你！
    赵亮反抗的行为比不给钱的行为更加的让赵强恼怒，属于自己的乖顺小羊羔不再任由他薅羊毛不说，现在还敢亮出爪子反抗了？这种不受掌控的行为他不容许发生。
    不，这种反抗的行为绝不能让其成长！
    要在还是幼苗期尽快的扼杀！
    赵强决定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教训这只小羊羔，让他学会温顺和乖巧。敢伸出爪子，他就会把爪子一根一根的拔掉！
    赵亮也意味到今天的自己会很惨。
    然而事情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赵亮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拳头不受控制的砸在赵强愤怒的脸上。接着一拳又一拳的砸上去，后来他都分不清最初是被控制还是自己挥舞的。
    这是梦么？
    在梦里，赵亮不止一次幻想过这样的情形。梦里的他会勇敢的挥舞拳头把这条毒蛇给打倒，摧毁掉他创造的地狱。
    迎来太阳。
    超脱现实的事情让赵强也很恐惧，赵亮此时的眼睛带着凶光，像是他见过的斗犬藏獒，看人的眼神都带着噬的冷光。
    减掉的指甲突然变得尖锐锋利。
    赵强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打倒在地，他护着头部看向陌生且凶猛的赵亮。一团黑雾在赵亮头顶凝聚，然后扭曲出一张恐怖的鬼脸，那个鬼脸朝他呲牙咧嘴。
    你，你不是人！
    赵强连滚带爬的逃走，期间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又回头看了眼。赵亮被一团黑雾缠绕着，像是被恶鬼抱在怀里。
    啊！！！
    恐惧心激发潜力，几乎是几秒的时间就跑的不见踪影。
    赵亮腿软的跪坐在地上。
    疼，手疼，身体也疼。
    他看着红肿还带着血液的拳头，刚才挥拳的力道太狠了现在疼的有些麻木，低喃了声：能感觉到疼，我，我真的打倒毒蛇了？一切的一切都提醒着刚才的真实。
    刚才的一切，好像不是梦。
    啾啾！
    赵亮连忙爬起身朝着巷子外面跑去，扫了一圈，除了颗高大的榆钱树随风摇摆着枝叶发出飒飒的声音，空无一人。
    刚才听到的鸟叫，好像是幻觉一般。
    小亮，我刚看到赵强了，他是不是又打你了！一位中年妇女挎着菜篮子走过来，神色愤怒，眼里却充满了忧心。
    赵亮回过神来，打招呼：三婶。
    他们这条巷子名字叫赵家巷，如地名，这里居住的居民大部分都姓赵，按照族谱往上数个五六代都是沾亲带故的。
    赵三婶咒骂了句：这个混赖子迟早遭报应！
    这里的人也知道赵强经常勒索赵亮，可是帮一次两次可以，时刻的护着谁也没这个时间。再说赵亮的酒鬼父亲也不出面护着，周围的亲朋好友也不敢太得罪赵强。
    要是对方记恨耍狠还会给自己招灾。
    赵亮问了句别的话：赵三婶，能不能借用下您的手机。
    他原来也有，不过被赵强抢走了。
    赵三婶挑出手机递过去。
    赵亮拨通一个脑子里记得滚瓜烂熟的的号码，那边在响了几下接通电：妈，是我。声音里带着奇妙的轻松之感。
    没钱了？
    对方的声音带着冷漠，光是听在耳朵里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以前赵亮也是这么觉得的，现在却听出隐含的期待。
    他说：妈，你能不能把我的监护权转到你名下。
    那边陷入沉默。
    赵亮又补了句：我站起来了。
    手机对面传来椅子摔倒的声音，随后那边冷漠的女声这次带了点温度说道：好，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接你。
    赵三婶也听到了，眼里带着笑：早该跟着你妈走了。
    赵亮微笑了下。
    他又想起爸妈离婚那天，酒鬼爸爸一喝酒就会打他的妈妈出气。期先妈妈一直在忍耐，就算报警家暴也解决不了问题。提出离婚也不同意，后来在又一次家暴的时候从厨房拿了刀要砍死父亲，疯狂的神色让大魔王一样的父亲惧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