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拔山兽魂

    虎力驮着丁岳飞行了约半个时辰，前方是一片高耸入云的石林。
    丈粗石柱直插云雾间，肆虐的闪电如同一条条银蟒穿梭在石林中，偶有碎石从上滚落。
    虎力羽翼煽动，绕行挡路的石柱。丁岳紧抓着虎背，身子有意地向后挪动。待移到虎腰时，凝神的双眸，借着闪电稍纵即逝的光亮。终于瞅见石林中有一处方圆约有百余丈的水潭。
    在黑夜里犹如一面镜子，莹莹光亮。在电闪下又犹如一块银盘诡异地旋转。
    当虎力飞至水潭上空，丁岳夹住虎腹的双腿。骤然向上一翘，身体后翻，紧接着身形一扭。左手一把抓住虎尾向旁一掀，右手快速出刀直刺虎力粪门。
    “嗷”一声凄惨的痛吼，压过响天的闷雷。虎力本能地收拢双翼，后腿朝后猛蹬。锋利的虎爪擦着早已松手，身子下坠的丁岳头皮而过。
    耳边呼啸着风声，丁岳紧闭双眸，任由体躯急速坠落。
    片刻，猛地长吐口气，眼皮一抬，睁开双眼。不由身子一哆嗦。
    虎力必竟五阶妖兽，强忍疼痛。虎躯一旋，羽翼摆动，从上而下直扑丁岳。
    血红虎目充斥着凶狠的杀意，血盆大口咬向他的颈肩。
    “人类小子，本王要咬断你的四肢，让你血尽而亡。”
    丁岳心中惊惧，慌乱间手腕一抖，尖刀直射虎力面部，摇头躲过，虎力催动妖元，几道风刃自嘴中喷出。
    眼见风刃临身，空中无法借力，躲避不能。
    丁岳心头叹息一声。“实力不够啊！”
    一时悲痛，眼角溢泪。
    “母亲未见，师父无踪，张叔张婶离去，生父还在天狱，今日便丧命这处凶地，命矣！”
    闭目等死之际，突异变起。一股强大吸力使得丁岳下坠的身体更加迅疾下落。风刃擦身而过，只划伤了皮肤。
    猛然而起的吸力使虎力一惊，忙急振羽翼，想摆脱这股突然而至的狂猛吸劲。事与愿违，他越是挣扎，吸力反而越大。
    几息后，挣扎无果，虎力终于仰天一声虎啸，变身十几米长的虎躯，嘴一张，吐出一颗拳头般大的妖丹，丹呈青、黄两色。发出一圈圈光环。
    顿时，吸力大减。虎力煽动双翼，身形一转，向外拼力飞出。等逃出水潭上空，张口吞丹入腹。
    虎力想喘息片刻，忽听风中有细微嗡嗡声传来，当时一个激灵，赶紧收敛气息，拼命向西南方跑去。
    “黑刚兄，救我。”惊恐的呼求声卷入风雨中。
    狂暴的吸力使丁岳的身体急速下坠，几息时间，“啪”。背部与水面相击。
    丁岳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在胸前，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在他刚陷入昏迷时，蓦地，一团蓝光从胸部耀出，四散开来，形成一光罩，把丁岳包裹在其中，随着潭波暗流沉向水底。
    暗黑的山底，涓流曲折的地下河。沉静的死寂。
    一处凸出的横石，一团蓝莹莹的光圈，给这沉暗的世界带来一片光亮。水中一些不知名的怪鱼或是好奇、或是嗅到了血肉的味道。纷纷冲向光圈。
    可无一例外，在碰到看似薄弱光晕，皆是爆成一团血花，引来更多怪鱼的争食。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一团光晕缓缓收敛。同时，丁岳也睁开紧闭的眼眸。微移了一下身子，全身疼痛使额头布满汗滴。
    重重吐口气，而后，咬紧牙关，用力活动着身体。好不易使整个身子趴在横石上。
    休息片刻，臂肘用力，让整个身子侧卧。手入怀中，摸索一番。掏出一玉瓶，倒入嘴中几粒‘补气丹’。
    然后，强起身躯。盘膝，手摆印结，运功“阴阳抱气决。”
    在丁岳开始运功后，河中怪鱼撕咬同类血肉的声音也逐渐淡去，漆黑的山底暗流，再度回复了死寂。
    约莫一个时辰，静坐着的丁岳撤去印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的双眸恢复了神采。
    站起身，从腰间拿出一皮包，掏出一块石头，顿时，明亮的光芒立刻冲散四周的黑暗。
    夜焰石。一种异品元石，能在夜间发出亮光，白日侧如平常石头。张婶离别时所赠。
    走下横石，踩上湿滑坚硬的石地。丁岳回头望去，缓慢流淌的河水，拐了一个近乎直角的弯度，向黑暗中流去。
    心中庆幸，若不是河道曲折，有这块凸出的横石，自己不知会被冲向何处。
    夜焰石照亮方圆丈余的地方，光芒随着丁镇的脚步向前延伸。有风吹来，顺着风吹来的方向，探索着移步。
    脚下的土地已是干硬，一分钟，二分钟。等过了十几分钟，见前方竟有光亮。
    丁岳心间惊喜，快步向明亮处冲去。待到光亮处几米外，他突然顿住脚步，眼前厚重的石门敞开，光芒来自石门内，风声来自石门内。风中偶会夹杂着似是牙齿咬碎物体的咀嚼声。
    黑风嶺，方圆几百里著名的凶地。在他得山底世界里，永久黑暗中奇迹般出现一处充满光亮的地方。神奇而又诡异。
    丁岳双耳充斥着“嗵嗵”的心跳声。握紧的手掌满是汗迹，由于用力过度，夜焰石的沿棱刺破了掌心，一阵痛觉袭来，使他恢复了些许冷静，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绪。
    半晌后，丁岳默然一笑，笑容灿烂。迈步向前，步伐坚定轻松。
    人生的道路，不管前方凶险与坎坷，还是平坦与顺利。总要去勇敢面对。因为有时身后没有退路。
    一步、十步。终于走进光亮中，眯起眼，移目望去。
    一处宽敞广大的石洞。洞中一水池，池间几朵莲花摇曳。有淡香飘来。中央部位一个硕大的石桌，上面满是瓜果。两旁石凳坐一人、一猴。
    另一边黑色石锅，锅内热气升腾，似是煮着什么东西。
    “哈哈，进来吧。等你好段时间嘞。”
    丁岳本来怔愣的神色，再度一愕。
    “饿了吧，坐下吃些东西。”声音再次传来。
    “吱吱”一旁的猴子从石凳上跳下，几个越起，窜到丁岳身前，一扯其衣袖，拉着木然的他坐下。猴子站在旁边，伸爪子递来一块西瓜。
    “一天一夜了，待会在吃些石鳅肉。”
    丁岳望着对面身形壮硕的男子，唇齿开启，几个瓜果下肚。却猛然窜起身，惊诧道：“你，前辈。你是道残魂！”
    壮硕男子淡然一笑，翻了翻有些虚幻的手掌，点下头，道：“不错，一道存在十余万年的残魂。不过，你不用惶恐。夺舍，我不屑为之，也不能。”
    顿了一会儿，丁岳见壮硕男子仰视洞顶。叹息道：“我不知为什么，主人在重伤的情况下，留下我这道残魂。还构建了这里的独特奇异空间。”
    丁岳再次环视一圈石室，心头暗惊：自创空间，师傅说过那般手段只有仙、圣阶大能才可为之。
    “主人有四名侍从，我排第四。本体是一头拔山兽，修为达灵兽级。若不是那场意外，进阶仙级也是可能的。”
    “这是当年的情景。还有我等四兽的讯息。”壮硕男子说着，伸手指点向丁岳的眉心。
    “放心，我等了十万余年，终于等到了一个合格的传承者，怎会伤害你。”
    一串光团自壮硕男子额头处飘出，射入丁岳的眉心。
    “咦。”男子见光团虽浸入丁岳的额中，却从眉宇间闪烁的光芒，瞧出一丝异样。似有东西在阻止光团的侵入，几息后，光团终于全部入脑。
    丁岳只觉脑间涨疼，立刻闭目调息，心神凝脑，一幕幕影像在其中映出。
    壮硕男子凝目望着丁岳，似是要看透他的全身。须而，脸显惊喜，嘴角的弧度在逐渐扩大，终于发出一阵豪放的大笑。
    笑罢，手托下巴自言道：“很好，比第一眼见到时更好。天赋不错，从小便有天材地宝淬炼筋骨，再用异液锤炼皮膜。身怀武技，根基坚实，优秀的弟子。”男子眸中兴意盈然。
    十几分钟，丁岳从入定中醒来。脸色几经变幻，才平静下来。待他望向壮硕男子时，见对方同样瞧着自己。
    错了一下身形，男子问道：“小家伙，可愿拜我？”
    不等丁岳有所行动，旁边的猴子刚食入嘴中的香蕉，一口吐出。
    “吱吱”拉着他的手臂，指着虚幻男子面前的石地，意思明显，目露急切。
    莞尔一笑，丁岳整理衣衫，郑重地走到男子近前，恭敬的磕头。
    “拜拔山师傅。”
    小猴子也是跪下，同样学着丁岳的样子，拜了三拜。
    拔山虚幻的手掌抚摸着丁岳的头顶，然后，扶她起身。问道：“可否说一些你的情况？”
    丁岳简介地讲了自己的一些经历，真假参半。
    拔山听完，点头道：“冷静，遇变不惊。修道之途，心性比法决更重要。”
    说话间，一股浓浓的香味飘来。丁岳不由咽了一口口水。
    “呵呵，石鳅熟了，山子捞来。”不用吩咐，猴子早已从石桌中取出碗筷。
    丁岳看着端放面前的石碗，不由发怔。这碗也忒大力点吧。比普通人家的锅还要大。
    不过，也难怪，一条石鳅半米来长。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入口油嫩，肉质劲道。十分可口。
    “石鳅喜食石中髓汁，生吃肉质酸涩，熟透却是美味。”拔山见丁岳吃得津津有味，笑道：“这也是小山的最爱呦。”
    一旁的山子呲牙在笑，丁岳奇道：“小山怎么不吃，掰开这么多鱼头骨干吗？”
    拔山道：“我的开胃小菜，在这头骨内。”
    丁岳疑惑，不解地看着一人一猴。
    这时的小山已经掰开十几条石鳅的头骨，“吱吱”爪子从头骨中撤出。
    这次，其指肚上有一颗黄豆粒般的珠子。送到拔山近前，前者张口一吸，珠子入腹，立刻化作一丝丝气烟，溶入拔山虚幻的身体。
    “炼魂”。丁岳骇然站起。
    拔山撇嘴道：“怕什么，一些将开启灵智的小兽罢了。有时，小山也会带些有丝灵气的野果。都是配菜，主食马上就来，不如此，我如何存在这十万多年。”
    丁岳讪笑道：“炼魂，鬼道之术。突然出现在你身上，所以---。”
    尴尬地摸了几下鼻子。
    “人、鬼、妖、佛、仙、魔。不管何道，都是夺天地之造化。修炼己身，你现在还小，等以后真正进入修仙界。你会知道为了利益，父子成仇，兄弟反目。比比皆是。不要到危险时，才反抗。晚矣。”
    丁岳见拔山脸色严厉，忙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