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那么晚了能做什么？

    京兆府尹赵长青眯着一双绿豆眼，看着堂下的众人。
    这案子说简单也简单，陈三彪在城门口攀诬了北楚公主楚惊鸿，然后被战王殿下送去了大内行厂拷问，至于为什么越过京兆府直接送入大内行厂，那就是战王殿下，瞧不上他们京兆府衙们呗。
    想到这里赵长青还忍不住撇撇嘴，带着几分不悦。
    然后那陈三彪被拷打一夜之后，没有问出什么结果来，就被夜非白夜厂公给放出来了。
    能经受住大内行厂的酷刑，还能自己走出来的，可不多见。
    陈三彪原本是锁清宫的侍卫，出了这档子事，锁清宫是回不去了，只好回到自己的住处。
    他与母亲和幼妹同住，刚刚回去的两天还好好的，身上的皮肉伤也都找大夫看过了不打紧，没想到昨夜忽然暴毙了，经过仵作查看，死因是失血过多。
    而全身上下，伤口流血不止的只有胸前那一处，不仅如此，陈三彪临死之前手上还握着楚惊鸿的帕子，所以这矛头就直指楚惊鸿了。
    听完了京兆府师爷的叙述，楚惊鸿忍不住撇撇嘴，这“奸夫”，也就是陈三彪身上的伤口已经是四日之前造成的了，再说了，她已经给他处理过了，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因为这个伤口死的。
    而且这个伤口并没有伤及要害，连静脉血管都没有伤及，怎么可能就流血过多死了？
    “楚惊鸿！”赵长青忽然大吼一声，吓得楚惊鸿一个激灵。
    “啊？”楚惊鸿本能的疑惑道。
    赵长青抖了抖胡子，怒斥道：“即便你是北楚公主，在我大商京城，也要遵守我大商的律法，本官问话，你怎可不答？”
    楚惊鸿眨眨眼：“你问什么了？”她真没听见啊，因为她在观察地上的那具尸体。
    尸体被白布从头蒙到脚，但是手臂却不自然的露了出来，关键是手臂上的尸斑，已经遍布整个手臂，若是昨晚死的，到现在也不过四五个时辰罢了，就算有尸斑沉淀，也应该在手臂下面接触床榻的部位，怎么会遍布了整条手臂？
    这实在太奇怪了，所以吸引了楚惊鸿的注意力。
    京兆府尹赵大人被楚惊鸿理直气壮的反问，气得差点砸惊堂木，可他又心中明白，对待旁人或许他的官威有用，可对待楚惊鸿，多半是没用的。谁让她是公主呢。
    赵长青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惊鸿公主，你的帕子为何会在陈三彪的手上？他的死与你可有关系？”
    楚惊鸿微微皱了皱眉，通常来说，医疗废料她是不会再留着的，在她眼里，那个手帕就是用于治疗之后的医疗废料罢了。
    只是她忽略了，在这个时代，手帕是女子贴身的物件，算是私物，除非是亲近之人，否则不能轻易赠予。
    楚惊鸿心中烦闷，她不过是随手丢个东西，这“奸夫”脑子进水了么，捡走做什么。
    直接否认帕子不是自己的？
    怕是行不通，这京兆府既然敢去战王府传人，至少说明他们已经证实了这个帕子的来历。
    说是自己的，那要怎么才能解释这帕子为何在“奸夫”手上呢？
    总不能承认二人的奸情吧？！
    唔……确实有点为难。
    不过……没关系！
    楚惊鸿叹口气，开口道：“大人，现在不是追究他为何偷了我帕子的问题，应该先找出凶手啊，一个帕子而已，本公主还是丢得起的。”
    楚惊鸿说的一脸真诚，仿佛还有点埋怨赵大人不分轻重的意思，
    只是她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直接把赵长青说愣住了。
    赵长青侧头看向自己的汪师爷，用眼神询问着，他是不是听错了？
    汪师爷脸颊抽搐的低声开口道：“大人，这北楚公主是出了名的蠢钝不堪，您得直接跟她开门见山，不然她八成是理解不了。”
    赵长青忍不住重重叹口气，一个尸体摆在眼前，苦主跪在旁边，他手上拿着证物，这很明显就是怀疑楚惊鸿是杀人凶手啊。还不够清楚么？
    可这楚惊鸿呢？她竟然以为他这个京兆府尹，在帮她找丢失的帕子？
    她这是真蠢，还是装疯卖傻？
    赵长青脸色变得比他名字还青，厉声道：“惊鸿公主，依你所言，你这手帕是被陈三彪偷取的？”
    楚惊鸿耸耸肩膀：“也有可能是捡去的啊，毕竟他在锁清宫当差，我住在锁清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捡到一点东西有什么可奇怪的。”
    赵长青冷哼一声：“捡到东西不奇怪，可他前脚攀诬了你，后脚就死于非命，这就十分奇怪了。”
    楚惊鸿呵呵一笑：“呵呵，谁知道呢，天降正义吧。”
    赵长青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个“呵呵”是什么意思？能不要笑得这么假么？
    啪！一声脆响，赵长青还是没忍住敲了惊堂木。随后便厉声道：“楚惊鸿！你别跟本官在这兜圈子！本官问你，昨晚亥时初到今天卯时末，你在哪？！”
    楚惊鸿撇撇嘴，好在她为了遮掩容貌，脸上带着围帽，赵长青看不到她的不屑神情，否则必定更加怒火中烧。
    “昨晚啊，当然在战王府啊！”楚惊鸿不轻不重的说着，还时不时低头看自己手指尖，仿佛指尖上能开出一朵花一般。
    赵长青继续问道：“你在战王府做什么？”
    楚惊鸿反问道：“那么晚了，能做什么？”
    楚惊鸿这话一说出来，整个京兆府的公堂顿时呈现出针落可闻的寂静。
    对于御龙渊将楚惊鸿从锁清宫门口抱走这件事，大家都有所耳闻，只是听别人说，和听当事人直接说，还是有区别的，尤其是这楚惊鸿又说的这么……暧昧不清。
    “咳咳咳！楚惊鸿，本官在问你话，不是在让你提问。你懂不懂规矩。”赵长青硬着头皮追问。
    从内心深处来讲，赵长青和所有人都一样，不认为楚惊鸿能入得了战王殿下的眼。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东南西三个公主，哪个不比楚惊鸿强？要容貌的有容貌，要才学的有才学，要风情的有风情，战王是瞎了眼才会看上楚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