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人很快离开，走之前算是完善任务一般将档案里的完整版照片抽出递给谢澜。
    就算照片上只露出一点点身影又如何，谢澜哪里会看不出来与唐曦聊天的人是厉长钧。
    早晨的咖啡屋还没有几个顾客，谢澜背靠在舒适的皮质沙发上，眼神茫然望向玻璃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流，任由心脏处传来一阵阵闷痛。
    他已经很久没在想起厉长钧的时候感到难言的痛苦了，这一刻渐渐与过去漫长的等待重叠，如同死水淹没了他的鼻腔。
    只是这次，他已经无力呼救了。
    我长得应该和她很像吧，像到与我同床共枕时还喊着她的名字，是吗，长钧。
    谢澜止不住的喘气，竭力压抑住口中哽咽的声音，随后抖着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想用疼痛来转移他的心绪。
    我想恨你的，厉长钧。
    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你到底还要我怎样啊。
    叮
    谢澜本不想接林宇杭的电话，但铃声锲而不舍的响起，扰得他心烦意乱，于是索性接通了。
    喂，是谢澜吗？
    手机中传来林宇杭的声音，谢澜皱着眉意识到他的不对劲，问道：嗯，怎么了？
    林宇杭粗着嗓音，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对厉长钧的长篇谴责：早知道我就不该对你说那番话，追什么厉长钧啊！
    你知不知道他今天在哪里都干了什么？
    唐曦，就是那个唐家的大小姐，今天在唐家办的一场聚会上被人为难了，厉长钧也在，当场维护她还公布了两人的婚讯！
    好家伙啊真的！他不是和你当情侣了吗？！林宇杭大声问完，犹觉不够还泄愤的对旁边地上的啤酒易拉罐狠狠踹上一脚，瞬间让易拉罐变了形。
    手机里响起巨大的撞击声，拉回了谢澜呆滞的神智，他张开嘴，却久久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宇杭的话，让他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谢澜眨着眼睛，不顾落下的眼泪快打湿了他的衣领，不去理会周边人异样的眼光与打量，不愿去想自己是否暴露出了脆弱，只想再确认一遍事实。
    林宇杭谴责厉长钧的话再度从手机传出，只是这次谢澜听不进去了。
    谢澜没有开口问林宇杭事情的真假，他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看吧，谢澜。
    你从不会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哪怕短暂的得到过爱又怎么样？
    终归会失去，就如同那个男人口中的一样，我不配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长钧多的是有人爱他，从不缺以卑鄙手段得到他的我。
    我只是不被选择和需要的，空气罢了。
    谢澜放弃挣扎的垂下手臂，任凭手机从高处坠落砸在地面上，闪烁片刻后死机了。
    他失魂落魄的去前台结账，跄踉着一点点离开了。
    谢澜不知道该去何处，没有厉长钧的地方，呆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他一直走，慢慢的远到连地平线也不再能看见他的身影。
    ＊
    厉长钧在接到唐曦发来的求助短信前，正准备好材料打算亲自动手做一个手工蛋糕。他提前几天看了视频专门学习了一下，想要借此为谢澜庆祝生日。
    最近看谢澜老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他生日吧。
    厉长钧好笑的挑眉，在脑海里仔细品味谢澜的各种小表情。
    因此，在看到短信后厉长钧便立刻意识到唐钰开始行动了，要拿唐曦当第一个磨刀石。他只好放下手边刚刚成形的蛋糕胚，草草换了身衣服便驾车往短信上的宴会地址开去。
    一路上，厉长钧都低沉着脸色，想弄死唐钰的心情都有了。
    装修豪华，金碧辉煌的私人会所境里。
    作为唐家私下开办的party形式的聚会，来参加的人只有个别是来凑热闹的，大多数都是与唐家有合作关系的年轻人，其中已经站队唐钰的更是不在少数。
    与商业性质的宴会不同，私底下开办的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正经的玩乐游戏，包括比较常见的赌/博与女/郎之类。
    唐钰胳膊各揽着一男一女，轻蔑的对眼前有些狼狈的唐曦说道：唐曦，还没认清楚现实吗？就凭你还想跟我争？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吧。
    像是被自己的话笑到，唐钰转头暧昧的亲了身边的女人一口，随即讽刺道：老爸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根本不可能把公司交给一个女人来管理的。最终的赢家只会是我！
    你最多也只能得到他一点钱补偿哈哈哈！还不来讨好我吗？小心到时候我让你连一个子都拿不到哦。
    耳边是唐钰嘲讽的大笑与周围众人的附和声，唐曦握紧拳头，被水浸湿的衣角正一点点往下涔出，蔓延开一片水渍，隐隐约约透出衣服下的白皙肌肤。
    她实在忍受不了了，哪怕她不得宠爱又如何，没有任何人！能将她的尊严踩在脚底下摩擦！
    唐曦死死的瞪着唐钰，咬紧牙根就要往上冲，也顾不上等厉长钧过来救场了，先他妈的揍他一拳再说。
    你想干什么！你他妈敢乱来我回去就跟老爸讲啊！看见唐曦冲了过来，唐钰见势不对连忙扯过身旁的人挡在前面，一边色厉内荏的大声叫嚣道。
    去你妈的，老娘打的就是你！唐曦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唐钰的衣领，攢紧拳头用尽力气狠狠往他脸上打，尤觉不过瘾，拽人就往地上拖砰砰又是几拳。
    虽然还快就有人回过神上前阻拦，伙同同伴一起架开唐曦，但唐钰最后还是受了狠揍，肿着一张脸，气急败坏就打算自己上手还给唐曦。
    突然间，一只手伸过来用力拽住了唐钰。
    怎么？唐少这是要当众欺负我厉长钧的未婚妻吗？
    厉长钧沉着脸将唐曦从一群人手里救了出来，并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随后才皱眉缓缓打量混乱的现场，带着讽刺的意味轻笑道：我的未婚妻打你，你就给我受着，你还想还手？
    也不看看你配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家伙，我下次一定换个阳间一点的时间更新！
    紧赶慢赶还是就差六分钟才蹭得上玄学，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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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坦白
    你！你什么意思，厉长钧！
    唐钰捂着已经明显青紫起来的嘴角，含糊不清的对厉长钧大叫道。
    厉长钧：看来唐叔叔没跟你说啊，我们两家准备联姻，下个月就是我和唐曦的订婚宴。
    他伸手搂住唐曦，神情嘲讽的道：别丢人现眼了，想对唐曦动手还是先问问你父亲再说吧？
    什么？！唐钰瞪圆一双小眼睛，惊愕的目光在厉长钧和唐曦两人之间来回转动。然后他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张口就是一顿放肆的叫嚣：那又怎么样？看看老子脸上的伤，这都是你留下的证据，唐曦，别怪我不顾情面告诉老爸！
    刚喊完，就狠狠踹了旁边的人一脚，低声厉吼：愣在这干什么啊？还不快带我去医院？
    旁边的人被踹倒在地，还不能对唐钰发火，只能慌张的点头：哦哦，唐少爷我这就去找车过来，随后逃也似的飞快走了。
    妈的，没用的废物。唐钰嫌弃的瞥了一眼，才甩着脸色对唐曦威胁道：我这里不欢迎你们两个，唐曦，带着你的未婚夫一起滚。
    厉长钧面无表情的低头对没有任何动作的唐曦说：我们先走吧？
    嗯。唐曦低低的应了一句，头也没抬的任由厉长钧拉着她的手一步步离开大厅。
    已经好久了，久到连她都开始认为自己孤立无援，一人在荆棘遍布的危境中前行。而现在厉长钧随手拉了她一把，这使她有些莫名的心酸与感激。
    唐曦红着耳根，别扭的同时也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对厉长钧说道：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厉长钧。
    真是久违的道谢了，但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说完，唐曦松了一口气，暗自想到还好厉长钧是男的，要不然她非得以身相许不可。
    没办法啊，老娘就是喜欢可爱又香喷喷的女孩子。
    对男的，她光是看到就觉得萎了。厉长钧也不会是例外。
    不用谢，唐钰的dna你刚才有拿到手吗？厉长钧好笑的回答，随即便问道。
    唐曦抽出一直插在口袋的右手，示意他看指尖旁的几绺发丝：嗯，拿到了。
    我买通家中的保姆顺利拿到了唐明泽的头发，加上唐钰的，亲子鉴定应该很快就能到手。
    她仔细的收好那些头发，接着对厉长钧说：接下来的一切就要看你了，多的我也帮不了什么。
    厉长钧勾起唇角，递给唐曦几张随身带的纸巾示意她用来包裹头发：无妨，已经足够了。
    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接下来会有场大戏。
    ＊
    等厉长钧重新回到住所后，外头已经很晚了。
    他拿起打蛋器接着做奶油，并仔细观摩教学视频，用学习理科的精神将每一个材料精确到克数，严谨的遵循原视频。
    然后他就失败了。
    厉长钧面无表情的拿着那一坨黑糊糊的蛋糕，认真的吃了一口并做了客观评价。
    随后，他将那个勉强称之为蛋糕的东西连带着一起的盘子全倒进垃圾桶里了。
    厉长钧看着手机上精美的蛋糕图片陷入了深思，立即决定打电话在当地的蛋糕店里买份更好的。
    你好，是白天鹅蛋糕店吗？我想订一份黑松露生日蛋糕，最好是在十二点前送来，地址是
    在与店长沟通好相关事宜后，厉长钧略微满意的关上手机，转而专心做起了项目ppt。
    时钟转向凌晨两点。
    厉长钧早早收到白天鹅送来的蛋糕，却迟迟等不到谢澜回家。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蹙起眉头，顾不上会不会打扰到谢澜工作，用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可无一例外全部没有接通。
    也就在这时，剧烈的敲门声响起。
    谢澜！谢澜你在家吗？林宇杭焦急的在门外喊道，自从那通突然挂断的电话后他怎么也联系不上谢澜，实在没地方可找了，否则他也不会来这找人。
    该死，他有那个抑郁症，我今天怎么能直接和他讲厉长钧那个死渣男啊。
    妈的，要是谢澜出事了，我死活也要去搞厉长钧。
    门突然开了，看着眼前的人林宇杭艰难的咽住到了嘴边的脏话，尴尬的僵硬微笑：厉长钧，你在谢澜家啊？谢澜回来没？
    他冷静的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冲动，先问个清楚再说。
    厉长钧：我也在找他，你最后见过谢澜是在哪里？
    林宇杭思索片刻道：差不多三四个小时前，我没见到他人，我是打了一个电话给他。
    他蓦地冷下脸，口气质问：我告诉他，你在唐家举办的派对下维护唐小姐还当场公布了婚讯。
    既然你与唐小姐要订婚了，为什么还要招惹谢澜？
    厉长钧静静听完了他的每一句质问，没多作解释只是说道：与唐曦只是合作罢了，订婚在三个月后就会解除。
    林宇杭，你先回去，我会负责把谢澜找回来的。
    林宇杭虽然对厉长钧的解释嗤之以鼻，但居于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好说道：如果到了明天早上还是没消息，你得答应我，用厉家的人脉去找谢澜。
    谢澜失踪的离奇，报警不知道能不能解决，他只能先退而求其次了。
    厉长钧：我答应你。
    他严肃的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手机递向厉长钧：你的号码留一个给我，之后联系用。
    送走了林宇杭后，厉长钧在心底呼唤系统。
    「系统，能帮我查询谢澜现在在哪里吗？」
    「可，稍等」
    「东南方向九公里，白象公园」
    「我知道了，谢谢。」
    厉长钧迅速打包好蛋糕后打算一起带去找谢澜。他对白象公园记忆很深，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了谢澜，同时也是他们再次相遇的地方。
    你怎么不来亲自找我对峙呢，你应该知道我是故意的才对，阿澜。
    受了委屈就自己一个人躲起来难过，嗤，有点太过可爱了。
    要命。
    ＊
    深夜，白象公园。
    刺骨的风一阵接一阵吹打着无人修剪的草坪，荒凉寂静的破旧表演台下，谢澜落寞的坐在草地上，平日的洁癖似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看着爬满青苔的舞台，一幕幕回想过去，而厉长钧占据了他所有的美好记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比四周更加黑沉的憎恨感扩散了他的整个身体，谢澜僵直的望向远方，阴云密布的天空找不到一点光亮感。
    我在憎恨你，长钧。可我同时也在
    深爱你。
    他闭上嘴，咽下了嘴边的喃喃自语。
    谢澜，阿澜。
    蓦地，谢澜似乎听见有人在遥远的地方呼唤他的名字，是熟悉到骨髓的声音。
    厉长钧提着沉重的蛋糕盒，一步步靠近谢澜，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解释一切，只能一遍又一遍喊着谢澜。
    你来了，长钧。谢澜眨眨眼，转头笑容灿烂的对厉长钧说道。
    嗯，我来找你回家。
    厉长钧揉了揉谢澜柔软的头发，温柔的讲道：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你看，我给你带了蛋糕。
    本来想在凌晨十二点的时候和你一起庆祝的，不过没关系，现在也很好。
    厉长钧打开繁复的蛋糕盒，给蛋糕插上漂亮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