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患得患失

    而此时的豫王府，虞诗薇方才被豫王妃拦住一顿奚落，心中又气又恨，本想直接回秋意院的，但不知想到什么，神情微动，向着王府主院院子走去。
    不知道是她运气还是什么缘故，房间附近的侍从都被燕阙父子给遣退了，虞诗薇打量了四周一眼，终归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趴在门上偷偷听着他们父子二人究竟在说什么隐秘……
    里面父子二人像是起了什么争执，虞诗薇心中暗惊，听着里面的动作心中惊疑不定，忽然听到燕秋词扬高了声音。
    “父王，儿臣知道你喜欢虞玦的生母，所以才那般护着她，你可想过如此将母妃置于何地！”
    一句话，足以在虞诗薇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听到了什么？
    里面的争执声还在那继续，虞诗薇却不敢再继续听下去了，见无人注意到她，沿着原路飞快的回了自己的秋意院。
    回到房间中，虞诗薇遣退了所有伺候的人，依旧是心跳如雷。
    今天……她似乎在燕秋词的口中，听到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虞玦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色不早了，知道是陪长公主用膳，又是燕宸曦将她亲自护送回来的时候，赵奶娘方才没念叨她。
    这一日发生了太多的事，虞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的母亲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如同传言一样，智多近妖，虽为女子丝毫不逊色于男子，保留了慕容皇室最后一支军队潜伏在民间吗。
    白天的时候，因为燕宸曦的一番告白，让虞玦无暇思索太多，如今静了下来，她倒是能冷静思考更多了。
    当她的身世一旦泄露将会在东陆引起何等的轩然大波，纵使燕宸曦贵为王爷，也不一定能护得住她。
    她的身上，一半流着人人觊觎的虞生一族的血脉；另一半却是皇室得而诛之的前朝血脉，她身世的秘密若能够永远永远的藏起来便好，能够平安一世。
    可若是有朝一日，被景安帝知道了，被天下人知道了，天下之大，何处有她的容身之处？
    当心心念念追寻的真相她终于找到了，就那样的摆在她的面前，可是虞玦此时的心中却是茫然的。
    虽然燕宸曦没有明说，虞玦也依稀明白了过来，最后一年的时候，他的态度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兴许……就是因为她的身世。
    虞生一族，虽非效忠于大燕的臣子，但他们历代隐居于世外，并非是因为虞生一族的缘故，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因为前朝遗孤。
    景安帝容得下前朝世家的清平侯府为燕宸曦的妾、甚至只要燕宸曦执意娶她为妃，景安帝最终还是会妥协的。
    可唯独，前朝遗孤的身份，又是那昔年在那些义军心中有着一呼百应地位的凰翊公主的女儿。就算景安帝再如何的疼爱这个儿子，却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可能会动摇江山基业的人存在！
    她与燕宸曦的错过，是注定的，必然的。
    不知怎的，虞玦忽然想到了梦境中最后的一幕。
    苍凉的白与刺目的红。
    白的是她那一身白衣，红的……却是梦中那个过于炙艳的男子的血。
    虞生炙……
    这三个并不陌生的名字，曾经她一直敬佩着他、当他当做心目中的英雄，没想到，竟会是他的父亲。
    关于长虞山与当年慕容皇室的恩怨虞玦早就听柳氏还有虞长风说起过。
    所以，纵使一个天纵奇才、一个算无遗漏，可是当他们的结合不被世人所认可，注定着是一场悲剧。
    那么她与燕宸曦呢？
    纵使强大如凰翊公主，最终依旧走向了悲剧的末端，她与燕宸曦当真能够不会重复他们的悲剧，前世的悲剧吗？
    虞玦的心境，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刻这般复杂难受过。
    甚至她生出若是她没有一意孤行的想要调查自己的身世该有多好。又或者，她早些知道她自己的身世。
    在燕宸曦和她表露心意之前，在她看到梦境中燕宸曦独自一个人，守着那冰冷的宫城之前……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也让不会像这一刻心情这般煎熬了。
    舍不得，留……却又留不下。
    如今的燕宸曦虽然看似大权在握，风光无二，但是前世宣武门之变依旧历历在目。东宫也好，甚至恒安王府都对燕宸曦虎视眈眈，前世的燕宸曦纵使在京中积蓄了三年的力量，甚至提前用计除掉了金家和庞家这两个强劲的对手。
    可是在宣武门，燕宸曦依旧受了重伤，鲜血几乎将宣武门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染透了。
    想到那样的场景，虞玦不寒而栗。
    她知道，这一世就算没有离魂之毒的牵扰，没有云氏借着她的手的暗算，或许情况会好很多，但虞玦依旧不敢拿燕宸曦去赌。
    因为……除了东宫之外，还有一个十分不稳定，让虞玦不安的景安帝。
    景安帝对燕宸曦的疼爱，这是朝野周知的事情。毕竟自开朝以来，从没有哪个王爷的权势能够越过与太子。
    当然，这也和燕宸曦太能干而燕宸濯太废柴有关系。
    但是虞玦依稀的感觉得到，景安帝的情绪起伏有些不正常。
    时而特别清醒，所做之事十分果断，俨然是一位英明帝王；可是有时，却忍不住的犯起了糊涂，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
    这些年他长居深宫，倒也没什么大作为，所以算得上是一位中庸之主。但虞玦还是害怕，这位中庸之主偶尔来个不中庸的决定，那么她与燕宸曦，甚至是整个清平侯府包括一直疼爱她的长公主，则回面临着灭顶之灾！
    虞玦害怕，正是前世经历过那样的生离死别，她再也不敢拿燕宸曦以及身边人的性命为赌注。
    只有选择离开，明哲保身，保住了自己保住了燕宸曦，才是最好的决断。
    但……
    一想到离开这里，离开燕宸曦，虞玦的心就如同刀绞。
    那被燕宸曦精心布置的厢房，那华彩斐然的嫁衣，他一点点的心意，她根本不敢辜负。
    她该怎么办？
    这一刻，虞玦已经深深体会到了燕宸曦前世的煎熬与无奈。
    割不断，舍不掉，留却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