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前世种种

    在那梦境中，燕宸曦第一眼，便就喜欢上了救她的小姑娘。
    陵水河边，蓝桥之下，七夕的萤火照亮了四周的荒野，小姑娘将他从泥潭里拖了出来，明明是怕的要命，觉偏偏……偏偏故作坚强的救了他，处理了伤口。
    真的是胆大的小姑娘啊，燕宸曦如此想着，昏睡了过去。
    在昏睡之前，燕宸曦并不大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只是依稀记得她有一双明亮的眼，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
    他醒来之后，让人去调查了一番，方才知道小姑娘竟是虞家的四小姐。
    比起侯府长女的端庄大方优雅从容，这个小姑娘似乎除了一张脸之外，没什么拿的出手的。而这一张生的过于扎眼的脸，却给她招惹来了不少麻烦，竟被庞统那个浪荡子看到了。
    到底是他的救命恩人，怎能被人如此折辱。
    正好，他的王府大的很，养一个小小的又听话的小姑娘，不成一个问题。
    想到那一双璀璨如星辰般的眼，燕宸曦如是想着，当天就去宫中向景安帝请旨，他想娶王妃了。
    谁能想到，一直催促着他成亲的景安帝，竟第一次那么激烈的反对，道：“天底下的女子那么多，你怎么就看上了清平侯府的女儿，朕绝对不同意！”
    彼时新政实施，景安帝一如既往的对前朝世家十分忌惮。而清平侯，更是景安帝身边暗卫重度监视的世家。
    但燕宸曦没想到，随着调查的深入，所查出的真相，竟越来越令人触目惊心。
    她实在没想到，小姑娘竟有着那样的身世……
    长虞山之主的女儿，哪怕身世泄露一点，都足以震动东陆。
    到底为什么，身份那样一个尊贵的孩子，会养在了侯府。但虞家是长虞山的旁支，或许是因为十六年前那场变故，让长虞山内部发生了动乱，所以这个孩子养在了虞文巽的膝下。
    而那时，长虞山的变故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人人觊觎的九龙图现世，京中人人争相夺之，若她的身世被人知晓，就她那傻乎乎的样子，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景安帝强烈反对，而庞家也对清平侯府步步紧逼，没人护着小姑娘，她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那天蓝桥偶遇，她竟是一心求死，却意外救了生命垂危的他……
    彼此，成为了彼此的救赎。
    很多年后，当燕宸曦站在宫墙之上，看着上林苑中的梨花开了又谢，想起那一次的初遇，都不由低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最终他们会成了那样的结局？
    那个时候，庞统步步紧逼，他又急着回边关，他已经没太多的时间，便做了一个让他后悔了一生的决定——向景安帝请旨，聘她为妾。
    对于那个时候局势来说，是最好的决定了。以祁王府的权势，杜绝了庞统的垂涎；他不在京中，不放心将小姑娘留在侯府那样的龙潭虎穴之中，只有将她带在身边，放在王府，他才放心。
    毕竟是那样娇滴滴的，仿佛一折就断的小姑娘啊。
    至于妾室的名分……
    他从不在意那些虚名，无论是侍妾也好还是王妃也罢，他身边只会有一个女人。但那时的他，没有想过他已经足够的强大，可以不在乎那些虚名。
    可那个心思敏感，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小姑娘，又如何能承受得了别人的冷嘲热讽，在他将她丢在陌生的王府中半年，她又是如何的如履薄冰。
    半年后，他从边关回来，恰好是三月，梨花开的时节。
    那晶莹的梨花片片如雪，梨花树下，小姑娘抱着猫儿慵懒的小憩，比起半年前，她的眉眼似乎长开了些，但整个人更消瘦了些。
    是那些底下的人待她不好吗？
    这一次，他为她，在京中多留了半年，但小姑娘对他依旧是客气疏离的，直到他受伤醒来的时候，看到塌边偷偷擦眼泪的小姑娘，知道她心中到底还是有他的。
    他们二人关系的转变，就是那次与北蛮开战，他在毒发之时遭人暗算受伤。虽然他醒来之后，便就罚了千里迢迢将小姑娘从京中接到塞外的宁九，但在那一个月养伤的时间，小姑娘对他寸步不离的照顾。
    看着他的眼神，也不单单只有敬畏，有时候他偷偷与将士们饮酒被小姑娘知道了，她还会很高声呵斥他。在边关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那如同星辰般明亮的眼眸，又恢复了昔日的光芒。
    他以为，他们两个人可以一直这样的，但是到了京中，不知为何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疏离，甚至……更加躲着他了。
    无意间，他听到孟昶旭提了一句金绮华。说京中传言，他思慕红萼郡主，那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可素来机敏的他，第一次如此大意了，未曾发现小姑娘的转变，是中秋宴席上他喝多了与金绮华合奏了一曲开始的。
    那个时候，他已经无暇顾及太多。
    京中流言纷纷，都在夺取传言中的九龙图。谁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透露出去的，不知有多少人的目光在盯着清平侯府。
    他在查当年的真相，又要护着小姑娘的身份不被人发现。
    他知道景安帝的性格，一旦小姑娘的身份泄露，父皇是绝对容不下她的！多少年过去了，虞生炙这个名字，依旧是蒙在父皇心头的阴影。
    关于当年广陵二人相识之事，燕宸曦也略微只知皮毛。二人究竟是敌是友，恐只有景安帝自己才明白了。
    在他的介入之下，事情也渐渐平息。小姑娘一点点长大，算来她在祁王府已经两年了……
    那时，他已经下定决心，带她回边关，欲向景安帝请旨赐婚，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位分。
    受虞玦血液中的药影响，在那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他所见到的一切都是与虞玦息息相关的。
    在他以为，一切都可以朝着他所设想的方向发展的时候，谁都没预料到，变故突生……
    葛先生找到了一幅画，画上是一个青衣女子，娉婷无双，更令人诧异的是……她的模样，与虞玦竟有五分相似！
    过于相似的眉眼，毋庸置疑两个人之间的血缘关系。
    这些年，他只查到了虞玦的生父——传言中，神秘而又令人敬畏的长虞山主人，可是她生母的身份，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谁都没想到，竟在那样不合时宜的时候，那幅画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