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再信一次

    含蕊的眼中只有燕宸曦，理所当然的忽略了在一旁的虞玦。
    但此时，虞玦却没有哪一刻像此刻这般觉得含蕊的声音这般动听过，听她这般一说，便急于想要溜走，逃脱这一种与燕宸曦独处的窒息氛围。
    但还没走几步，却被燕宸曦拉住了手腕。
    “王爷……”含蕊看着二人如此亲昵的举动，不敢置信的喊道。
    祁王殿下不是最讨厌与旁人接触的吗？
    燕宸曦抬眸看了她一眼，含蕊被那清冷的目光扫过，慌忙的低下头，道：“王爷，殿下还在等着您……”
    “知道了。”燕宸曦淡淡的说道，见含蕊依旧正在那，眉心微皱，道：“你先去回长公主。”
    含蕊没动，目光盯着虞玦与燕宸曦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眼神都快冒火了。但……燕宸曦一个眼神淡淡的扫过去，只得失落的离开了。
    虞玦将含蕊的神情变化放在眼中，冷笑道：“王爷态度如此冷淡，也不怕伤了人的心。”
    燕宸曦莫名的看着虞玦，道：“他人伤不伤心，与我何干。”
    不过到底是祁王殿下，很快反应了过来，看着虞玦眼中氤氲的怒火，挑眉道：“你吃味了？”
    见他这个时候还出言如此轻挑，虞玦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却还真没想到，竟真的将燕宸曦推开了……
    见燕宸曦的脸色微白，虞玦迟疑了会儿，问道：“是……背上的伤还没好吗？”
    看着虞玦一脸担忧的样子，燕宸曦却摆手道：“无碍，小伤而已。”
    那天叶寒下的手狠，那道伤口寻常人都要养个半个月才能好，更何况体质特殊的燕宸曦。她到底心软，想到这一剑燕宸曦是为救她受的，脸色缓了缓，道：“当日在宫中我以为与王爷早就说清楚了，还请王爷有话直说，以后……不必再做无谓的纠缠了。”
    看着虞玦坚定的眼神，燕宸曦也很是无奈，小丫头心软，但性子……却不是一般的倔强。
    “阿玦。”燕宸曦想要如同往常一样，伸手却摸她的头发，但却被虞玦快速的闪躲开了。
    他的手僵住在了半空，最终又收了回来，轻叹了口气，道：“阿玦，你就不能再信我一次吗？”
    那样温情缱绻的目光，能够轻易让人沉溺在其中。
    虞玦忽而明白了燕宸曦为何方才突然提及长公主与长孙思远之事，原来这才是他真正想要说的。
    有那么一刻，虞玦心中微微有些动摇，但……
    “时辰不早了，别让长公主久等了。”
    虞玦匆匆避开了他几乎恳求的目光，快步的离去。
    这一次燕宸曦没有拦住她。
    看着小丫头近乎仓皇逃窜的身影，燕宸曦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虽然……她并没有立即答应，但，至少没拒绝。
    一切，正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用午膳的时候，燕宸曦终于恢复正常了，一如既往的沉默，宴席上多是虞玦和长公主说着话。
    但凡是长公主问什么虞玦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乖巧的像只小兔子，哪里还有在他面前那张牙舞爪的模样。燕宸曦虽未曾说话，但却将虞玦的神情尽收眼底，眼中带着浅浅的笑。
    用过午膳，燕宸曦怕虞玦不自在，主动提出去章华台附近散心，将地方留给了长公主与虞玦说话。虞玦微微有些紧张，依照长公主的睿智，恐早就看出她与燕宸曦之间有什么。虞玦害怕她会问及不知该如何回答。
    心中忐忑间，忽而听长公主道：“上次水榭那件事，是本宫让你和清平侯之间生分了，到底还是本宫处置不够周全。”
    本想着帮虞玦一把处置虞诗薇，但是清平侯的选择，出乎她的意料。
    那虞文巽怎会糊涂到如此地步？
    虞玦一愣，没想到长公主忽然提及上次那件事。
    片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没有，上次的事不怪您。”
    “父亲选择了长姐而没选择我，其实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都是他的女儿……”
    长公主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她，虞玦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终低声道：“其实，我已经习惯了，成为被选择、被舍弃的那个。所以这一切，都不怪长公主您。”
    就像是前世，她被云氏选择舍弃，被燕宸曦选择舍弃，这一世……不过是再度被舍弃了一次而已，比起那两次知晓真相的诛心之痛，真的……不算什么。
    虞玦一直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但是在长公主那温和、包容一切的目光下，让她想到了曾经给予过她同样关爱、同样温和的姨娘，隐忍的委屈，终究不由浮现上心头。
    眼眶微红，扑到了长公主的怀中，低声抽噎。
    她心思敏感多疑，却又是极其软弱喜欢依赖人。只要别人，哪怕释放一点点善意和温暖，她就无可救药的将自己最柔软的部分暴露在她的面前。
    对于虞玦突如其来的依赖，长公主是怜惜的。她已经许久不过问京中事了，对于虞玦如此在意，除了燕宸曦之外，还有那一天在水榭前被虞文巽舍弃后，她独自一人站在那茫然的看着四周的眼神，让她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那时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至亲之人、至爱之人，轻易的将自己舍弃了。多年波澜不惊的心，还是被那第一次见面的小姑娘给触动了。
    虞玦平日里行事冷静自持，就算是在赵奶娘面前也罕见的流露出脆弱的神情，这一种情绪来的特别突然。许是，长公主身上有一种强大包容的力量，让她十分的心安，像是将这些时日的惶恐不安所压抑的委屈都哭泣出来……
    而此时的门外，燕宸曦看着那单薄的抽噎的身影，拳头松了又紧。
    一槛之隔，宛若隔山隔海。
    若是，若是他能够早知道曾经她所受的那一切委屈，早一点记起一切，该有多好。
    许久之后，虞玦方才停止了哭泣，看着长公主身上被她沾湿的一片衣襟，红的和兔子一样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不是这么爱哭的，只是……”
    有些忍不住。
    以前都是在虞文巽等极其亲近的人面前才这样，却没想到今日竟会在才见了两次面的长公主会如此。或许，她潜意识里已经将长公主当做了亲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