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节

    “关于这点，我想你不用担心了，沐月芽只是单方面和我签订契约，她的魔力还不足以让我成为永生之人，而且她也答应过我，只要她要我做的事情我做完了，那我就可以重新做一个普通人。”
    “所以，你为了做一个普通人，才会听从月芽的命令？”
    “没错，我不想得到什么永生，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和宁雅在一起更重要了，我要陪着她，无论生老病死或者苦难灾祸。”
    寇香叹了口气，沉声道：“严律，好好对宁雅，不要让她伤心第二次了。”
    “这点，我比你更想做到。”他何尝忍心看到对他失望的宁雅，或者是看到伤心难过的宁雅，他比任何人都更想看到高高兴兴，永远无忧无虑的宁雅，为此，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两人来到地下室，严律站定在门口，说道：“你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严律，再说句实话吧，让你带我到这里来，也是月芽的意思吧。”
    “没错。”
    “所以，你那副无辜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能够和宁雅在一起，沐寇香，说句实话，我觉得你不是沐月芽的对手，因为你没有她狠！”言罢，严律直接转身离开这里，很快就没了踪影。
    寇香嗤笑一声，眼底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这个时候，谁也看不通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没有犹豫，她直接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母亲那张担忧的脸颊，而后才是月芽，地下室里什么都没有，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月芽身子强悍，自然不会感觉到累，但是袁芳华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在这里站了一天，恐怕早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光是看她略显苍白的脸颊就知道了。
    寇香皱眉，连忙上前两步，想要到她身边去扶着她，可是却被月芽给叫住了：“姐姐，这么久不见，怎么也不和妹妹我打声招呼？”
    月芽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管是身材还是样貌，都一点都没有改变，可为什么她看上去这个女孩，是那么的陌生，陌生的好像她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姐姐，我和妈妈可等了你好长时间了。”
    月芽在笑，她就站在袁芳华身旁，原本该是一副母女团聚的温馨场面，可如今在她看来，却是危险的像是一场玩命游戏，就因为这儿，寇香没再上前半步，站定在距离两人五米远之处。
    “姐姐怎么不说话？是感情淡了无话可说，还是根本就不愿意搭理我？”说着，月芽哼笑了声：“也怪我，太傻太天真，还真以为你给我取个名字，我就真的是你妹妹了呢，毕竟血缘的关系是骗不了人的。”
    “月芽，够了！”寇香当即一声低喝，抬眸扫向她的时候，眸中尽是冷色：“月芽，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你有两年的时间，却腾不出一天的空闲时间回家看我们一眼吗？到底是我没把你当妹妹，还是你没把我当姐姐！”
    “我们本就不是姐妹，你是人类，我是龙族，你自己问问你自己，你配成为我姐姐吗？”
    “我配吗？”听到这话，寇香突然笑了起来：“月芽，真没想到，会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到底是谁特么教了你这些！”
    “是我父亲，如何！”
    “你的父亲？”寇香明显感觉到手指上的腾龙戒在月芽这话说完之后，发出一阵炙热的能量波，差点灼伤了她的手指，她不由嗤笑：“原来真的还活着，亏他有这个脸皮面对你！”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
    “姐姐！”
    “姐姐？月芽，你问问你自己，你叫我姐姐的时候，可有把我当成是你的姐姐，刚刚你自己说的，我不配当你的姐姐，可是月芽，你难道忘记了，我也是你的家人，妈妈也是你的妈妈，曾经我们一家人那么要好，不就是因为你多了个父亲，怎么一切就都变了！你竟然还想到要利用母亲来威胁我，到底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是我自己的主意！”月芽声色冷硬，根本就没有悔悟的意思，冷漠的开口，说道：“没有人给我出主意，也没人敢给我出主意，姐姐，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沐月芽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沐月芽。”
    “可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的那个沐月芽，你帮我问问你父亲，能不能把以前的沐月芽还给我！让他把我妹妹还给我！”这句话，寇香几乎是吼出来的，即使早就有所预料会看到一个和之前不一样的月芽，可她没有想到的是会有这么大的不同，和想象中的差距实在太远，远的都让她有些无法接受了。
    寇香心里永远记得那个简简单单，将家人放在第一位的沐月芽，可现在她所看到的，真的是沐月芽本人吗？如果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中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月芽！”寇香的声色有些哽咽，她突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来和月芽沟通，如果她温柔一点，不要那么强硬，是不是可以唤回以前的她？
    月芽嗤笑一声，说道：“姐姐这态度转变的未免太快了吧，以前我是有多傻，才会认为你是真的为了我好，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真是愚蠢至极。”
    寇香没想到这样都唤不回月芽，彻底的失望了，不由看向一直站在一边的母亲，见她眼眶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对于月芽这样的变化，最痛心的莫过于母亲了，母亲对月芽有多好，她都看在眼里，曾经她还一度吃醋，觉得母亲对月芽，都快比对她这个亲生女儿要好了，可如今呢？月芽那份仔细和用心，都到哪里去了。
    母亲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按照月芽以前的用心程度，早就去找来凳子椅子给她坐下了，在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恐怕早就准备好了热茶让她喝了吧，可现在呢，看着她站在这里，眼底连一丝心疼都没有，月芽她，真的变了！
    “既然你以前忘记了以前的事情，那我也不想再说，今天我么就来聊聊正经事吧。”
    “哦？姐姐认为，什么才是正经事情？”
    “比如说关于母亲的事情。”
    “对啊，她是你的母亲，可也是我的母亲，我想留她在我这里住几天，有什么问题吗？姐姐干什么这么着急的要将母亲接回去呢？难道说，在我这里，她还会吃苦不成？”
    “不会吗？”
    “会吗？”月芽轻笑了声，看向袁芳华道：“要不然我们问问母亲自己吧，妈妈，你觉得在月芽这儿，你受委屈了吗？”
    袁芳华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这一天一夜，月芽的变化始终让她无法接受，如今听到她这样问，心里的承受能力终于崩塌，拼命的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说着，她再也支撑不下去，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今天她在这里站了一整天，双腿早就麻木的没有知觉了，可是这些和心痛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月芽，他的月芽啊！
    “沐沐……”袁芳华求助般的看向寇香，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不愿意放弃月芽，这是她心底的想法，也是寇香心底的想法，可是这些，都要建立在月芽愿意的情况下，如今看来，她铁定是不愿意的。
    “妈。”寇香心里着急，想要上前去扶起袁芳华，月芽却先她一步，用不太温柔的语气和动作，将她拽了起来，说道：“别说的好像自己多委屈一样，我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喝，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女儿吗？这样就受不了了？”
    袁芳华双腿实在无力，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月芽身上，她一时之间没想到月芽的力气异于常人，只想到自己这大人压在她一个看上去才十来岁的小孩子身上，太过残忍了，硬是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看月芽，确定她没事才放心。
    袁芳华这样的细心并没有逃过月芽的眼睛，她下意识的皱眉，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只能再度喝道：“如今我这般对你，你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女儿，她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
    寇香听了这话，心里更是气恼：“我利用你？月芽，你倒是和我说说看，我怎么利用你了？”
    “还不肯承认吗？你早就知道我是魔龙一族的人，却迟迟不告诉我我的真实身份，让我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好几次都差点杀了自己，姐姐，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你……想杀了自己？”寇香听清楚了这句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后悔，可是她确定，她现在所看到的月芽，也并非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或许，这只是她没有看仔细罢了，也许，她还是有感情有人性的，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她故意将这些与生俱来的能力隐藏了，努力在做好魔龙一族该有的态度。
    “怎么？不相信吗？也罢，我也没想过要你相信我，我这些年来所受的苦，我自己知道就行了，不需要任何人来可怜我，你也一样，她也一样。”说话的时候，她是看着袁芳华的，意思是她彻底不要她们两个了，这句话听在袁芳华耳朵里，简直就像是一把利剑直接穿透了她的身躯，痛的她无法呼吸。
    “月芽啊。”
    “母亲，别怪月芽心狠，月芽心里的苦，你是不会明白的。”说完，她看向寇香，冷声道：“姐姐，不管之前你对我好到底是抱有什么目的的，如今都不重要了。”
    “不重要？”寇香摇头，一步一步靠近她，说道：“月芽，对你来说或许是不重要了，可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是我妹妹，我一直都这样认为，我不管到底是谁在你耳边嚼舌根，说我对你好是另有目的，但我相信你自己会看，我之前对你怎么样，妈妈对你怎么样，你但凡还有点记忆，就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真实身份？”
    “当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带着你到处看病，也不会为了你的病情操碎了心，月芽，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以前的种种，你真的都忘了吗？就算你认为我对你是别有用心，那妈妈呢？她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
    听了这话，月芽有那么一会会的时间是沉默的，的确，她不能否认袁芳华是真的对她好，其实她根本就不想相信寇香对她是真的别有用心，可是真相摆在眼前，让她不得不信！
    “就算母亲是真心待我，可是你呢？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你想利用我找到我父亲，然后任由神龙将他杀死，你明知道我父亲为了保全我，实力大不如前，真要是面对神龙，他必死无疑！”
    “你认为这些我都是事先知道的吗？”
    “你不用给我解释太多，如今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别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利用我的话，相比你，我更相信我的父亲，因为若是没有他，恐怕我早就已经死了！”
    “所以，你是想趁着我还没有将神龙放出来之前，杀了我吗？”
    “是！”月芽这字眼一出，袁芳华就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或许，她倒是希望自己晕过去算了，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看到她们两个姐妹相残的画面。
    “不，千万不可以，月芽，那是你姐姐啊。”
    “母亲，你太天真了，连你都被她骗了吧，姐姐的实力可不比我低，或许是我不自量力来送死了也说不定呢！”
    “沐沐，月芽，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啊，为什么非要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如果你们真的要相互残杀的话，那还不如先杀了我算了，省的我看到那个画面会心痛到死，妈妈求你们了，别这样啊！”袁芳华无助的哭泣让寇香心疼不已，却并没有激起月芽心中的怜悯之情，她还是那么冷漠，如同看到一个仇人一样看着她。
    在这一刻，寇香才终于明白，这次相见，他们不再是家人，而是彻彻底底的敌人。
    “妈，你不用劝了，她已经决定好了，月芽，我绝对不会容许你伤害母亲，我想你也不愿意的，若是你想和我决斗，可以，但是有一点，我们必须先把母亲送回去。”
    “这点我赞同，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我不需要她了。”
    “呵，对你来说，母亲的作用只有这些吗？看到你所谓的良心也不过如此，你说我利用你，那么现在呢？你还不是在利用母亲，月芽，你比我也高尚不了多少？”
    “姐姐，你是人，我是龙族，对我来说，人类的感情是一文不值的，我又为什么要去为了高尚二字，让自己吃亏呢？我只要目的达成就可以了，只要杀了你，我父亲就不会有危险了。”
    “你这么保护你父亲，可知道你父亲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点，不需要你来关心。”
    “也罢，我的确是没那么资格来关心你了，就算以前有，现在也没有了，既然那是你的父亲，是不是给你取了个名字，我想沐月芽这个名字，你已经不想继续用了，不如就告诉我你的新名字，让我换一种称呼吧，月芽对我来说是妹妹，无论如何，我是下不去手的。”
    听到这话，月芽有一瞬间呆滞，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哼了一声道：“可是怎么办，我就是很喜欢沐月芽这个名字，没想过要换呢。”
    “是吗？是没打算换，还是根本就没有新名字呢？看来你所谓的父亲，也并不是很爱你嘛，月芽，你确定你父亲对你说的，就一定都是真的吗？”
    “哼，你还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一声罢了，毕竟你曾经也是我的妹妹，作为姐姐，我有必要提醒你，这个社会是有多么的阴暗，尤其是龙族，你也知道龙族对于感情是很淡薄的，你有如何得知，你的父亲一定是爱你的呢？没准他对你的爱，还不如母亲对你的呢？”
    袁芳华心中难受，看着姐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着谁，心里更是觉得心痛难忍，失声哭道：“我原本以为找到月芽之后，我们就能一家团聚了，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沐沐，月芽，看到你们这个样子，我有多心痛你们知道吗？我们明明时候一家人，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就像是仇人一样对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们这个家变成现在这样，难道你们真的就愿意箭拨弩张吗？”
    袁芳华的话语中都是心痛，寇香心里何尝不是这样的情感，可是面对如此心狠的月芽，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真的只有打一场，才能让她知道，她对这个家，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点的感情。
    “月芽，还是按照之前说的，先送母亲回去吧，我想着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月芽没有回话，虚空拍了两下手掌，门外就有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恭敬道：“少主有何吩咐？”
    “送我母亲回去，我要你安全的将她送回去。”
    “可是主子吩咐过，不留活口！”
    闻言，寇香眉眼一挑，危险的眯起了双眸。
    月芽喝道：“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要你将她安全的送回去，倘若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要了你的命！”
    “可是主子那边。”
    “父亲那边，自然有我，何须你在这边指手画脚！”说话间，一股强大的能量波朝男子侵袭而去，男子闷哼一声，后退数步才站稳了脚跟，恭敬的点头称是。
    月芽的实力不输于她，更甚者有可能刚刚还不是她最强的状态，那么，她很有可能不是她的对手，毕竟她是魔龙一族的成员，觉醒之后，拥有了魔龙一族的魔力，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袁芳华心里非常担心，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她都一把老骨头的，就算今天真的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可惜的，可是月芽和沐沐都还年轻，她们两个之间不管是谁受了伤，心痛的都是她。
    “不，我不走，沐沐，月芽，我不会走的，我要在这里看着你们，我不让你们打架，你们是姐妹，怎么能自相残杀呢？沐沐，你是姐姐，你让着月芽吧，月芽她这些年受了委屈，你好好和她说就行了，千万别动手啊，月芽你也是，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到这步田地，听妈妈的话，不要和姐姐打架，有话我们好好说啊。”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送走！”月芽这话是冲着门口的年轻男子说的，年轻男子不敢怠慢，正要上前，却被寇香喝住。
    “等等！”
    “姐姐，你还想干什么？难道你又不想和我一决高下了吗？那我们这件事情，可就一直无法解决，还是……你怕了？”
    “怕？那倒是没有。”寇香看向门口的男子，说道：“可是我不放心这个人，你也听到了，他刚刚还说要杀了我们的母亲，月芽，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对于母亲，你肯定是于心不忍的，就这样让他送母亲回去，万一在半路上他将母亲杀了，我们可没有后悔的机会。”
    想了想，月芽也觉得寇香说的有理，冷眸扫视了男子一眼，问道：“那姐姐觉得，如何将母亲送回去，才是最安全的。”
    “我认为，由我们俩亲自将她送回去才是最安全的，至于你想和我决斗的事情，我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我们把母亲送回去，然后找个手脚好舒展的地方好好打一场，不是更好吗？”
    “我是没问题，就怕姐姐你会临阵脱逃。”
    “对于一个不将我当姐姐的妹妹，我早就想要好好教训一顿了，有什么好逃的，你以为，你就赢定了吗？别忘了，我身上也有神龙的力量。”
    听到神龙二字，月芽目露凶光，狠狠的盯着寇香看了几秒，而后哼笑一声，说道：“好，就依你所言！”
    “少主，万万不可，万一有陷阱！”
    “我说过，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父亲让你跟在我身边是来帮助我的，可不是让你来控制我的，倘若你真是来控制我的，你应该知道，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是，属下不敢！”男子默默的退了下去，不敢再有任何言语上的劝阻，可眼神里，分明还是不赞同月芽的做法的，骨子里，月芽还是听从沐寇香的，这一点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