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三品灵台

    比云海宗还要强大许多的宗门，就因为一个天漏之体而分崩离析。如果林城真的是天漏之体……，此刻所有人都犹豫起来。
    “不可！”
    北晴突然站起身反对道：“这是我北晴峰弟子，而且这弟子更是为了我北晴峰夺得了试炼的两个头名。如果我这么放弃，他日还如何能够让我峰弟子听命于我。”
    众人微微皱眉，各有人神色鄙夷。
    大家都是明白人，如何能听不出来北晴这些话中的重点是两项头名。她担心的是如果林城开灵失败旁人会有说辞。
    “好了，既然已经公布了，就不会再改变。”
    云光淡淡的摆了摆手，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穆长老安排此事吧。”
    “慢！”
    “稍等！”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孤烟和西鸣对视一眼，还是西鸣率先开口道：“师兄这么着急回去是不是安排虞媚儿的事宜啊？这件事还没有说清楚吧？”
    云光无奈一笑，示意开灵谷旁还剩的十几名弟子离去，这才叹了口气道：“既然师弟开口称我师兄，那么师兄就给你个交代。”
    “这件事为兄虽然做的不仗义，但也确实是大义在身。当然，这些虚的师弟也不爱听。这样，虞媚儿还住在你西鸣峰，陈通师侄去西鸣峰传授阵道。落叶岛明年应由云光峰镇守，就请西鸣峰代劳了。”
    见西鸣不再出言反对，转向孤烟。
    孤烟道：“宗主，林城此子心性坚韧并且心地善良。还请宗主控制护宗大阵引九峰灵脉灵气维持开灵台。当然，维持到明晨即可，也算是给他一个机会，给宗门一个希望。”
    云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孤烟很少提要求，不能拨了他的面子，况且即使万分之一希望也是希望。
    众人回归，护宗大阵隐没，转而灌注开灵谷。实则孤烟提出要求并不过分，即使不提出这个要求，护宗大阵也会引导灵气灌注开灵谷内灵气差不多消耗完的灵石。灵石只是一个载体，在灵气极为浓郁的地方置放百年也可以慢慢恢复灵气。现在只不过分润的多一些而已。
    孤烟看了看依旧默默站在开灵谷上的少女，回身坐在白玉平台上继续镇守开灵谷，其余人则摇头离去。
    时间缓缓流逝，即使是林城也产生了动摇。至今还没有凝结灵台的任何迹象，只是出于本能的一种坚持，一种固执。
    突然，黑火停止了跳跃，一团团黑色火焰向着四周飘去，紧接着脑海中一阵轰鸣。
    一团团黑火飘出不远就停驻在那里，以那一点为基础，只是片刻间围成一个圆形空间。而这片空间迅速被灵气填满，灵气越来越多，逐渐造成空间压力越来越大，空间黑火墙壁与此同时也在疯狂的加固着，一品灵台成型。
    空间内的灵气不断的被挤压又没有出处，只得不断的压缩。
    当空间内的灵气终于达到饱和，轰然一声黑色空间破碎，一品灵台碎裂。
    随后在外围迅速形成另一层空间壁，磅礴的灵气涌入其中，不断的压缩不断的冲击空间壁，而黑色墙壁同样不停的构筑出防御。而随着它的加固，比上一次还要牢固。二品灵台成型。
    这一次任凭灵气如何冲击，空间壁都将这膨胀的压力抵挡下来。
    盘坐白玉平台上的孤烟缓缓睁开双眼，那吸纳灵气的漩涡已经消失，下方的少年即将构筑灵台完成了吗？
    林城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心中充满了不甘，猛然站起身张开双手疯狂咆哮道：“给我碎！”
    “给我碎！”
    “给我碎！”
    “给我碎！”
    缓缓抬起指向天空，手指一点红光闪烁夺目耀眼，咆哮声响彻四方：“昔日一指不死，今日我借你突破桎梏，不死，终有一日还你一指！”
    右手翻转，双指猛然间点中眉宇间。
    轰……
    整个开灵谷一片轰鸣，林城脑海天崩地裂，二品灵台轰然破碎，一团团黑火飘荡四方，当其构筑空间壁之时，已不是单纯的黑色，赫然是骇人的暗红色！
    此刻，子夜时分。
    噗……
    白玉平台上孤烟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异常苍白，眼神中充满了骇然。
    那一指灵力波动微弱，但为何让人无法直视，难道……
    开灵谷上，少女缓缓抬起头，眼中泪花最终还是夺眶而出。
    “孤烟，出什么事了？”一道身影突然闪现，云光落在孤烟前方。
    孤烟摇了摇头，扫了眼破空而至的其余几人，擦去嘴角的鲜血平静道：“没事，刚刚修炼不小心闹出点动静，吐出一口血就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此次也算有些机缘，事后我会闭关冲击金丹后期。”
    “原来如此，那就先恭喜师弟了。”众人闻言这才放下心头疑惑，扫了一眼依旧吞噬灵气的林城破空而去。
    在他们走后，一直趴在那里的小白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晃晃脑袋站了起来，化作白光冲到少女脚下。仿佛在开灵仪式上睡了一觉一般，而且睡的还很香甜。
    一刻钟后庞大的灵气终于不再被吞噬，此时林城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猩红之色渐渐隐没，迎向少女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踏空而来的孤烟。
    孤烟笑着抬起手：“来，让我看看你是几品灵台。”
    林城默然走到孤烟面前，今日所发生一幕虽未睁眼却都烙印在心底，峰主北晴不可信，他心底最相信的就是孤言少语的孤烟。关键时刻也正是他没有放弃自己，也正是他给了自己希望。
    将手放在林城额头仔细感受一番，孤烟缓缓收回手掌沉吟不语。
    片刻后面对林城疑惑的目光平静道：“三品灵台，资质不高不低，努力可晋级筑基。不过……”
    再次沉吟片刻后方才继续道：“所谓灵台九品的划分是根据灵台容积，你之灵台虽然是三品灵台，但灵台壁的坚固程度比之筑基期还要强上不少。这样也就造成你的灵力比他人凝练的多，日后每一次突破都要困难许多。最重要的是……据古籍记载，元婴之后掌握神通，神通化海成神识海，那时灵台外壁才会有自己的色彩，在之前都是灵气的白玉色。不过你现在的灵台却是偏暗的猩红色，接近暗红，而且我的神识靠近即被焚烧。恐怕你日后的路谁也说不清楚。”
    “多谢峰主指点。”林城微微躬身。
    孤烟淡淡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些。现在最紧要的是我建议你将你所得到的储物袋交给北晴峰主，包括里面的所有传承。当然，重要事物你要先行转移。否则恐怕你要引来杀身之祸。这些东西还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炼气期可以保留的。而且要知有些事情不用证明，只要怀疑就可以了。”
    随手扔过一个储物袋，孤烟腾身而起飞向孤烟峰方向。
    林城沉吟片刻已经了然，恭恭敬敬的再次向着孤烟的背影施了一礼。
    刚刚转回身，略带寒冷的娇躯已经扑进怀里。少女用力抱着林城的身体，眼泪缓缓流淌，哽咽无声。
    林城抬起手臂想要拍一拍少女后背，迟疑挣扎片刻最终还是缓缓的收回。哀伤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中的淡然。
    “要走了吗？我知道你不是平凡人，自见到那毁天灭地的一指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见到你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早晚要离去。”
    林城话语中依旧淡然，只是语调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
    “我知道你的家人一个月前已经找到了你。那一晚房间里有人进来过，因为那香气很独特。那一晚你的症状已经完全不同，也就在第二天你就可以站起来。我那时已经知道你要走了。”
    “但是我不能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问题。”
    “我这两年过的很苦，你间接害死了我爷爷，我却要照顾你。我知道我很辛苦，我能感受到心底的煎熬。而且我还知道，这两年你比我苦，你比我还要煎熬，你的亲人也死在那里。你不能言不能动还要整日面对我的冷嘲热讽，却知道是我救了你。”
    “有一个问题我想了一个月，我问了自己一个月，在这一刻我知道了答案。我一直追问你的答案，我不应该追问你，因为那是我的绝望。我没有信心去面对那一指，那毁天灭地的一指。但我现在会说，我会去面对他，我会找到他。”
    “我还要告诉你，我……原谅你！”
    “城哥哥……呜呜呜呜……”
    这一刻，少女哭的酣畅淋漓，两年来的煎熬，两年来的委屈，化为滔滔泪水。
    林城抬了抬手，最终还是轻轻拍上少女的后背，这让少女的哭声更加令人肝肠寸断。
    半晌后，林城轻拍着少女的后背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好了，是不是该走了？”
    少女趴在他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缓缓抬起头，将一条天蓝色项链轻轻戴在林城脖子上，那项链的坠子是一颗天蓝色的水滴。项链在戴上的那一刻便隐没，只有那滴天蓝色的水滴紧紧贴在林城胸口上。
    少女缓缓退出两步，泪眼婆娑的望着林城，身躯缓缓升起……
    “城哥哥，我叫水寒烟，我在漫天之海等着你。”声音渺渺伊人已无影踪，这一别，也许终生难以再见！
    林城眼望茫茫夜空，右手轻捂心口，那里……有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