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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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珏宁就安慰李桃儿,“姑姑放心,人说否极泰来,过了最大的灾后面就都是好运气,二表姐往后一定平平安安的,等外甥大了有了出息,她还能做老封君呢。”
    “是,借咱们珏宁的吉言了。”李桃儿嘴上附和着,心里也知道李珏宁的话是说来让她宽心的。
    老封君,老封君有那么好做?做人家妾的,就算生了孩子,往后出息了,诰封的也是嫡母。就是有廷恩,以廷恩那性子,是不会为了二丫头和规矩过不去的。
    李桃儿擦干眼角的泪水,跟林氏说了要上京的事情,“家里那头我不放心,我今儿过来,原本是想管崔嬷嬷要个人,崔嬷嬷在那头,我也不过去了,干脆就来求求二弟妹。”
    林氏忙道:“大姐,你这话说的,你看中谁,把人带走就是了。”
    李桃儿笑了笑,“崔嬷嬷身边有个自梳的叫杜鹃的,我有一回听了一嘴,说这杜鹃在石大人家里学过点接生的本事。我是当娘的人,二丫头虽说是做了妾,我不求别的,就指望她平平安安。”
    “杜鹃……”林氏对家里的丫鬟没什么记忆,闻言就扭头看着李珏宁。
    “娘,您忘了,杜鹃就是给二姐三姐还有四姐接生的那个嬷嬷。”李珏宁倒没想林氏要的是这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有点为难的道:“姑姑,杜嬷嬷一早就被四叔那头的柳姨娘瞧中了,四婶还特意跟我说了等柳姨娘日子到了就把杜嬷嬷要过去。”
    林氏一听这话也有点赧然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桃儿垂头想了一会儿,笑道:“这样罢,我待会儿去问问四弟妹。”
    林氏没想李桃儿没有说不要,直接就说要去找曾氏,她生怕两人起冲突,就道:“要不把崔嬷嬷叫来问问,瞧瞧她身边还有会接生的妇人没?”
    李珏宁半点没觉得当着她面说这些事有什么不好,从小她就被李廷恩搂在膝上告诉过了,规矩是在人前做的,别人面前,要把规矩做得让谁都挑不出理来。可私底下,只能把规矩放在心上,却不能扎根。
    她想了一会儿,道:“姑姑把杜嬷嬷领走罢。”
    李桃儿听了就诧异的看着李珏宁,林氏也急忙拉了她,“你这孩子,又不是不知道你四叔稀罕柳姨娘,到时候闹起来你奶那儿也清静不了。”
    “她闹什么!”李珏宁哼了一声,“娘,就是家里把人给惯坏了,她算什么,不过是个别人送给四叔的东西,哪能跟表姐比。总不能凭着她肚子里是咱们家唯一一个庶出的孩子反显尊贵了罢。”
    其实李珏宁也知道自己这表姐也是别人外室做了妾,可要跟一个柳姨娘比,在李珏宁看来,当然是比不了的。
    什么事儿,不都怕比较。再说四婶那头,她是不懂更多的事情,可崔嬷嬷说过的话她还一直记着,她还真不信,这世上真有做正室夫人的把姨娘的肚子看的比自己的孩子还要紧。以为个个都像四叔那样脑子都出毛病了。
    李珏宁早就厌烦李耀祖和柳姨娘天天在家里撺掇着范氏闹腾了,尤其是一个柳姨娘,恨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把全家的孩子都给压下去。
    李珏宁这么一说,李桃儿就扑哧一笑,她也明白这个侄女儿的意思了,忍不住又是一叹。
    怪道人读书人说什么居移气养移体,瞧瞧珏宁这孩子,听说以前在家连筷子菜都不敢夹,如今再瞧瞧行事做派……
    这是生生被金银堆出来,被廷恩捧出来的五姑娘!
    说定了杜嬷嬷的事儿,李桃儿来的目的就完成了一半,可还有一半她得给做完了。
    在林氏这里用过晚饭,听说曾氏已经从范氏那头出来,李桃儿就去找了曾氏。
    曾氏正在对账,听见李桃儿过来了急忙起来相迎,“大姐,快坐。”让李桃儿坐了左边。
    李桃儿扫了扫炕头案几上的账册,再看看这满室简单的陈设,对曾氏的满腹心机似乎也没之前那么厌烦了。
    说到底,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要不是嫁了那么一头没本事又心狠的狼,何苦这样过日子。
    李桃儿接过曾氏亲自捧上的茶喝了一口就搁在一边,把自己要上京的事情说了,末了道:“杜嬷嬷我要带到京里去,我也不让你为难,一会儿我亲自去给柳姨娘说一说。我这当娘的这么多年没见到闺女,少不得要耍一回姑奶奶的威风。”
    曾氏就笑,“大姐您这话说到哪儿去了,不过是一个姨娘,哪能您还登门去给她说客套话,杜嬷嬷您带走就是,这河南府多的是接生婆子,不会缺着她。”说着又要吩咐丫鬟去开箱子挑拣点东西出来,说要李桃儿带上京城去送给宋素兰和将来出世的孩子。
    “我这儿也没多少好东西,等过几个月孩子生了,我再差人送到京里去。”
    李桃儿扫了一眼曾氏拿出来的东西,果然并不是多名贵的,她心中一动,又看了看案几上的账册,眼神沉了沉道:“小孩子能用啥,就是个意思罢了。我听说凤儿最近也在学规矩了,忠儿那孩子课业学的不错罢。”她一面说一面笑呵呵的盯着曾氏的眼睛,“咱们家里,自从上头出了个廷恩,下面的孩子似乎都多添了几分灵气,就是我家那两个,如今也能念的进书了。别人说是这宅子买的好,住过来的都能开几分灵智。可我以为,还是廷恩花大心思安排的先生好。”她顿了顿话,笑容越来越深,“不过甭管是宅子买的好还是先生挑的好,那都是廷恩的功劳。四弟妹,你说我这话,在不在理上?”
    听了李桃儿意有所指的话,曾氏半点磨蹭都没有,很顺畅的就笑着接道:“大姐说的是,咱们家里如今的好日子,都是靠着廷恩。我一早就跟孩子们说了,往后要听大哥的话,要谁敢不听的,我这个亲娘,也不用认了。”
    李桃儿仔仔细细打量着曾氏说话时的神情,看不出一丝破绽。再听到曾氏这番话,她就笑了,端了茶盅又喝了一口,赞道:“四弟妹真是个明理人。”
    曾氏很恭顺的望着李桃儿微笑。
    李桃儿就又问起范氏的身子,“许久没去给娘侍疾,这段日子娘的身子骨没事罢?”
    “没有,一直没断过药,郑家的大夫隔三岔五就来,给的都是好药。人参燕窝这些,廷恩走前就交待了,让屈家月月都送最好最新鲜的来。天天都给娘早上一盅燕窝粥甜嘴,晚上是隔三日就上两碗人参鸡汤,娘就是不能动弹,那也有丫鬟婆子伺候,面色红润的很。”曾氏笑盈盈的把范氏的日常起居都给李桃儿说了一遍。
    就算是李桃儿不懂药理,听到范氏天天燕窝粥人参汤的吃,也忍不住有瞬间的惊诧。可再看到曾氏一脸诚挚孝顺的神情,她就觉得心里有点发寒了。
    不过范氏的死活到底跟她没什么关系。
    从曾氏这里得到就算自己上京曾氏也会负责看住范氏的承诺后,李桃儿终于觉得自己这一趟来李家的事儿都办完了,与曾氏又闲话了两句,给柳姨娘随意留了个镯子,又去找李火旺说了这事儿,她便去崔嬷嬷那儿带着杜嬷嬷回了胡家亲自看着下人们收拾东西。
    在小院里得知杜嬷嬷被李桃儿带走的柳姨娘气的跳脚,她摸着比箩筐还大的肚子边骂边哭,“丧良心的,黑心肝的,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肚子里正正经经的李家少爷,到头来比不过一个嫁出去的闺女生的种。那算是李家的什么人,为了讨好姑奶奶,就不管我这肚子里小少爷的死活,老天爷,你开开眼,赶紧把那些缺德的给一道雷劈死了。”
    伺候柳姨娘的小丫鬟见她开了窗户就这么对着曾氏那边的院子骂,吓得脸都白了,忙上去拉,偏又拉不住,没法子赶紧去找了李耀祖。
    李耀祖一脸火气的匆匆回来在听到柳姨娘的哭诉,顿时脸黑如墨,拔脚就冲去找了曾氏。
    柳姨娘就在后面得意的看,谁知半个时辰后还没消息,她叫小丫鬟去探消息,一会儿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回来,说四老爷跟四太太吵了嘴,气的出门了。柳姨娘还没来得及立起眉毛发作,就看到几个粗手粗脚的婆子一脸冷气的进来。
    为首的一个婆子望着柳姨娘呵呵冷笑了几声后道:“柳姨娘,跟咱们走罢。”
    柳姨娘捂着肚子惊慌失措的往后退,嘴上还不肯服输的骂,“你们这些老东西,你们敢动我一根头发,看四老爷回来不活撕了你们。”
    婆子们听了就在心里笑。
    吓唬谁呢,这家里头,只有一个能做主的人,那就是在京里的大少爷!大少爷把内宅给了四太太当,让崔嬷嬷在边上管着,那自己这些下人就只听四太太和崔嬷嬷的话。当然还有个五姑娘更不能开罪,那可是大少爷的眼珠子。旁的,就是二太太,有崔嬷嬷在,那话还要打个对折听。至于啥三太太四老爷的,真是说话当放屁。
    一个小姨娘,要不是四太太图个名声,又懒得理会四老爷,还能容着耍这么多天的猴戏。这姨娘生来也是个蠢得,好不容易从家姬成了正经的姨娘,就规规矩矩的等着孩子生下来,按大少爷的脾气,这孩子要有那么一二分灵气,不会不好好养,偏偏要在家里做妖。
    做罢,这回倒是真做着了……
    婆子们对柳姨娘的痛骂充耳不闻,跟蚊子叫一样,先把服侍柳姨娘的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个小丫鬟撵到一边,再分开两边上去掐住柳姨娘的手脚,拿不勒肉的宽细绵带子避开肚子把柳姨娘缠了个结结实实,再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布,顿时屋子就清净了。
    看着呜呜直叫的柳姨娘,为首的婆子就啧啧了两声,“柳姨娘,您说您这是何苦,放着安生日子不过,非要用一双小短腿想蹦到天上去,您就没想过就算是蹦上去了您也下不来?”说着婆子脸色一变,喝道:“赶紧从角门带出去送到庄子上。”
    两个小丫鬟缩在角落里看着柳姨娘被婆子们架了出去,半天都回不过神。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李家的事情,让大家看看李家人的成长变化,也有一个伏笔,与后来李廷恩换地图有很大的关系,不是注水哦,先卖个关子,大家晚安。
    ☆、第97章 刑讯
    永宁宫内殿里,伺候的宫人都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的咆哮声,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可能见不到明天的日头了。
    “蠢材,蠢材!”王太后气的连连在榻上拍了几下,拿起茶盅兜头就给厉德安泼了过去,“哀家跟你们说过什么,这两个月一定要安安分分的,你是不是根本没把哀家放在眼里!”
    厉德安砰砰砰就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喊冤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一直记着您的吩咐,再三叮嘱下头那些小的,这一段日子连宫门都没让他们出,奴婢真不知道他们怎会撞上了陈贵妃。”
    王太后喘了几口气,哼道:“你这话,只能糊弄糊弄外头那些人。你们这些奴才的德行,哀家清楚的很!”碍于形势紧迫,王太后没有再骂,而是吩咐厉德安去传话,“叫人出宫送话给傅鹏飞,告诉他,陈涯的事情,如今正是时候了。”
    厉德安早就恨不能王太后能指使他一件差事,总比在这儿守着王太后的雷霆怒火好得多,闻言就急忙连滚带爬的除去吩咐小太监。派出去传信的人刚走,就有小太监又来送消息,还是个大大不好的消息。
    “厉公公,傅大人被带走了。”
    厉德安一张脸跟被雷劈了一样,身子晃了晃,才抓着小太监的手腕尖声问,“你说谁被带走了?”
    小太监也是一脸骇然的样子,“傅大人,绣衣卫都督。”
    厉德安眼前一黑,五官都变了形,“谁那么大胆子,傅鹏飞手底下的兵都是吃屎的不成!”
    “是李廷恩,他拿了皇上给的金牌令箭,亲自去傅家把傅大人抓走了。”小太监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连太后娘娘心腹中的心腹这会儿都被人想抓就抓的,自己这些依仗太后娘娘的小太监们,往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就算那些事情牵涉不到自个儿,可都是太监,最了解太监的德性不过了。那是一朝落魄,连龙子凤孙都敢去踩几脚的。
    看样子,厉公公这条船也靠不住了,得早些找退路啊,不知道陈贵妃以前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报信的小太监还在那儿浮想联翩的,不妨就被缓过神的厉德安一巴掌给拍到了边上。
    厉德安在原地跺了跺脚,才发狠的深吸了一口气进去了内殿,一进去就哭丧着脸跑到王太后身边,低语道“太后娘娘,傅大人被李廷恩给抓了。”
    王太后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手攥的死紧,眼中全是冷幽幽的光,看起来几欲嗜血。
    厉德安在边上等了一会儿不见王太后回话,硬着头皮道:“太后娘娘,这,只怕得早些想想法子。”
    傅鹏飞可不是别人,那是永宁宫的心腹。他知道的事情,就是王家的人也比不上,这么不声不响突然被李廷恩给抓了,天知道到时会吐出些什么东西来。
    王太后森冷的笑了,“好本事,先找吴振威,再把王家的人弹劾了,让黄胜仁那狗东西跳出来撺掇陈家那女娃子和哀家闹腾。哀家只当他技穷,没想到头来冲的是傅鹏飞!”
    这是第二回了,没想到自己连文宗都支应过去了,却在尚未束冠的少年手上连败两回,连他的路数都没还未摸清楚。
    谁能想到,这个少年不仅心细,而且胆大包天,绣衣卫都督,他说拿就拿了。自己去还一心盯在吴振威的头上。
    不过王太后依旧不屑的笑了,“少年人有冲劲是好,可惜了,绣衣卫是做什么的,他要想在几个时辰里头就从傅鹏飞嘴里把东西给□出来,是异想天开。哀家倒要瞧瞧,明日若是傅鹏飞不吐口,面对御史弹劾他又该如何是好!”
    朝廷上这些御史,为了留清名,今日能跟你一起斗我这个奸后,弹劾外戚,明日便能因你逾越本分行事,擅自捉拿绣衣卫都督把奏折在御书案上堆成山!
    “傅鹏飞是有分寸的人,也没人敢对他动大刑。你叫人出宫,告诉傅家的人,不要乱,明日傅鹏飞就能回去。再有把吴家那头的人撤回来,连夜赶到高家镇去。”王太后神色一冷,告诫的看着厉德安,“高家镇那头,若有差错,你就给我哀家去阴曹地府做太监总管罢。”
    听完王太后的话,厉德安背上就出了一身冷汗,他赌咒发誓说高家镇那儿绝不会有差错,这才匆匆退出去了。
    吴振威手下的护卫首领察觉这几日守在府外的暗探都离开的时候,虽说心里有些不解,还是照旧去告诉了吴振威。
    吴振威听说之后,先是一怔,继而就露出一个苦笑,站到窗前朝北边刑部大牢的方向望了望,眼神里有少见的茫然。
    傅鹏飞坐在四面都是刑具,只有一扇窗户隐隐约约能透出点光进来还翻着各种臭味的刑房里,脸上是不屑的笑。
    他一面用不屑的目光打量四周的刑具,看着面前桌子上的酒菜就挑衅的望着对面的李廷恩,“李大人,你将本官抓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请本官喝酒。”他啧了两声自顾自倒了一杯酒,毫无顾忌的喝了一口,赞道:“酒倒是好酒,可这地方,李大人挑的差了些。”
    “此乃敬酒。”李廷恩微笑道。
    听见李廷恩这四个字,傅鹏飞正在夹菜的手就停在了半空。顿了顿后他将筷子一放,哈了一声道:“李大人这是打算对本官用刑。且不说本官犯了何罪,无凭无据,李大人滥用皇上赐予的金牌将本官这绣衣卫都督押到刑房里。本官倒是不惧皮肉之苦,只恐李大人难以向文武百官交待。”
    李廷恩又是淡淡一笑,直视傅鹏飞道:“本官知道,这些刑具,大多出自绣衣卫之手。”
    傅鹏飞眼中得色隐现,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不错,像这千重心,就是本官亲手制出来的得意之作。挑选最硬的竹节,里头都给掏空了,下头削尖,第一层钉到肉多的地方,在里头套一节细的,打深些,层层套下去,手艺好的能连套六十层竹管。这人啊,看不到动静,反倒怕的更厉害,本官还没见过能熬的下来的。”他说着笑了笑,“怎么,李大人打算对本官用用这千重心?”
    李廷恩含笑摇了摇头,“傅大人乃绣衣卫都督,朝廷二品大员,本官焉敢让傅大人受如此皮肉之苦?”
    傅鹏飞就舒畅的发出一阵大笑声,望着李廷恩不再说话。
    李廷恩很明白他这笑声中的含义,这是在挑衅,更是一种炫耀。
    他没有理会傅鹏飞的嚣张气焰,低头对身边的赵安吩咐了两声,很快赵安就带着人拿了东西上来。
    傅鹏飞看着赵安拿上来的东西,忍不住笑了,“怎的,李大人探花出身,这是打算给本官写几首诗?李大人,本官可是个武夫。”
    李廷恩这一次没有笑,他睃了一眼傅鹏飞,淡淡道:“傅大人位高权重,不能受皮肉之苦,本官只好另想法子了。”说着他不再理会,拿起筷子夹了菜。
    傅鹏飞还未回过神,就被两个人压住肩膀,卡擦一声,他肩上的关节就都给卸掉了。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点痛,对他这掌管诏狱的绣衣卫都督来说,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等他看着赵安从拿来的黄纸里抽出一张在水盆中浸湿,他眼中闪过一丝莫名,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张*的黄纸就罩在了他的脸上。
    不过片刻之间,他就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感觉,那种每吸一口气都觉得是最后一次,眼前全是黑暗,除了临死前的恐惧没有任何东西能存留下来。
    这是溺水的感觉,然而这比溺水更加可怕。溺水可以看到头顶那片天,可以挣扎,有一线希望。可如今,他只能等死,偏偏又死不了。肺如火灼,心似擂鼓,全身的血液都被冰冻住了。这不是痛,却让人无法忍受。
    李廷恩慢条斯理的喝了一杯酒,对赵安使了个眼色。
    赵安将覆盖在傅鹏飞脸上的黄纸揭下来后,就看到傅鹏飞大口大口带着感激的神色喘了几口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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