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保护还是牺牲

    吕冬夜回到学校，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王二强他们三个，全都找了过来。
    然后告诉他们三个，今天二中的大校长张仲军来的事情。
    当然，吕冬夜并没有详说。
    他只告诉三个孩子，大校长已经把那三支钢笔，全都换成了一万元现金这事。
    “那这样一来，就跟鹏程初中的条件一样了啊！”
    “奖学金的数额都一样，教学水平也差不多，那就得看其他方面了啊！”
    “他们是商量好的吗？”
    听着三个孩子的讨论，吕冬夜不由笑了：“对，距离入学手续截至办理，还有一段时间呢，你们不用着急，改天我找个机会，带你们去两个学校里分别参观，到时候再下决定就好了。”
    三个孩子欣然点头同意。
    尤小虎忍不住问道：“那吕校长，你准备时候带我们去参观两个学校啊？”
    吕冬夜微眯了一下双眼，意味深长道：“等他们两位校长，全都做好了准备的时候。”
    另一边的二中，气氛可就没有南岭小学这么融洽了。
    张仲军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了。
    他甚至也已经察觉，贾敬平似乎也有点不对劲。
    但是，他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处理韩光照。
    要是休息个两三天，或者集思广益之下，今天也不会这么冲动，也绝对能想到一个既能让吕冬夜安心，也算是对得起韩光照的两全其美的，处理他的办法。
    可是现在，张仲军真的冷静不下来。
    其实他比吕冬夜认为的还要着急。
    因为这次去开会，他发现局里，有点想要调走他的一点意思。
    说白了，他马上就要退休了。
    在退休前的这两年，局里总会选择把有贡献的老领导，调去一个职位更高，但也更清闲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明升暗降。
    降了权力，升了职位，也是为了保全最后两年，贡献了一辈子的老领导，不会再犯什么错误。
    自然是为了保证他们的一世英名！
    张仲军已经有感了，自己可能很快就要被这么调离了。
    可要是在调离之前，再为当前的岗位，做出一点贡献和成绩的话……
    那就算是接下来，将要调离到的养老岗位，也必然会再提半级！
    这关乎到终生成就的事情，张仲军不免就着急了。
    显然，这一次，二中是否能得到王二强他们三个，这种文化课完美，又破了体育记录的学子，必然会对他接下来的调离，产生巨大的影响。
    可以说，如果把这三个孩子，稳稳的招收进二中了，那他张仲军，就能在退休之前，再上一层楼！
    这样的吸引力……张仲军想了又想，都无法拒绝！
    终于，他做下了决定！
    掏出手机，找到韩光照的对话框，问道：“老韩，你现在有时间吗？”
    韩光照没多久就回道：“有！张校长你回来了？”
    张仲军立刻说：“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紧接着，他直接把手机丢在了桌子上，不打算再看韩光照的回复。
    随后，他就一手捏着下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思考着，组织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没到十分钟。
    外面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
    张仲军立刻回应。
    推门走进来的，果然是韩光照。
    先前被吕冬夜暴揍的伤势，此时已经痊愈了。
    一进来关上门，韩光照就满面笑脸的小跑着过来：“嘿，张校长，正好！今年咱们二中入学手续都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前30名除了那三个，其他人都已经来办理了，这里面有六个也在鹏程那边考试的，但最后都在咱们学校，办理了入学手续！”
    韩光照很兴奋，一副滔滔不绝的样子：“就在刚才，我还从鹏程初中，挖了一个他那边考了18名的呢，现在也才刚办完入学手续走了……”
    “老韩，真是辛苦你了！”
    张仲军已经听不下去了，不由打断道：“这么多年来，你也算是为二中鞠躬尽瘁了。”
    韩光照满脸笑容，突然一下就僵在了脸上。
    他已经听出，张仲军的语气似乎有点不对了，忍不住说道：“张校长，您这话什么意思啊？哈哈，我身为咱们二中的招生处处长，这些可都是我应该做的啊！”
    平时，他跟张仲军聊的时候，很少会用到“您”这个字眼。
    毕竟共同共事少说也有二十年了，大家彼此之间早就已经很熟悉了。
    但现在，他内心中感受到了一股无名惶恐，让他一下就又忍不住用上了这个称呼。
    张仲军听在耳中，故意说道：“老韩，看来，你已经预感要发生什么了啊。”
    望着张仲军一本正经的样子，韩光照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镇定了片刻，他还是选择强颜欢笑道：“张校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张仲军已经明显感觉到，他和韩光照的距离，正在渐渐的拉远。
    便站起身来，拍了拍韩光照的肩膀，一副很是遗憾的模样，说道：“老韩，这些年来，你为二中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韩光照的面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他不想心中不详的预感应验，忍不住打断道：“张校长，您别这么说呀。”
    可是，张仲军明显已经铁了心了。
    当即就直接说道：“老韩，你在这个位子，为二中勤勤恳恳付出了一辈子，你跟我一个岁数，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吧？也差不多了，这学期结束，你就给局里写个申请调离的申请书吧，有我在后面给你附议，局里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韩光照瞬间呆立。
    半天，才扯着嘴角，说道：“张校长……真的有那么严重么？”
    张仲军明白他指的什么，点点头：“你这是把柄，保不准会被他什么时候捅出来，对于你来说，始终是个污点，对于我们二中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隐患，你明白么？”
    韩光照先前脸上的兴奋，此时已然全无。
    他沉默了一下，随后就像是认命一般，语气之中满是惋惜：“看来无论如何，老张你都要处理我了啊！”
    一句老张，不由得让张仲军浑身震了一下。
    他叹了口气，再一次拍拍韩光照的肩膀：“老韩，你要明白，我这是为了保护你，你调离了二中，吕冬夜那里的把柄就没有用处了，他也没必要单独为了对付你就抖出来，这对他也没有好处，反正你也快退休了，就享享清福吧！！”
    “我明白了。”
    韩光照整个人瞬间就萎了，他惨笑道：“不能怪别人，这事儿本来就怪我自己，我懂了……嗯，我这就回去写申请信。”
    说着，韩光照转身就走。
    张仲军兴许是没想到，劝说韩光照竟然会这么顺利。
    此时此刻，心里也不由有些愧疚，便多说了一句：“老韩，我能明白，你对二中倾注了一辈子心血，这个时候离开必然很舍不得，我答应你，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把你调回来！！”
    “谢谢。”
    韩光照回归头来，冲着张仲军咧嘴一笑。
    只是，这一笑有多难看，张仲军知道，韩光照自己也知道。
    韩光照心里根本不以为然，他很明白，张仲军这纯粹就是一句安抚自己的话。
    他跟自己同样的年纪，两年之后就要退休了，还能怎么把自己调回来？
    韩光照已然深深明白，自己呆了一辈子的二中生涯，就在今天落幕了。
    他走的很慢，背影也略显孤独。
    相比他进来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此时出去这落寞的背影……
    宛如瞬间苍老了十岁一般。
    随着办公室的大门，被韩光照轻轻关上。
    张仲军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低声嘟囔了一句：“老韩，我也没办法，大家都是成年人，就算我再跟吕冬夜保证你不会报复，吕冬夜也不会相信的，为了那三个名额，牺牲了你，真是抱歉了。”
    说完，他冲着韩光照离开的大门方向，深深鞠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