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单楚瑜当年出道的时候年纪还小，嗓音还很鲜嫩，陆衍的声音却是清透中带着磁性，唱起这首歌别有一番味道。
    歌声甫落，舒航带头鼓起掌来，开着玩笑道，“没想到陆衍的歌也唱得这么好，更没想到是十年前的歌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如果不是事先做过功课的话，我只能说，这就是真爱啊。”
    现场也爆发出一片笑声，之后就是整齐的“在一起，在一起……”
    舒航的谈话节奏掌握得很好，小插曲过后，又慢慢聊回电影。
    舒航，“电影中，似乎楚瑜和甜甜经常闯祸，出各种状况，都是陆衍帮忙善后的。生活中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单楚瑜笑道，“我平时是有点大大咧咧的，但是没有电影里面那么夸张。甜甜也只是有点小迷糊。不过陆衍是真的挺会照顾人的，还有他的那个助理，真是太周到了，真想把他挖过来。”
    陆衍笑着说，“我会告诉宋辉你夸他了，不过挖人的话你就别想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从李导那里把人抢过来的。”
    舒航，“李导是指李冉李大导吗？”
    陆衍点点头，“对。”
    舒航赞道，“《锋刃》的宣传片我也看了，很赞。你在里面演的那个军官很赚人眼泪啊。不过说起来，你的这两个角色虽然气质不同，但都是沉稳型，以你的年纪来说会不会太成熟了？”
    陆衍笑笑，“可能导演们就是觉得我看起来比较成熟吧。”
    舒航话锋一转，“这与你是单亲家庭有关吗？”
    陆衍一愣，公众人物没什么隐私权，祖宗十八代都有可能被挖出来，何况这根本不算什么秘辛的家事，陆衍从来也不忌讳什么，只不过有些意外会在这个时候被提起。他很快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去，“可能吧。妈妈身体不好，我很早就要自己照顾自己。”
    舒航语带怜惜，“我想那一定是很辛苦的。”
    陆衍心中暗赞，不愧是主持界的一哥，煽起情来这么不动声色，不过他从来也不打算走苦情路线，转而一笑，“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不过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不幸，生活磨练了你，是为了让你更坚强。”
    之后又聊了些别的，便结束了录制。
    节目在第二个星期播出。
    当天晚上，节目播出后，某个小粉红的网站出现了一张帖子，“有没有人看了今天的‘说说心里话’，喜大普奔，单小受终于找到好攻了！纯粉勿入”，之后帖子盖了好几楼，从单楚瑜出道以来合作过的第一位男明星，一直八到最新合作的陆衍。
    节目过后，关于陆衍的身世，也在某社区的娱乐板块被八得清清楚楚，单亲家庭到母亲意外离世到独自养活自己，而他在节目中说的那句话，则成了励志的代表。
    结果是陆衍在网络上又掀起了一轮话题，而很快，电影《锋刃》就正式上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首映
    首映礼在本市最大的那家影城举行，搞得颇为盛大。公司里只要有空的艺人都出席了，大批的明星让到场的媒体兴奋不已，而当沐晓挽着苏诀的手走过的时候，更是谋杀了大量的菲林。
    一场光影与媒体的盛筵，宾主尽欢。
    等到终于可以坐下观影的时候，陆衍觉得已经习惯了微笑的脸都有些僵了，更不用说几乎站了一天的腿，艺人不愧是体力活的行业啊。
    找到安排好的位置坐下，身边的座位已经坐了个人，这人完美精致的侧脸在灯光晕暗的影厅里格外吸引。
    陆衍没有太意外，虽然刚才走红毯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但从那天晚上对方说了“再见”之后，无论他在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眼前，都不会太过惊讶。
    陆衍懒得再敷衍一个职业化的笑意，只淡淡道，“刚才在外面，倒没有看到苏董。”
    苏漠依然看着前方，放佛不是为了回应他的话似的，语气亦是波澜不起，“我不太喜欢那样的热闹，所以就直接进来了。”
    陆衍没有明知故问对方为何而来，苏漠也没有解释自己坐在这里的原因，两人心知肚明，却又自然而然，陆衍连一点点的反感也生不起，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身边很快坐满了人，直到影片开始放映，两人也没有再交谈。
    电影播放的时候，陆衍看得全神贯注，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成片。
    虽然在片场的三个多月，几乎每一个拍摄的场景陆衍都很熟悉，然而当它们被有所取舍地重新剪辑，再配上不同的音效配乐之后，效果已经全然不同。
    许是因为陆衍的重生扇动了蝴蝶的翅膀，这部有着陆衍参与的电影与上一世陆衍看到的有了轻微的不同，陆衍明显感觉到，虽然镜头没有增加多少，但自己的那个角色在剧情中的分量比之上一世的那部更重了，陆衍相信这部电影能带给自己的，绝对比上一世徐永舟得到的要更多。直到电影结束，陆衍都还处在激动和振奋之中，只不过他向来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在面上并不能被看出来。
    观影结束，人潮慢慢散去，原本满满的影厅渐渐空旷起来，直到所剩的人寥寥无几，苏漠才动了动身，站了起来，陆衍这也才跟着站起身。
    厅里的灯光已经打亮，这个晚上苏漠第一次把目光投向陆衍，他的眼神里有着淡淡的震撼和感概，“原来在影院里看电影与在家里看果然是不一样的。”
    陆衍有些惊讶，“莫非苏董是第一次来电影院观影吗？”
    “十多年前有过，不过那时候的电影院比较简陋，没有这么高档。”
    陆衍莞尔，“恐怕没有人相信，星空娱乐的大老板却十几年都没有进过电影院了。”
    苏漠也一笑，“医者尚不自医，谁说影视公司的老板就一定要经常看电影。”
    停顿了一会儿，苏漠认真地说道，“电影很精彩，陆先生的表演，更精彩。”
    陆衍淡淡一笑，并不是很诚恳地谦虚了一句，“过奖！”
    苏诀和李冉找过来的时候，两人结束了交谈，苏漠对陆衍点点走，低声对他说了句再见，便转身而去，仿佛他今晚真的仅仅只是来看一场电影这么简单，却在陆衍心底留下了一丝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涟漪。
    李冉见到苏漠格外激动，依然是标志性地抓了抓他那一头造型师怎么打理都还是显得有些乱糟糟的头发，“苏老大，你终于来看我的首映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苏诀在一旁忍不住轻呵的一声，看了看还没离开的陆衍，意味深长地说，“真相是残酷的，我就不打击你了。”
    两人从小就互相拆台惯了，李冉以为他又在放垃圾话，只当没听见。
    苏漠笑了笑，温和道，“电影很棒，我很喜欢。”
    李冉闻言嘴角咧得更开，就差没有手舞足蹈起来，期待地道，“等一下还有个庆功宴，苏老大要不要一起来？”
    苏漠沉吟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苏诀道，“大哥，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苏漠止住他，“你也去玩吧，我自己开了车来。”
    庆功宴上没有见到苏漠，陆衍倒是有些小小的失望，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由得在心里愕然和失笑，真是疯了，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
    《锋刃》首日票房告捷，据初步统计，有三千八百万，算是个相当亮眼的数字，而据陆衍所知，这个成绩甚至比重生前的更好，陆衍记得当时的《锋刃》首日票房是三千五百万，这多出来的三百万陆衍并不介意将功劳不客气地归功于自己的参演。
    之后票房的走势也很好，电影本身就十分不错，再加上给力的宣传以及同期没有其他足够分量的影片上映，虽然上映的时间在周三，也依然拿下了本周的榜首，之后的几个星期更是一路蝉联。等到电影正式下架的时候，票房统计达到了近八个亿，比之重生前的七个多亿足足高出近一个亿的票房，陆衍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心里十分满意。他知道这样的成绩不仅因为影片轻微的改动，还因为比之前一世更为盛大的宣传。
    虽然相对来说，八个亿的票房并不是一个高不可攀的成绩，但是考虑到国内观影形势上映时间以及电影题材，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更何况还有dvd发售和海外版权，投资方肯定能赚到钵满盆满。
    紧接着，《金玉良缘》也排上了影院的放映场次。
    轻喜剧在贺岁档一向都是受欢迎的，再加上两大帅哥与美女的组合，虽然俗套人们却百看不厌，更何况还有那层出不穷推陈出新的笑料，每放映一场，放映厅里都充斥着一阵一阵的笑声，大过年的实在应景。有些粉丝甚至陪着亲友一刷二刷再三刷，票房自然是不需要担心的。
    只不过同期竞争的影片太多，再加上枪版横行，不追求音效画面的影片影响颇大，最终国内票房成绩定格在七点五个亿。考虑到成本，收益甚至比《锋刃》更好。
    电影上映之后，虽然不需要再跑宣传，但是陆衍的时间并没有因此而空闲下来，反而更忙了。通告一个接一个地上，各种杂志采访，封面拍摄，节目商演……甚至连春节也是在忙碌的工作中度过的，不过对于陆衍来说，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像往年那样一个人孤零零地看着别人的合家团聚。
    这之间，秦枫帮陆衍接了几个广告，代言也有几个在谈，因为比较慎重，所以一直没有决定。对于一个出道不到一年的新人来说，这样的成绩是相当斐然。
    初五早上，陆衍一个人驱车到了公司。春节前夕，陆衍就给宋辉放了假，这几天的行程都是临时助理在跟进，没有默契不说，小伙子还毛毛躁躁的，经常丢散落四，时不时还要陆衍提醒他该做什么，要不是工作时间偶尔需要人看包打水之类的，陆衍真恨不得自己一个人去得了。所以像从家里去公司这样的事，陆衍就自己行动了。
    宋辉离开这才几天，原本协调的步调就有些凌乱起来。陆衍不禁皱了皱眉，看样子是应该再找两个合格的助理了，不要求像宋辉这样面面俱到，能做好本分就行。也许是性格使然，又或者因为经历了前世的背叛，陆衍骨子里并不是很相信人，更不愿意对任何一个人太过依赖。宋辉确实能干，但他也不可能永远随时跟在身边，而这样缺了一个人便一团糟的感觉，实在不好。
    一路畅通地到了公司，因为过年的缘故，原本热闹的大厦显得有点冷清，只有几个留守的保安在大堂巡视。见到陆衍进来，笑容满面地叫了声陆哥，给他按开了电梯的门。陆衍微笑着点点头表示感谢。如今的陆衍，确实像秦枫当时说的，他的脸就是通行证，当然不再需要佩戴什么员工证，即便是新来的工作人员，也没有不认识他的。
    径直到十五层秦枫的办公室，对方已经在里面等他了。其实陆衍在星空也有自己的工作间，不过用到的机会比较少，大部分他在星空的时间，都是在秦枫的办公室跟他讨论工作安排。
    秦枫一见到陆衍，便放下手中正在看的资料，开门见山地说，“陆衍，今天找你来是商量一下代言的事。”
    陆衍点点头，他很满意这样的工作方式，干净利落，不需要虚伪的客套，“枫哥有什么看法？”
    秦枫指了指刚才在看的资料，“目前有几个主动找上来的商家，不过大多是药品保健品之类的，还有一个是功能饮料的。我的意见呢，是这些都不接。”
    陆衍没有反对，秦枫继续说下去，“如果是广告的话还好说，但是代言就不太合适，尤其是药品保健品之类的，容易惹官非。你目前还在积累人气的阶段，最好不要惹负面新闻。”
    陆衍赞同，“枫哥的考虑很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故人
    秦枫突然笑了一下说，“陆衍，你要是不太缺钱的话，我建议你以后也少接代言，要接就接那些有档次的。你的形象不错，气质也很好，但要是接多了杂七杂八的，那些真正有影响力的品牌就不会找你了。”
    陆衍也笑了一下，“我单身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有什么负债需要偿还。钱嘛，虽然多一点更好，但是少一点，也没有关系。所以，枫哥你决定就好。”
    秦枫笑道，“陆衍，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陆衍挑眉，“枫哥为何这么说？”
    秦枫坦诚道，“起初让我接手你时，我心里是有些不情愿的，这我也跟你说过，毕竟苏董已经很多年没有直接让我带谁。一开始我以为你有什么背景，后来知道没有，看了你的资料之后觉得你的条件还不错，又担心你太过年轻气盛，就敲打了你几句，我甚至做好了你会不满抗议的准备，谁知道你简直是太配合了。我们合作以来，你几乎是对我言听计从，我的所有提议你都赞成。我觉得你并不是没有自己想法的人，为什么从不提出异议？”
    陆衍淡然道，“因为我相信枫哥会为我做出最好的安排。”
    秦枫怔了一下，仿佛没有料到他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他沉默了一会儿，语带双关道，“陆衍你真是个聪明人。我从没有见过一个年轻人，像你这么沉得住气，这么进退得宜的。有时候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只有二十三岁，唔，过了个年，应该可以算二十四岁了。”
    陆衍心里想着，可不是嘛，我确实不止二十四了，心理年龄上。
    秦枫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里带了点调侃和玩笑的意味，“其实我一开始还想过，是不是苏董看上了你，所以才让我带你，后来觉得不像那么回事，而且我也相信苏董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说，苏董是怎么慧眼识人发现你的，他的眼光还是那么好。”
    陆衍心道其实你真相了，不过他当然不会说出来，依旧沉默着听秦枫说下去。
    秦枫有些怀念地道，“其实当初我也是因为苏董才进的星空。”
    陆衍知道他想聊聊往事，很配合地问道，“也是苏董把枫哥签进星空的吗？”
    秦枫点点头，“那时候我还是一家不入流的公司里的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跟着一个过气的明星，每天就帮他跑跑腿做些杂事，还经常被颐指气使。后来遇到了苏董，那时候星空也刚成立不久，但是发展的势头很好，再加上有苏氏集团做后盾，很多人都愿意签到星空，我也不例外。苏董问我的理想是什么，我说我要做个金牌经纪人，带出最当红的明星，后来苏董就帮我付了违约金，把我签进星空。一开始他交给我几个艺人，大多是新人或者二三线的，他说如果我有什么需要他会尽量提供，但是不干涉我的任何工作，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我不知道他选择的标准是什么，但是事实证明，他的眼光都没有错。我如今在圈内也算得上是个知名的经纪人，而当初苏董交到我手上的艺人，也全都大红大紫。”
    秦枫看着陆衍问道，“其实这几年来，不是没有其他公司想挖我，甚至可以出高两倍的价钱，但是我没有心动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陆衍想了想，道，“因为苏董的知遇之恩？”
    秦枫笑了起来，“我确实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但也没有那么高尚。我之所以不肯离开星空，是因为我知道只有在星空我才能有最好的发展，得到最好的资源，拥有最大的自由。苏董是个难得的好老板，他不仅识人，更会用人。虽然他早已经不管星空的具体事务，但只要他还是星空的老板一天，我就不会离开星空。”
    陆衍想到他所知道的关于苏漠的种种，忍不住点点头，似是自语般地低声道，“他确实值得。”
    “所以，”秦枫话题一转，“自从苏董不再处理星空具体事务之后，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他开口要我带的人，我相信苏董的眼光不会有错，而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你也证明了这一点。陆衍，你知不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
    “是什么？”
    “我要带出一个天皇巨星，空前绝后的那种。”秦枫的眼里发着光，“而现在，你就是我的目标。你信任我，我也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现在你告诉我，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达到那样的目标？”
    陆衍按捺住内心狂涌的激动和振奋，却忍不住嘴角越来越明显的弧度，慢慢吐出四个字，“不胜荣幸！”
    陆衍有些猜到秦枫态度的突然转变大概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其实他并不是有多么信任秦枫，他是不得不信任。而事实上，秦枫的所有决定，也都符合陆衍的利益，他确实是个称职的经纪人。陆衍却没有想到，他随口的那么一句，会恰好触动了秦枫，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而正是这个决定，造就了日后一颗无法比拟的天皇巨星。
    几天之后，陆衍再一次坐在了秦枫的办公室。
    秦枫看起来很愉悦，依旧是开门见山，“陆衍，有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