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一旁的李冉自然证实了这一事实。
    “网上放出来的官方片花其中一个是以你的角色为主角剪辑的，这是不是说明，你才是电影中的男二号？”
    旁边的彦少辉立刻变了脸色。陆衍轻轻瞥了一眼，感叹他与沐晓的段数差了不是一个等级，这么沉不住气，也不懂得掩饰心里的想法。
    陆衍不急不躁，“我想这些都只是为了宣传的需要，当然我也要感谢剪辑师对我的角色的厚爱。至于其他的臆测，欢迎这位记者朋友到时候进影院一探真相。”
    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位新人，不友好的刁难自然免不了，毕竟如果太过其乐融融新闻点就少了很多，而其他几个不是影帝名导就是粉丝众多的人气偶像，柿子捡软的捏本是人之常情。
    陆衍懂，也没有生气，但不代表他就会逆来顺受 ，对方出什么招他都接着，不动声色中往往叫人无言以对。几番下来，大家也就知道了，这个新人并没有那么好拿捏。
    好在也有几个善意的，尤其是那几家与星空一向交情不错的媒体，知道陆衍已经签了星空，自然会给几分面子，何况以这个新人的质素，大概不需多久就会有所成就，打好关系总没坏处。
    很快便有人问到陆衍对导演李冉的看法。陆衍知道这是给他一个机会当众表态，自然从善如流，“李导是个很优秀的导演。虽然大家都觉得他比较严厉，但那是因为他对电影的要求非常高，并且他的想法总有很多独到之处，能跟李导一起拍电影，我学到很多。当然，如果李导愿意多笑一笑的话我想一定会更受欢迎的。”
    最后一句带了点玩笑地意味，提问的记者也会心一笑，表示赞同。
    接着很自然的又问了李冉对陆衍这个新人的看法。
    李冉实话实说，毫不吝啬地夸奖了几句，倒让一向深知李冉脾性的记者们小小吃了一惊。当有人问他是否有考虑过请陆衍当他电影的男主角时，李冉也毫不隐晦地表示如果有合适的剧本的话。
    之后又有人问陆衍与影帝谷扬对彼此的观感，两个人很是哥俩好地互相抬笑了一番，让人清楚地感觉到两人的关系是真的不错。
    有心人已经暗暗有些惊讶，感叹着这个陆衍不是真的有后台就是真的会做人，短短的时间就能获得名导李冉以及影帝谷扬的好感和肯定，简直是不遗余力地在替他说好话，要知道这两个人可是圈子里有名的不轻易买账的角儿，尤其是李冉，要得他一句好话可是千难万难。
    至于在一旁一直黑着脸的彦少辉，这个人气歌手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吧，摆着个脸色给谁看呢，外边人看来他的确是光鲜亮丽，如日中天，内行人又怎么会看不出门道，这样靠着脸蛋吃着青春饭的所谓偶像圈子里什么时候少过了，不都是一茬接着一茬，现在还红着的时候大家自然捧着，等到什么时候过气了，还不是被扔到一边，脾气好的大家还都给点面子，脾气硬点的谁还理你。
    说起来，娱乐圈嘛，还真就是这么现实又残酷的地方，但也耐不住一波又一波的人就想往里钻。既然选择了，那就得接受，不论是你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
    接下来就是一段在剧组和宣传之间连轴转的日子，有时候陆衍一睁开眼，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剧组呢还是在哪个城市。要不是有秦枫时时提醒着行程以及宋辉打理着琐事，都快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当然，这样的付出也是有收获的。
    这次星空对《锋刃》的宣传可谓大手笔。大街小巷的海报，影院地铁的覆盖，就连这样直接的地面宣传都远超以往达到八个城市之多。在这样的大肆宣传之下，上映的时间却被安排在十一月底。铺天盖地的消息，却迟迟看不到电影，简直让人期待得挠心挠肺，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饥饿营销。网络调查中关于是否会进影院支持《锋刃》的问卷，回答会的人已经达超过了百分之八十五。
    随着一站一站的宣传，陆衍的知名度是越来越高。从第一站的时候只有几个散粉
    举着牌子支持，到后来每到一个城市都有粉丝组团接机送机。秦枫给他开通的官方微信第一天就突破了百万，相信等到电影上映的时候，粉丝数量还能攀上一个小高峰。陆衍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别的暂时看不出来，但他的住所已经从集体宿舍搬到了单独的公寓，秦枫帮他申请的时候完全没有费什么力。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端午节快乐！^^
    ☆、第十六章 咖啡店
    《锋刃》的宣传接近尾声的时候，贺岁片《金玉良缘》的宣传也拉开了序幕。
    电影的拍摄已经进入了收官阶段，这部电影不像《锋刃》那样，拍好之前搞得那么神秘，《金玉良缘》从开拍的时候开始，就断断续续地放出不少消息，各种官方宣传片，定妆照，剧组采访花絮，有心的话都能在网上找到。原本真正的宣传还要晚一点，但是恰好陆衍在两部电影中都有出演，而且投资方都是星空，《锋刃》的宣传势头很好，《金玉》剧组也就搭了个便车，提前开始最后的大力宣传。
    这样一来，陆衍便成了最大赢家，这段时间的曝光率极高。
    与《锋刃》着重地面宣传不同，《金玉》把宣传的重点放在各大综艺节目上，虽然相对来说更为轻松，但也同样避免不了在各个城市之间奔波。
    刚刚结束了一天的行程，饶是陆衍年轻力胜，这段时间这么大的工作强度下来，也有些吃不消，好在下一个节目的录制就在本市，明天又可以休息一天，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公司提供的这套公寓位置很好，环境清幽，设施齐全，虽然不在市中心，好在交通还算便利，再说现在陆衍有工作的时候都有专车接送，更没有什么不方便。
    车子正要驶进小区的时候，一束车灯蓦然照了过来，正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陆衍也被晃得睁开了眼，更不用说正开着车的宋辉，幸好此刻车速已经很慢，便干脆停了下来。
    陆衍顺着还亮着的车灯看过去，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静静停在小区门口的树荫下，若不是这一束光，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等待猎物的豹子。驾驶位上坐着一个陆衍绝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人一手扶着方向盘，眼神平静地看过来，却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陆衍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他忙得几乎都要忘了有这么一个人，只是这人一旦出现在眼前，记忆便蜂拥而来，是个怎样都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陆衍低声对宋辉说了句你先回去，便打开车门下了车。宋辉一向很懂得分寸，什么也没有说，点点头答应了，等陆衍下车，便发动车子静静离去。
    身后车子与地面的摩擦声渐渐远去，陆衍慢慢走向那辆雷克萨斯。他今天穿着一套浅色的休闲西服，西服的扣子是解开的，露出里面的衬衫，优雅中带点不羁。他一步一步走来，不快不慢，很有节奏，逆着光模糊了五官，却更显得身躯挺拔，气定神闲。
    陆衍走到驾驶位的车窗旁，“唰”地一声，车窗快速向下敞开。
    陆衍微微俯下身，对着车窗里的人淡淡道，“苏董深夜来此，可是有何贵干？”
    苏漠微微仰首看着他，“长夜漫漫，不知陆先生可否赏光一起喝杯咖啡？”
    陆衍直起身，四下一顾，“在这儿？”
    “不，”苏漠摇摇头，“上车。”
    陆衍不再说什么，慢慢绕过车头走到副驾的位置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苏漠换了车灯，启动车子。
    夜里九点多，正是一个城市最美的时候，万家灯火，照彻整个夜空。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车子在沉默中驶进了大学城。
    陆衍略略有些惊讶，他以为苏漠这样身份的人，要请人喝咖啡的话应该会选择某些五星级酒店的顶层咖啡厅之类的。
    苏漠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对陆衍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两人一起下了车。
    沿着大学路走了一小段，苏漠带着陆衍拐进一条小街，小街的道路较窄，过往车辆极少，两旁的店铺多是休闲小店，即便是在大学城这个充满人文气息的地方，也显得格外清幽，倒是情侣约会的好去处，时不时可见一对对相互依偎亲密的男女。
    陆衍的大学虽是在本市上的，但他所在的影视学院并不在大学城内，几乎没有来过，也陌生得很。倒是苏漠似乎很是熟悉，熟门熟路的，很快就引着陆衍推开了一间小店，浓郁的咖啡香味扑鼻而来，让陆衍因为疲惫而有些胀痛的脑袋顿时都清醒了不少。
    这间咖啡店叫做“闲品”，内里不大不小，有上下两层，布置得也颇为雅致，吧台里两个年轻俊秀的店员，穿着合体的制服，一脸的朝气，一看就是附近大学里勤工俭学的学生。
    两个人俱是西装革履，在这一地休闲的大学城内，格外格格不入，再加上一身好皮囊，一路行来收获无数侧目。好在两人皆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对外界的目光也不甚在意，倒也镇定坦然。
    进了店里，苏漠领着陆衍找了个偏僻又不逼仄的位置坐下，店员很快送上饮品单，苏漠看了看陆衍，以眼神询问是否有想要的口味，陆衍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苏漠便低声点了两杯店内的招牌。
    店员轻声说了句稍候便退了下去。
    彼此依旧沉默着，一时不知道怎么打破比较好，陆衍干脆四下环顾起来，这个时间正是这种休闲小店营业的黄金时间，店内几乎客满，不过因为布局甚为巧妙，并不觉得拥挤，店里的客人多是学生，大多是一对一对的情侣，偶有几桌围坐着三四个女生窃窃私语，低声谈笑。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素质都不错，所以也不喧嚣。
    陆衍环视一圈，回头对上苏漠静静看他的眼神，淡淡一笑，“这里环境挺不错的。”
    苏漠点点头，“这里的咖啡也好，都是手工现磨的，并且原料全是进口，口味十分纯正。”
    陆衍终是忍不住疑惑道，“苏董似乎对这里十分熟悉？”
    “当年在这儿上大学的时候这家店就在了，算起来已经差不多十年了。”
    “我只知道苏董毕业于沃顿，倒是不知道您还在这儿上过大学。”
    “其实在沃顿我还没来得及毕业就回国了，倒是在这儿修到了学位。”苏漠说得云淡风轻，陆衍却知道那绝对是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
    “十年了这家店还在，说明的确很受欢迎，我也开始有些期待了。”
    苏漠难得地微微弯了弯嘴角。
    那边从两人一进门起就频频注视的那几个女生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短发女孩冲两人笑了笑，然后对着陆衍小心翼翼道，“你好，请问你是陆衍吗？”
    陆衍点点头，微笑，知道大概是碰到小粉丝了，这段时间以来，这样的遭遇已经不是第一回，“我是。”
    女孩眼神明显一亮，她身后的几个女生也配合地发出几声轻呼，既兴奋又激动。
    还是那个女生代表其他人开口，“我们都很喜欢你的电影，请问能不能给我们签个名？”
    “当然。”陆衍点头。
    几个女生兴高采烈地拿出准备好的签名纸笔，陆衍一一为她们签名，还体贴地询问是否需要写几句话，惹得几个女生愈加兴奋。
    签完名后，几人并未离去，再次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请问，能不能跟你合个影？”
    陆衍回头看了看苏漠，苏漠表示随意之后稍稍避开了一些。
    陆衍转回头，微笑，“当然，我的荣幸。”
    四个女生分别与陆衍合影了一张，最后还在苏漠的帮助下五个人一起拍了一张。
    几个女生终于心满意足，表示打扰了，临走前还表示等《锋刃》和《金玉良缘》上映了，一定会到影院支持的。
    陆衍礼尚往来说了句谢谢，全程微笑，没有一丝不耐烦。这样的态度和风度让几个女生从对他有点好感到立刻路人转粉，并且从此成为忠实铁粉。
    当天晚上，x大bbs论坛的娱乐板块出现了一张帖子，“激动！有图有真相，‘闲品’惊现陆衍，本人比镜头上更帅，态度超好超有风度”，帖子的内容就是咖啡店里的这一幕。后面跟帖的惊叹者有之，羡慕嫉妒恨者有之，斥责ps湖绿者有之，求详细者有之，问陆衍何人者有之，好心科普者有之，短短时间就盖了几层高楼，最终的结果是，陆衍几乎刷了整个x大关注娱乐板块女生的好感度。
    这一切陆衍自然无从得知，而此刻两人还在咖啡店里。
    苏漠看着陆衍，眼里漫出一点笑意，“电影还未上映，已经收获粉丝无数，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陆衍回以一笑，仿佛没有听出对方的一语双关似的，“是公司宣传做的好。”
    陆衍又道，“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想请教一下苏董。”
    “你说。”
    陆衍轻轻敲了敲手指，“我在想，以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新人来说，我的待遇似乎是太好了。”
    苏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问，这其中是不是有我的授意？”
    陆衍点点头。
    苏漠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么，你希望答案是什么？有还是没有？”
    陆衍笑了笑，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并不在乎答案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另一面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苏漠无法从陆衍的神情中看出他的态度，最终只能摇摇头，实话实说，“没有。我给你的，只有那一份合约，以及秦枫。我也交代过苏诀不要干涉你的事。作为一名商人，我也想知道，我的投资是不是值得。”
    “那么，您现在有答案了吗？”
    “我相信，你将会是我近几年来，最好的投资。”苏漠笃定道。
    陆衍一笑，“我也相信，苏董的眼光不会错的。”
    苏漠看着他，“今后，我也一样不会多做什么，除非你开口。”
    陆衍微微一哂，“也许有点不敬，但我希望没有那样的机会。”
    苏漠轻轻叹了口气，“这段时间，我看了你拍的所有的戏份，包括被剪掉将不会出现在电影中的以及所有的ng部分。”
    陆衍并不奇怪苏漠能拿到那些胶片，作为星空的大老板这本来就是轻而易举的，他也没有问苏漠为什么会去看那些，他相信苏漠也并不需要他说什么。
    果然，苏漠自己接着说了下去，“我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透过镜头去看一个人。”
    又停了一会儿，还是苏漠开口，“陆先生，我为那天晚上的唐突和冒昧感到抱歉。”
    话题的转折有点大，但是并不妨碍陆衍的理解，他依然没有接话，因为他相信苏漠的话还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