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瓦

    随着镇定剂的注射完毕，奥莉娜感觉到体内一直狂躁的精神力得到了些许安慰。
    安把手背贴在奥莉娜额头，体温对比之前已经下降。“没事了吧？我原本是不打算带你来的，这里的失序指数太高，对哨兵和向导影响都很大。”
    经过安的解释奥莉娜才明白她为什么特地带一队普通人来。明明一个哨兵就等于一支普通人小队的作战能力。
    火雀小队队长本名也叫火雀。看着两人互动啧啧称奇，她一身迷彩服，头发染了至少八种深浅不同的绿色，乍一看像杂草一样。
    “老板，你对妹妹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啊。什么时候也来怜惜怜惜我。”她只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在说，其他人也没当真。
    奥莉娜却感觉不爽。
    安用手帕擦拭奥莉娜额头上的汗，“可以啊，今晚来我房间，我好好怜惜你。”
    怜惜？
    奥莉娜的瞳孔剧烈收缩，连自己什么时候握住安的手都不知道。
    “突然想起来今晚约了别人。对了！现在要怎么处理剩下的人？”火雀哈哈两声转移话题。
    火雀在安到来之前已经检查过，密码门安全等级极高，没有个把月时间破解不了，安不可能在这里等这么久，里面的人被饿上一个月也要成尸体了。
    “把她们的资料调出来给我看。”
    火雀应声，丛自己终端下载文件，递到安手上。
    安翻看她们的户籍资料，随意的询问:“除了一个是帝国的向导，其他人都是来自联邦的？”
    “对。”火雀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们当中有一个来自联邦的普通士兵，就是这个。”火雀的手指点在屏幕上。
    那是个长相普通的女性，硬要找一个特点的话，她的五官方正，看着就是不懂变通的类型。
    “西瓦？很少见的名字，姓氏是左尔塔德，我记得是从帝国移民出去的大家族之一。西瓦西瓦......”安一边念她的名字一边思考。
    安的周围冒出朵圆圆的小花，这是精神力正常运作的情况。火雀小队仿若未闻，索西亚却紧紧握拳，牙关绷紧。
    奥莉娜看见索西亚的精神体正不安地踱步。
    一分钟后，安停下了精神力运作，对火雀吩咐道，“把记录打开。”
    火雀点点头，调出一份上限9999页的表格，奥莉娜看见这个文档后面还有十来个相同名字的文档。
    “查一下西瓦的编号。”
    火雀立刻搜索，“编号是04。”
    “04？”索西亚吃惊的叫出声，“长官，我认识西瓦。”
    安来了兴趣，示意火雀先别拨通电话。
    “你和她关系很好？”
    “算是吧，她帮我过两次，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在塔里我们都是互相称呼编号。她之前的编号是075216，我们是同一批实验体，之后她被白博士带走，我就没见过她，但我听说她好像把白博士一件宝贝弄坏了，那天我们所有人都被聚集在房间看白博士对她的惩罚。”
    这白博士怎么这么像个变态。奥莉娜心想。
    火雀脸色古怪，欲言又止地看着安，见后者脸色淡定，把话咽下去。
    奥莉娜注意到她奇怪的动作。火雀看起来知道些什么，她知道白博士是谁？
    “*****071，索西亚用你的终端打给西瓦。”
    索西亚沉默且听话的拨通电话。那头对于神秘来电抱有警惕，直到最后一秒才接通电话。
    “喂？”
    “075216，我是075211，叫索西亚。”索西亚在安的眼神示意下开口，“我现在...在门的外面，我们聊聊好吗？”
    “你加入她们了？”西瓦的声音非常冷静，听不出感情波动。
    “是。”索西亚神色有些害怕。
    “没事的。”
    肩上一重，是安把手搭在上面。盯着安真诚的眼神看了半天，索西亚深深吸了口气。
    “那天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以后有机会让我说给你听吧。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现在我的长官是安塔伽殿下，她许诺我会治好其他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正在发生争吵。
    西瓦低声训斥那几人，她在里面似乎是处于领头羊的地位，很快回道，“你是帝国的人，你可以相信她，我们来自联邦。”
    联邦和帝国水火不容，尤其是多年前那场战争。联邦偷袭帝国首都，毒死瓦扎烈德伊的三个孩子，才让最后那个精神病登上王位。
    “我可以保证。”安说。
    “哦？”西瓦提出质疑，“帝国的保证对联邦的子民没有价值。”
    这很正常，安会怎么说？奥莉娜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安朝火雀做了个手势，火雀会意地带着小队和索西亚走到百米外，走之前索西亚把终端交给安。
    奥莉娜也想跟着一起，被安拉住了。
    “我以01号试验品的身份向你保证，你偷的那份资料就有我的资料，不信你可以用声纹对比。”
    那边突然沉默了。
    帝国的二皇女是01号试验品。
    奥莉娜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安是在骗西瓦吧，她怎么可能会变成01号试验品，陛下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那好吧。”西瓦深吸一口气，“我们还需要自由。”
    “可以，你手上的文件有这个价值。”安一口答应。
    大概三分钟后，门打开。
    站在最前面的是西瓦，她和奥莉娜看见的档案上的模样不同，有种难以形容的消沉，各种负面情绪挤压她的身躯。
    西瓦走上前几步，突然双膝跪下，脊背弯曲，双手捧起文件。她身后的五个向导也一起跪下，其中一人五体投地。
    “请宽恕我们。”
    奥莉娜鼻子一皱。哪里来的哨兵的气息？她四处寻找，狐疑地盯着西瓦。
    资料上明明记录的西瓦是个普通人。奥莉娜不相信普通人和向导待久了会变成哨兵。
    “这份资料只有我看过，如果二殿下要封口，我可以把自己变成哑巴。”
    嘶——
    奥莉娜倒吸一口凉气，这西瓦这么狠的吗？不愧是前联邦第七军团的士兵。
    “不用。我让医生先来给你们做个检查，塔里的其他人也在那，走吧。”
    奥莉娜眼尖的看见这一行人除了西瓦后都十分开心，看她们年纪不大，估计对这些事也不敏感，像西瓦这样的才是正常反应。
    奥莉娜想，如果她站在安的角度上，她会把这件事捂得死死的，不让任何人知道。想到这里，奥莉娜看向安。
    安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
    返回地面的路上，西瓦都沉默不语。
    “长官。”塔的入口早就有人驻守，海鳗小队全员是哨兵，且佩戴了信息隔绝装置。加德队长面罩下的银色义眼扫过向导们，“需要去看看黄鸢尾花吗？”
    安轻轻颔首，对西瓦等人说:“火雀会带你们去临时住所，我有点事要处理，走吧奥莉娜。”
    “那就去我们小队驻扎地吧，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各位小姐。”
    火雀朝大家眨眨眼，她刚才就凭借着离谱的社交技能和几个向导混熟了，不仅摸熟了几人的姓名和家庭情况，地址也套到手。当然这些信息中不包括西瓦的，这几人对西瓦的了解并没有火雀猜测中的这么深。
    加德一声不吭地挡在西瓦身前。
    “二殿下，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西瓦停住脚步，朝安喊道。
    “西瓦！”向导里有个小姑娘扯住西瓦的袖子，有些着急。
    “可以，加德就继续守在这里吧，辛苦你了。”
    加德低眉顺眼地后退，他半张脸都是金属拼接而成，看着像恐怖片里的角色。
    总感觉......奥莉娜悄悄观察安。姐姐像是有什么心事，不太开心的样子。她这样想。
    这几年奥莉娜越来越不习惯和别人倾诉，西瓦没有交谈的欲望，安不主动搭话，她就沉默的跟着两人。
    黄鸢尾花地到了。直径近二十米的矩形草地开满黄鸢尾花，花瓣饱满得像汁水充沛的橘子。
    再往前几步，一行白衣人的身影显露。
    他们挖起土壤放到奇怪的机器中，不停的记录着些什么。
    啪！
    奥莉娜踢到样东西，脚挪开发现是一块塑料星星积木，黄色的半透明积木一半埋在土里，一半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