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枚糖果(4)

    出了电梯，进了家门，唐果熟门熟路地进了潘帅的卧室，拉开衣橱就翻，翻出来一套春秋的常规军装就丢在床上，「我要看你穿这个。」
    潘帅看着坐在他床边晃着小腿等着看制服秀的小丫头，使劲给了她几个眼色，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甩手走出了他的卧室，嘴里还『切，切』的不屑语气，一副『有甚么了不起的，好像没看过似的』嘴脸。
    对于唐果在他面前的坦荡，潘帅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她就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男女授受不亲么？多少应该扭捏一下吧。
    要说这小丫头对自己有意思，潘帅也不敢那么自大。她是真没把他当外人。或者说，她就没把他当男人。爱情是男女之间的事，她如果不把他当男人，那什么都白说。
    潘帅想，他们家果果可能是年纪还小，对男女之事还没开窍吧。
    唐果其实也不笨，知道潘帅从小到大对她都挺好。吃的玩的总是先留她一份，出去耍混子架秧子也从来没少过她。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女娃往旁边一站，连着平实偷懒看热闹的男孩子们都莫名从丹田里冒出一股英雄之气，打起架来棍子板砖招呼得那叫一个热闹。
    不过闹再大，潘帅也没让唐果伤过一根头发丝。到时候挨训背责任的时候，也没让唐果落上过一次不是。
    有唐果在边上，潘帅中学时期莫名就多了很多麻烦找上门。唐果漂亮可爱人笑起来又甜，是个男生都看得到，凭什么就让你一个人佔着啊。也因为闹得太兇，潘帅的老爸管不住他，乾脆往军营里一丢，彻底踏实了。
    「好了没有啊？」
    唐果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桶从潘帅家的冰箱里翻出来的冰淇淋，毫不客气地一勺一勺挖了往嘴里填，完全一副没耐心的样子。
    明天她还得去面试呢，再怎么也得回家准备准备。就算被潘帅乌鸦嘴说中了是场乌龙，人家也不能一点儿机会也不给她吧。说不定凑合凑合跟她过过场，看她这么漂亮可爱，面试里哪句话再说中了点子，让她混到一份工作，也就不用整天在家里看那两隻为老不尊的老爸老妈天天在她面前上演十八摸等等让人长针眼的戏码了。
    「好了，好了。」
    卧室的门开了个缝就停住了，仿佛一个人在上台前深吸了一口气，顿了一下，才彻底打开。
    潘帅一身戎装站在门口，心情莫名紧张。他看着唐果那瞬间石化的样子，半张的小嘴，冰淇淋筒里挖到一半的勺子，真不知道她是惊艷呢，还是雷晕了。
    本来家里就热，刚开了空调温度还没有降下来。穿着长款的春秋常服，那更是捂得密不透风。加上沙发上那个一身短打的姑娘，抱着一桶冰淇淋，坐姿非常不淑女。大白腿就那么大剌剌地盘着，家居短裤的裤腿肥，这样的坐姿就会在大腿根那里露出一个缝，隐隐约约都能看见里面粉红色的卡通内裤。
    潘帅只觉得鼻腔一热，鼻血万马奔腾着就流了出来。
    「噗。」
    唐果一口冰淇淋喷了面前的地上、茶几上，到处都是。潘帅手忙脚乱地抽了纸巾去擦。
    一隻小手轻飘飘地就捧住了他的脸，纸巾按在他的鼻子上，「算了，算了，大热天的为难你了。」
    软绵绵的小手贴在脸上，甜滋滋的声音说着关心的话，潘帅一抬头，那丰韵的两座小山裹在迪斯尼原版t恤里，米奇的两隻大耳朵豁然近在眼前。
    潘帅本来还想问问她自己穿军装帅不帅。现在可好，浑身的血液都蹿到脑袋上来了。脸是红得发紫，紫得发黑，那鼻血真是怎么按都止不住。
    「你先回去吧。」
    潘帅从唐果手里接过纸巾，站起身，仰着头。
    「你确定没事？」
    唐果也站了起来，歪着头看了看，把手里的冰淇淋桶递过去，「拿这个冰冰吧。」
    潘帅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抬手往鼻子上放。唐果没盖冰淇淋桶的盖子，递过去的姿势也不对，半桶冰淇淋就这样华丽丽地倒在了潘帅的脸上。白色的半溶化液固体缓慢流动着，沿着脸颊、脖子，嘀嗒嘀嗒地落在了他的领子、肩膀、胸前，晕成一个又一个深绿色的圆圈。
    唐果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惹祸了，趁机拔腿就跑。出门之前，她还回头嚷了一句：「晚上睡觉前记得祈祷我明天面试必过。」
    潘帅用手抹了一把脸，红的白的搅和在一起，看起来恐怖而可笑。
    面对那缓缓关上的防盗门，潘帅咬牙切齿道：「祈祷你明天早上起不来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