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前世的恩怨只能由今世解决（三）

    「若有季……又是你！为什么你三番五次阻止我？所有人都知道……羽灺翷的存在就是个罪孽，他是罪恶的化身，是带来死亡的恶鬼！当初我真应该杀了尚在繈褓之中的他……」
    闻言，若有季也不吭声。
    他确实没什么资格说话，也不该插手这件事。
    于是，他看向被翳靁和甄溱潼护在身后的豑肵，不由叹息起来。
    果然……前世的事情，还是让前世的当事人自己解决吧。
    默默念了咒语，若有季朝着豑肵比划了一个手势。
    「解。」
    在这一剎那，所有前世的记忆涌上他的脑袋。豑肵差点痛苦到在地上翻滚，所幸他被翳靁和甄溱潼分别扶着，故此不需要狼狈到原地翻滚。
    当他消化完所有的记忆之后，豑肵的表情显得很自责、懊悔。
    他看了看早已昏过去的司炽羽，很想要过去，但他没有那个勇气。接着，他看向懬，不由咬咬牙。
    「懬……」
    「什么……！你、您……恢復记忆了？不可能……您明明转世了，不可能会记得……难不成……是冥王搞的鬼？但是……为什么……」
    「欺骗父王，陷害殿下……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过了百年，你依然不放过翷，甚至还想逼死他……你到底想怎样？翷根本什么都没做，是你一个人在那边作怪却诬赖翷？」
    「不是……我不是……」
    「谋朝篡位，逼死了翷，逼死我父王，甚至最后还下毒害死我母后还有我。不过，你之后王位不保，不是么？被自己人骗了喝下长生不老的药，却必须尝受被业火煎熬的感觉，痛不欲生，更死不去。」
    豑肵冷笑着数清了懬的罪状，但说着说着，却也落泪。
    他就是懊悔为何自己要那么愚蠢，为什么不阻止自己的父王和母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在这么小的年纪被逐出王族，并且剥夺了他身为殿下的资格，被贬为庶子，甚至遭到许多痛苦，到最后更是死于非命。
    懬听了豑肵的一番话后，当下是被激怒了。他低吼了一声，就想扑过去。
    见状的豑肵咬咬牙，一点都没有躲开的意思。
    深怕豑肵会出事的翳靁和甄溱潼慌忙之下，替他挡下懬，不让懬接触他。
    岂知，一团火焰乍现，犹如火蛇般地缠绕住懬的身躯。他恐惧地无声叫喊，而他眼前也出现了一个由火焰凝聚成形的男人。
    红莲愤怒地瞪着懬，冷哼一声，挥挥手指，让火蛇把懬给裹得紧紧的。
    这是来自地狱的业火，是充满罪恶的火焰。
    本身就犯了许多罪的懬哪能承受得了这种火焰？
    他甚至直到最后都带着怨恨以及对于红莲的恐惧，连灵魂都被业火吞噬殆尽。
    平静地看着懬最后消失的地方，若有季也不多言。
    「到此结束了吧，冥王？现在，你满意了没？」
    红莲的提问，让若有季沉默了许久。不过，之后他就看向豑肵，因为最该为这件事下定结论的，是前世的当事人，而不是他这个冥王。
    对上若有季的视线的豑肵苦涩一笑。他让翳靁和甄溱潼可以不用再保护自己后，便自己走过来，来到司炽羽身边。
    静静地看着这个自己打从心底感到很抱歉又愧疚的亲弟弟良久之后，他发出一声长叹。
    「百年以来的恩怨……就到此结束吧。」
    发言的并非豑肵，而是身为这整件事的主角。
    司炽羽已经醒了，同时也知道懬魂飞魄散。他知道，懬的死，是意味着结局。毕竟，前世的种种一切，都是懬引发的。
    所谓「带来死亡的炽天使」、「不祥的象徵」，不过是懬的谎言。他是为了能够坐拥高地位编织了这种谎言，如今造谣者已死，这些谎言也会跟着粉碎。
    扶着司炽羽站起来，若有季的心情很复杂。
    他不知道司炽羽会不会选择归来，因为冥府真的不能缺少司炽羽……他的唯一副官「炽翼」，甚至还是冥王的「赤色羽翼」。
    「翷……不，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炽羽较为合适吧？」
    豑肵苦笑道。
    虽然造谣者已不在，但亏欠依然还在。
    「没关係的，你喜欢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唄，我随意。那么……我能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那么叫你？」
    司炽羽灿烂笑道。
    见他笑容如此纯真、诚挚，豑肵不由落泪。
    「嗯……随你喜欢。」
    「嘻嘻～～皇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翷。」
    这对被拆散的兄弟，终于在百年之后已再世为人的身份相遇，并冰释前嫌。这一点，是件好事，同时也了了司炽羽前世的愿望。
    若有季很欣慰，不过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处理。
    譬如说……无辜死去，却也是与司炽羽的前世有些牵连的杨萱綾。
    「炽翼，你还会回来吧？」
    不过若有季没有提起杨萱綾，反而问起他会不会回到冥府。
    闻言，司炽羽回眸对他翻了个白眼。
    「如果我不回来的话，冥府会被你弄得乱七八糟，届时判官们都会很头痛吧。」
    「那……我先回去了。」
    若有季语毕，就这样原地消失。
    司炽羽便把视线转回来，放在豑肵身上。
    此时翳靁和甄溱潼识趣的没有逗留在这儿，乖乖离去。他们总不能在这里打扰两兄弟的重逢吧？
    于是现场只剩下他们这隔了百年才和好的兄弟俩。
    「对不起……」
    「噯，别道歉了，好吗？」
    「但是……」
    「别但是了。就这样，好不好？」
    面对司炽羽的宽宏大量，试问豑肵还能说什么？他也只好妥协。
    随即他便询问司炽羽的各种情况，得知司炽羽在冥府很吃香，并且还使用前世被眾人戏謔的称呼「炽翼」作为名字生活在冥府，成为冥王的副官。对于若有季对待司炽羽的态度，豑肵真的很欢喜。不过，他有点难以接受原来若有季竟是冥王。
    间话到此为止，司炽羽抬头看了看天空，旋即叹息一声。
    「怎么了？」
    「我想要拜託皇兄，替我照顾小臻。」
    「司臻羽吗……那么，你这是代表着，你准备回归冥府？」
    「没办法，我已经不是人类了。」
    此话一出，豑肵愣怔了许久。然后他便明白了什么，不再多问。
    疼惜地轻抚司炽羽的小脑袋，他应承了他的託付。
    于是司炽羽便在此向他道别，准备就这样回到冥府。
    在他快要离开之前，豑肵想起了一件事，立刻叫住他。
    「翷！你的事情，需不需要告诉联盟？」
    「随你喜欢吧。」
    司炽羽最后留下的，便是回眸一笑，然后他就展开他的羽翼，翱翔离去。豑肵看着他飞去的背影，在心内默默地说了一句「珍重」。而在之后，豑肵替司炽羽洗清了「不祥」的「罪名」，同时联盟的现任盟主时諩也退下了他的位置，将其盟主之位转让给其他人。
    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吧。
    那么，司炽羽以及其馀人，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