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6节

    那道魔影是一道气质尊贵，霸气十足的中年人，看上去三十多岁，又像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古老存在，此人双眸微闭，仿佛陷入了睡眠。
    事实上，他已经这样子非常久了，上一次睁眼还是在一千八百年以前。
    因为陷入睡眠，此人身上并没有任何魔气爆发，然而，他整个人就仿佛邪恶到极致的存在，宛如魔道的化身，强大无匹。
    便是万年前便被封印至此的魔帝噬了。
    四灵之力不断围着陷入睡眠的魔帝游走，竟是释放出审视的意味，以及人性化的不安念头。
    审视之下，今夜与先前一千八百年以来无数个夜晚并无任何不同。
    无论如何审视都只有这一个结果，但四灵之力，甚至感到焦灼起来。
    四灵之力绕着魔帝盘旋好几圈无果后，升腾而起，分为四道。
    四道之中，各有一起略显虚幻的古老神兽之影浮现而出。
    庞大蜿蜒，蕴含龙威的青龙。
    赤炎熊熊，优雅骄傲的朱雀。
    由最纯粹白色杀气凝聚而成，不怒自威，给人以恐怖之感的白虎。
    最后一个，蛇首龟身，竟是传说中玄武模样。
    这神兽之影略显虚幻，并非本体，而是以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存在着。
    按照一般的理解，这已经不能算是存活，而是类似先前的老狐狸，却又并不相同。
    从这个层面讲，自万年前四灵献祭神兽无上之躯，助大陆诸圣将魔帝封印至此时，已经算是陨落了。
    应该说是为了大陆和平而牺牲。
    奇怪的是，大陆各族，包括妖族在内，明明都对四灵津津乐道，却遗忘了其究竟曾做过什么贡献。
    虽然都是万年前的事，但人们都清楚记得，南败天曾破开万魔禁锢，救各族于水火的事，却将四灵做出的同样无私的贡献的内容忘的一干二净。
    这是题外话，先说眼下的四灵。
    四灵之影浮现后，又凭空转换，各自化作一道身影。
    青龙是气宇不凡，英俊神武的青年模样。
    朱雀是位身材高挑，精致骄傲的女人，容貌绝美而凌厉，却隐隐给人以压迫感，与楚天见过的凤祖颇有几分神似。
    白虎是位身材瘦削的青年，双目杀气深蕴，一头奇异的雪发丝丝缕缕飘拂在空气中。
    玄武则是位身材敦厚的中年汉子，平平无奇，却无端给人以厚重感。
    “不知怎的，我今夜总是觉得会有不妙的事发生，这个家伙，不会有什么异动？”朱雀美目凌厉看向依旧在睡眠的魔帝，十分忌惮的说。
    其他人可能会因为过去太久，忘记魔帝的可怕，但朱雀却永远不会忘记，其他三灵也是如此。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要封印魔帝，他们也不会献祭自身，而是轰轰烈烈的过完一生，而不用以灵体方式存在，在此间镇守此獠整整万年。
    “不会吧，这家伙已经睡了一千八百年了，上次足足睡了三千四百年时间，按时间算，还有整整一千多年呢。”青龙也是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平时，青龙并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他本是缓和气氛，但开了玩笑，气氛反而更加凝重了，四灵都是有了一种大难领头的感觉。
    不知是谁开了头，他们便开始闲聊起万年前曾经的事迹。
    万年之前，天地大变，各族都是英雄辈出。
    当时人类以惊人速度崛起的是南败天。
    而妖族崛起之势最醒目的，便是四灵。
    四灵之中，青龙来自龙族，朱雀虽出身凤族，但很小时候，便因太过弱小，被凤族驱除出族，白虎、玄武原本只是来自一般的妖族。
    虎族是普通妖族，龟族则是最普通的水族。
    大名鼎鼎的四灵，除了青龙之外，其余三灵出身都很一般。
    就算是青龙，在龙族中也算天赋一般，如果不是天地大变，未必就一定能超凡入圣。
    然而，在万年前那场持续数十年之久的天地大变中，四灵都是迅速成长起来，并在某场战斗中结识，并接下深厚友谊。
    他们结成一支四人的征战小队，南征百战，竟是先后突破自身屏障，非但都超凡入圣，而且无一例外都踏入因果层次，且成为这一层次的佼佼者。
    四灵之中，除了玄武外，其他三灵都先后遭遇死劫。
    如朱雀，更是在大战之前，遭遇几位同级魔圣的围攻，近乎十死无生的局面，她都硬生生撑了下来。
    在她恢复后，便到了诸圣封印魔帝之时。
    及时赶到，与其他三灵一道献祭身体，这才将魔帝封印在此。
    其实，这万年来他们也不断思索其间的蹊跷之事。
    之前没有注意，就算有万年前天降福缘，又处于战时，他们的崛起也太过顺风顺水一些。
    他们大都遭遇必死之劫，且最后都是安然无恙度过。
    都是有如神助一般。
    如果说当时只是觉得蹊跷。
    可在封印魔帝的最后环节，危机当前，他们无师自通，便施展出献祭自身，以灵体封印魔帝的手段。
    他们的配合，宛如零件组建机器一般机密，完美无缺。
    而且，这封印的手段，与他们本体的配合极好，仿佛天造地设。
    犹如他们生存下来，就是为了在大陆遇难的最后关头，舍身封印魔帝一般。
    冥冥中，似乎一直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一切。
    甚至，他们都几乎确定，这个世界上，有他们不知道的神存在。
    又提到这一截，朱雀绝色俏脸不由浮现出一抹落寞：“神，真的存在吗，如果真的存在，我等舍弃自身，将魔帝封印在此，怎么会如此冷漠，连露面都不愿意。”
    “嘿，这个家伙，还挺高冷的嘛。”青龙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英俊神武的他，今夜总觉得心慌，只能用这个方式稍稍环节。
    “真想知道这个家伙究竟长什么样，至少，死前能给我看一下。”白虎面无表情的道。
    “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青龙、朱雀闻言都是对他怒目而视。
    对此，玄武倒是无所谓。
    不管这神是否存在，有是否有心利用他们，但他们终究是被放在这座大陆最需要的位置上。
    如果能够重来，就算知道被利用，但为了铲除魔族，他还是会献祭自身，封印魔帝。
    想到这里，他不由又看了魔帝一眼，却是脸色陡变。
    只见就在这时，魔帝的双目已是陡然睁开。
    那是一对高贵冷漠，视苍生若刍狗的神秘紫瞳。
    第1877章 魔帝破封
    四灵封印，天造地设，本质而言，四灵一体。
    因此，在玄武发现魔帝睁开紫瞳的一幕，青龙朱雀白虎三人也都脸色陡变，心有灵犀的望去。
    他们脸色难看之极。
    果然，今夜不同寻常。
    他们便不再闲聊，人形的躯体化作神兽之形，旋即投影消失，四道灵力再度产生，水如交融之下，融为一炉，竟在冥冥中，形成一道道锁链将魔帝层层缠绕。
    这四灵锁链，竟是有着莫测的玄妙，每一个锁链，都似将封印的规则凝聚到了某种人力不可抵达的极致，宛如天授。
    实际上，这便是四灵封印本身，算是能将威力发挥的更加淋漓尽致的实质化呈现。
    四灵锁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层层缠绕，不数息，封印之锁便如蚕茧一般将魔帝层层包裹。
    然而，无论怎么包裹，都似遮挡不住冷漠紫瞳中的视线。
    仿佛连天地都不能遮蔽这对眼睛。
    紫瞳里的视线让四灵觉得胆寒，于是，他们所化的锁链便更加疯狂的缠绕，大有将魔帝彻底埋葬在其中之势。
    其实，魔帝并没有将丝毫目光放在四灵身上。
    即便对方尊为四灵，也绝对没有与他匹敌的资格。
    这座大陆上，自万年之前至今，除了与他对峙万年的天道外，从来都没有第二位与他匹敌。
    不久前，天道设下的那颗重要棋子，轮回神族那位神女，若活到今日，并一直存活下去，或许有机会成为媲美他和天道的第三人。
    只是可惜，巫已经设计将其清除了。
    虽然巫陨落，无论于公于私，他都算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这一祸患却已被消除于苗头了。
    所以，他一直在打量着这片天地。
    虽说这殇魔山是为了封印他而生，不让他看到外界的天地，但可笑的是，此山也为天道所生，即便在此山之内，他也能对外界的天地宛如亲见，也能随意窥探天道。
    因此，此时魔帝冷漠紫瞳中，并没有映衬出四灵锁链这样现实中的景物，而是将隐藏在天地之下最深处的冥冥洞察的一清二楚，历历在目。
    旁人能看到的是虚妄，而他经过万年来与天道的纠缠，轻易而举便能窥探到隐藏在虚妄之下的本质。
    于是，恍惚间，他似是离开了层层锁链缠绕的此间，来到了一片无比熟悉的冥冥之地。
    几乎无人能感应到的空间内。
    那宛如分疆而治的两道气息，兀自犹如神龙一般碰撞交错，种种玄妙凌空散发开来。
    似是因为已近尾声，这种碰撞比先前更加激烈，一声声听上去都是令人胆寒到心颤。
    神龙般的交锋中，天地再度渐渐演化，化作一场杀机暗伏，凶险处处的博弈。
    与先前不同的是，这场以天地为棋盘的博弈，终是已然接近尾声。
    这酝酿万年的对峙，因将近尾声，而显得有些图穷匕见、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