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消失的那一年（姜宇业）

    在教官室里，我跟学秀两个人低着头沉默着。
    「我突然想到，国中的时候，你也常常被罚站呢。」学秀突然说了一句。
    「你不也是？常常被校长叫去校长室唸。」我说。
    「这就别提了吧，我现在离他远远的，正觉得开心呢。」
    「哈哈哈，你都没回家啊？」
    「干嘛回家，我才不要回去。」
    「你叛逆期喔。」
    「讲什么话!是做了什么好事吗?!」
    教官一骂，我们顿时安静了。
    但是嘴角还是带着微笑。
    回到教室后，我想要跟小枫道歉，但却听冠佑说她不见了。
    「不见?怎么会?」
    「她刚刚跑回来拿了书包就跑出去了...你没有看见她吗?」冠佑皱着眉说。
    我摇了摇头，有些心烦意乱。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余姿颖查觉到气氛不对劲，问。
    「没有什么事。」我抓了抓头发。
    「好啦，别问了，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冠佑严肃的说，「现在的重点是找到小枫。」
    但是，找了一年，从来没有找到过。
    唯一的一次，是在上次帮我开庆生趴的那个好乐迪ktv。
    在小枫离开后，我突然就不想说话了，我就只跟跟我比较好的冠佑等人说话，其他时候，我基本上都是不开口的。
    古彣觉得这样不行，便约我去唱歌。
    「唱什么歌？现在小枫都丢了。」我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说。
    「你知道你现在变成怎样了吗？你原本前五名的成绩现在掉到六十名以外了，而且总是每件事都提不起劲来，你还要这样多久？」古彣说。
    「马的。」我突然站起来，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你又懂什么了？」
    「小枫不见了，大家都很难过好吗？」古彣拍掉我的手，「但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啊！总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的人生吧？你看看郑学秀，他现在还是过得很好啊！为什么就你一个人无法呢？」
    「学秀是学秀，我是我！」我大叫，「也对，你们认识小枫的时间不长，怎么可能会像我一样在乎？」
    「姜宇业，你这样说话就太过分了。」跟着古彣来找我的唐颂将手交叉在胸前，看着我说。
    「对啊，谁说我们不在乎小枫了？」不知道为什么也出现在这的花未零眼眶泛红地说，「我们都很难过，也都很在乎她，只是你看不出来罢了！」
    「业，如果小枫知道你变成现在这样，她会怎么想？」古彣认真的说，「你认为她会开心吗？已经决心离开的人，会因为你这样就跑回来看你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振作点！姜宇业！」
    我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低下头不发一语。
    「业，给你一个忠告。」古彣把过自己的头发，「你今天不跟我们去唱歌，你会后悔一辈子。」
    说完，他就逕自离开了。
    我坐回座位上，不断叹着气。
    「业，你还好吗？」花未零站在我的座位旁边说。
    「我没事，你帮我告诉古彣，我会去的。」我摆摆手，想要打发她走。
    她看了我几眼，便也走了。
    到了晚上，我跟着古彣他们来到好乐迪ktv。
    我发现，跟小枫有认识的人几乎都来了...除了已经去就读大学的学长姐还有学秀之外。
    莫子媺学姊常常打电话给我询问小枫的状况。
    「她还是没回来吗？」她听起来有些失望。
    「嗯。」我简短地应了一句。
    「宇业，听我的，要好好地生活下去，懂吗？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难过的样子...」
    「如果是这样，那她为什么要离开？」
    莫子媺学姊被我堵得没话说，只好叹了口气掛掉电话。
    如果季枫羽知道我变成这样，那她会回来吗？
    我不想知道答案。
    虽然大家看起来心情都不怎么美丽，但还是点了一些歌来唱。
    都怪我
    把自尊放太高
    没有把你照顾好
    骄傲是脆弱的外表
    最怕我的心你不要
    能不能继续对我哭对我笑对我好
    继续让我为你想为你疯陪你老
    你好不好好想知道
    别急着把回忆都丢掉
    我只需要你在身边陪我吵陪我闹
    用好的我把过去坏的我都换掉
    好想听到你坚决说爱我
    可惜回不去那一秒
    你，好不好？
    能不能继续对我哭对我笑对我好
    继续让我为你想为你疯陪你老
    你好不好我好想知道
    别急着把我的爱丢掉
    我只需要你在身边陪我吵陪我闹
    别用离开教我失去的人最重要
    别说你曾经爱过我
    让我们回到那一秒
    你，好不好？
    ----周兴哲《你，好不好》
    余姿颖跟冠佑合唱着这首歌，然后她突然开始哭到唱不下去。
    我不禁想起过去圣诞节，他们三个不顾外人的眼光还要一起合唱这首歌的样子。
    那时候的小枫，是不是就已经知道她註定会跟我们分离了呢？
    别用离开教我，失去的人最重要...
    季枫羽，你另类的用这种方式让我们知道你在我们心里的地位有多重了呢。
    花未零轻轻的将余姿颖抱入怀里，轻声安慰她。
    「我们唱点嗨歌啦，不要一直这样。」唐颂说。
    「现在我们的心情，根本没办法唱嗨歌...」吕妍舒的眼睛有些红肿，可能是昨晚哭过了吧。
    「业，你出去买个饮料给大家喝吧？」刚打完电话的古彣对着我说。
    「为什么是我？」
    「别问，不去你会后悔喔。」
    「难不成你会揍我？」
    「可能喔，快去吧。」
    反正我现在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种气氛里，所以我走出包厢，想去旁边的五十嵐买饮料。
    还没走到ktv门口，我就被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当我看到那个女生的脸的时候，我的心脏开始跳得飞快。
    「小枫...」我瞪大双眼。
    眼前的小枫变了许多，彷彿永远不需要施脂粉的脸庞此刻化了淡淡的淡妆。
    「你认错人了，给我走开。」她往后看了一眼，推开我。
    「季枫羽！你给我站住！」我对着她大叫。
    我在转角处追到了她，并将她用力推到一间没有人的包厢内。
    「放我出去。」她的眼神很冷，让我一度以为我认错了人。
    但是她微微颤抖的身躯出卖了她。
    「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了？」我有些气愤，「你知道大家多担心你吗？不只我，姿颖她们也放弃了好几次段考，就为了找你，你这几个月来，到底都去哪里了？」
    「我去哪里，不关你们的事。」她把手交叉在胸前，冷声说道，「我已经不是我演的那个甜美的女生了。现在的我，跟你们一点关係，都没有。」
    一点关係，都没有？
    眼前的小枫彷彿变成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
    「你至少要说说你都去哪里了啊...」我用力把过头发，想要把脑中的想法抹去，「我们甚至拜託在别个县市的大常还有楀杋学长帮忙找你...」
    小枫不见之后，大常打电话问我为什么他联络不上小枫...
    我如实地告诉他了。
    「拜託你，帮我找她。」我说，「求求你...」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大常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我跟楀杋兄会尽力打听的。」
    「谢谢你们...」
    「我们之间，谢什么啦！」
    但是小枫听完后却撇过头，说：「我并没有要求你们为我这样做。学秀说要我好好的面对我自己，我现在正在面对。」
    「面对可以，为什么要这样就离开了？」我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不是季枫羽。
    我的脑海里突兀地出现了这句话。
    「在我好好说话的时候，给我放开。」她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可以放开，但你要把你的联络方式给我。」我伸手打算拿走她的手机。
    一直都打不通，一定是因为她换号码了。
    「你烦不烦啊！」她愤怒的说，「你是真的管上癮了是不是？我像在开玩笑吗？」
    一直以来笑着的小枫、一直以来跟我们感情都很好的小枫，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该死的，跑去哪里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枫顿时脸色苍白。
    是认识的人吗？
    我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太对劲，于是轻轻的将她压到墙角，说：「别出声。」
    「你凭什么...」
    我可能是脑抽了吧。
    我竟然直接吻了上去。
    吻了那个太妹小枫！
    她一度想要挣扎，但是却被我用力地压在墙上。
    「好痛。」
    我的嘴唇被咬出血，让这个吻带着点咸甜的味道。
    我不知道我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去吻她的...
    是愤怒？是悲伤？还是悲哀？
    最后，她用力地推开了我，消失在我的眼前。
    一切就像一场梦。
    我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嘴唇，低下头。
    泪水滴落在地。
    回到包厢，古彣看到我，便说：「业？不是去买饮料吗？饮料呢？」
    我不发一语地坐到点唱机前点了一首歌。
    「嘴唇怎么受伤了？打架了？」唐颂问。
    「没有啦。」我说。
    然后呢
    其实我的日子也还可以呢
    除了回忆肆虐的某些时刻
    庆幸还有眼泪冲淡苦涩
    而那些昨日依然繽纷着
    它们都有我细心收藏着
    也许你还记得也许你都忘了
    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只期待后来的你能快乐
    那就是后来的我最想的
    后来的我们依然走着
    只是不再并肩了
    朝各自的人生追寻了
    无论是后来故事怎么了
    也要让后来人生精彩着
    后来的我们我期待着
    泪水中能看到你真的自由了
    ----五月天《后来的我们》
    我唱到眼泪掉个不停，连吕妍舒他们都再度红了眼眶。
    古彣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心烦意乱的样子。
    等等，为什么在古彣叫我出去买饮料的时候，我能刚好遇到小枫呢？
    我的心里突兀地出现了这个问题。
    还是别过问好了。
    在过了一个礼拜后，古彣打了通电话给我。
    内容害我从床上直接摔到地板上。
    「小枫跟我们在警察局，你来一下。」
    我打了电话通知学秀。
    「我马上去。」他说。
    在我到那里的时候，便看到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我露出了无奈的微笑，将他们两个都抱进了怀里。
    我原本想要很帅气的跟他们说：「没关係的！」
    但眼泪出卖了我。
    在那个晚上，小枫告诉了我们两个她的过去。
    那是一段黑暗的过去。
    小枫之所以不了解爱情，恐怕就是因为那些事吧？
    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所以没有人教她要怎么去做人处事，于是久而久之的就养成了她有些淡漠的性格。
    那个叫小初的女孩的出现拯救了她。
    但是在五年后，上天将她残忍的从小枫身旁夺走。
    小枫就是这样带着极大的痛楚度过这六年的吗？
    我们的存在，对她来说，到底有没有救赎到她呢？
    小枫在说完她的过去之后，就彷彿放下了过去的一切一样，开始正常的跟我们相处了起来。
    我很欣慰。
    我想，我们都在无形之间，在对方的心里，扮演了极重要的角色吧？
    我摸了摸她的头，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好喜欢你呀。」我迅速的亲了她的脸一下，说。
    「你找死啊，不是说不准乱亲了吗？」她拿出了美工刀，半瞇着眼说。
    我笑了出来。
    果然，小枫真的超可爱的。
    我不是喜欢季枫羽。
    我爱她。
    谢谢上天使我们相遇。
    「真幸福。」
    「什么？」
    「哈哈哈，没事。」
    ----消失的那一年业篇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