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杀敌

    不多时，几大领军就回平阳城外大营，但庞天师始终没等到俺答汗召集商议的命令。不过，等他发现异样，已有三成的军队押着战利品回程了。
    “大汗！”庞天师匆匆闯进俺答汗的王帐。
    俺答汗已准备就寝，身边伺候的侍女没看冲进帐来的庞天师，仍按着步骤替俺答汗更衣。差不多一刻钟，庞天师不吭声，站在一旁等。终于，俺答汗抬了抬手，让侍女们出去，看着庞天师问：“天师还不休息？”
    庞天师忍了再忍，终于问：“庞某见到有部回程？”
    俺答汗先是呆了呆，像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旋即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噢，你说他们啊。刚刚有信传来，瓦剌部趁我大军离境，又来骚扰。一而再、再而三，这次我不会对他们客气！”
    瓦剌？庞天师根本不信。先不说瓦剌这时候有没能力翻大青山，就说这几天，他就没见任何一个传讯兵见过俺答汗。
    见庞天师还站着不走，俺答汗忍不住问：“天师还有什么事？”
    庞天师长叹一声，问：“大汗是要返程了？”
    俺答汗看了看他，严肃的点头，“瓦剌来犯不能不管，土默川才是我们的根本。进入大明至今已将一月，收获良多，回土默川后，我会好好谢谢赵圣使。”
    “大汗已经通知赵圣使了？”庞天师追问。
    俺答汗心中不快，“他已知晓。”
    庞天师苦笑，俺答汗是早就打定主意不会久留中原了。罢罢，相看两厌，早些回去也不是坏事。庞天师连告退都不说，就转身离开。
    俺答汗盯着他的背影，脸色阴沉。
    第二天天明，小雨已下了一天一夜。俺答汗下令全军回程。这次，连理由都没给庞天师，既然大家都知道要回去，也就没了找借口的必要。
    虽然天气不好，不过，大家仍是兴高采烈的满载而归。只是大军前行不到三十里，就迎面遇到支明军。
    这支明军的兵力绝不算少，甚至有不少重骑兵。理论上，明军不会主动进攻，于是，两支大军隔了半里左右对持。半个时辰后，双方都不见让开，气氛渐渐紧张起来。
    庞天师站在俺答汗不远处皱着眉，他早就看到，明军阵里飘扬着好几面大旗，除了龙旗外，还有面帅旗很是醒目——南宫。难怪他们不让，这仗必然要打了！怎么处理？庞天师心中冷笑，打也好不打也罢，都与己无关，按赵全的意思，保护好俺答汗的安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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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帅。”蒋斯年匆匆从阵后赶上，“已按主帅要求，准备完毕。”
    南宫瑾披甲骑在马上，轻轻松了口气点头。
    他从天成卫进关，就听说了俺答汗攻明的消息，军报说是从偏头关直奔石州。敌人有六万兵马，怎么可能只攻石州？再说，俺答汗打仗一向率性，通常无法预知他的行踪。
    所以，他直接从冯越这里要了追击的军令，将陆北堂带了出来，以防不测。而此时，他才知道早就有令，命四堂归自己节制。于是，打着为四堂谋个出身的主意，花了二天时间，在天成卫内聚起了五千四堂堂众。
    军报传来，石州陷落，南宫瑾即刻率军出征，追击俺答汗。只是俺答汗的速度比想象的更快，他还没进太原境内，就得到平阳失守的消息。
    得到消息的南宫瑾几乎一刻未停，直奔平阳。一路遇到几支鞑靼军，甚至前一天，还见到运着战利品返程的大军，南宫瑾都没选择进攻。仅有五千武装，更是南宫门下堂众，不想做无谓牺牲。
    对持了半个时辰后，鞑靼军动了，俺答汗试探性的让前锋推进了几十丈，谁知竟引来万箭齐射。不仅如此，对方阵内更有盾牌兵迅速列到阵前，牵引着大军缓缓向前。
    俺答汗皱起眉，这支明军人数不算少、装备精良，还做出求战的样子。他不是怕，而是很可能双方实力相差不大，一战下来就算能赢，也需要付出相当代价。俺答汗盯着阵前，明军在推进的同时，明显列着战阵。大同军什么时候也列阵了？
    突然，俺答汗心里一惊，不对，这支不是大同军！难道，竟有二支明军？！俺答汗神情严肃起来，这就意味着，就算自己此战能胜，结局也必然惨败。
    满天飞舞的弓箭，提醒俺答汗已经开战。时间不等人，他立刻传令，主力带着财物撤退，绕路离开平阳，留先锋阻敌、垫后。看着阵前明军将人马遮严实的盾牌，猜测如果对方是重骑，速度不会快，就算自己带着财物，应该也能走得掉。
    俺答汗的动作，南宫瑾看在眼里，大同军就在左近，只要俺答汗有损失，他们不会不捡这个便宜。但是要敌人有损失，自身也不会毫发无损，这就是南宫瑾不愿意的，所以，此战必须尽一切可能减少伤亡。
    鞑靼垫后阻敌的兵力也有二千人，说实话，见到鞑靼军已撤出平阳，南宫瑾已不想打，他更急着进平阳、想知道家人的情况。
    鞑靼二千骑兵，一直等着明军的进攻，可是那支明军推进了一半之后，竟站着不动了。
    鞑靼兵焦躁起来，不过他们的目的就是掩护撤退，明军不打，反倒让他们更不敢跟着主力一起走。
    不多时，明军阵营内。
    “主帅。”一个传令兵匆匆跑了上来，向南宫瑾汇报道：“俺答汗的主力军已过了我们的埋伏点。”
    一旁，蒋斯年也静静等着南宫瑾下令。南宫瑾默默看着前方，似乎透过二千敌军，看到俺答汗的主力部队在缓缓撤退。
    再等等，等他们再走的远些。以五千明军对鞑靼一万多主力骑兵，南宫瑾肯定不会打。所以，从一开始，他想的就是灭掉这支垫后的军队。以五千对二千，甚至三千，防的是敌人背水一战时的士气。
    天空阴沉，雨水滴答。鞑靼军始终不见明军进攻，估摸主力已走远，也准备再等半刻就跟随主力撤退。就在此时，明军动了，又开始缓缓前行，片刻功夫，速度越来越快。鞑靼军严阵以待，快到阵前，明军当先的盾兵快速撤到阵后，露出几百重骑直接迎敌。鞑靼军不再等待，在双方距离十丈左右时，突然发起冲锋。双方一触即战。
    鞑靼兵如野狼一般，嘶吼着冲进明军阵中，但明军并不急于杀敌，这几百重骑兵竟有序后退。不过，鞑靼军并没发现明军兵力的变化，之前明明有几千的兵力，此时对敌竟只有这千余人。
    二刻钟后，战场已经后移了半里有余，此时，只靠重甲的防御也很难挡的住鞑子骑兵的凶猛。
    “主帅。”蒋斯年急了，再不还手，必将出现伤亡。
    “动手！”南宫瑾终于下令。
    片刻后，从两侧杀出各一千明军，这两千明军组成无数十人阵，提刀只砍马脚，战场上到处是战马嘶鸣。掉下马的鞑靼兵，很多没站稳就被一刀毙命。而这二千明军并没急着冲进鞑靼军阵中，稳稳的砍马腿杀敌人。终于鞑靼人觉得不对，开始全军后撤。
    明军几百重骑突然发力向鞑靼军冲去。敌人一慌之下虽被冲散不少，但却迅速组织起有效防御。而两侧的两千明军，趁鞑靼人全力防备重骑之机，仍是有条不紊的砍马腿杀敌人、处理落单敌军，稳当的让敌人减员。
    不过，鞑靼军的防御同样有了效果，明军重骑像是陷入泥潭中无法推进，但原本且战且退的敌军，也像是被钉在了此地。
    胶着之际，突然，鞑靼军阵后杀出两千明军骑兵，直冲进阵。而这两千骑兵与阵中重骑配合，似乎有意将战场中的鞑靼兵分割成了十多块。两千明军步兵终于不再两侧游走，以一、二千对几百、甚至几十的战法，围剿被分成小块的鞑靼军。
    自从两千骑兵加入后，战况一边倒，鞑靼军的覆灭快的不可思议，而如此谨慎的打法，也让明军的伤亡减到最小。
    “主帅。”寿喜堂堂主王旭尧，满身硝烟横穿战场而来，之前就是他带着二千骑兵埋伏。“蒋堂主带着人马在收拾战场了。”
    虽然开战前对南宫瑾的战术有些微词，总觉得太过保守，但这仗结束，寿喜堂堂众伤亡极少，倒是出他意料之外。此时，见到南宫瑾，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
    “主帅，要不要追击？”王旭尧问，语气里有请战的意思。
    南宫瑾摇头，“战场打扫完毕后，你和蒋堂主带大家在城外五里外扎营。我与高先生先进城。”
    高长靖始终站在南宫瑾身后。自从蒋斯年带着千里堂堂众到达天成卫后，他就从别处赶来，一直留在天成卫中，不仅与冯越交好，与新来的总兵也有几分交情。
    没想到刚过正月，南宫瑾就到了天成卫。不过他一到，高长靖就追随左右。平阳城外这场仗，也是二人共同商议的结果，高兴的是最后也没偏差太大。
    南宫瑾回头看了眼身后长随打扮的姚芳渟，点了点头，三人直接策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