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进宫

    杜岭再次来到了他在京城的小院。这座一进的院子，门口还挂着杜府的匾额。杜岭缩了缩脖子，红着脸看了看带他来的几位公公。房契都还了，还住这里？多不好意思。不过，他的心思压根没人注意。
    这次，他刚到庄家堡，才住了一天，就接到宫中康妃懿旨。还没来得及通知南宫瑾，就被一群太监拥簇着上了车。连庄俊贤也只来得及交待了句‘不怕，师兄随后就到。’
    不过，这院里的家仆已经从锦衣卫换成了太监。在杜岭被梳洗打扮了之后，又被太监们塞进车里。虽然谁都没说，不过，杜岭已经知道到此行的目的地是宫中。
    又要见到好儿了？！杜岭是期待、激动，还有担心。好儿会不会生气，上次就这么走了，那封信不知道收到没？钱老大这么照顾大家，这个忙应该会帮吧？要是好儿生气，该怎么说才好？不对不对，好儿是公主啊，都说了不当驸马，这就是、这就是……不娶她了？那、那见面说什么？
    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什么时候车停下了，外头太监喊了声：“杜公子请下车。”把杜岭狠狠吓了跳，急急下了车。
    咦？这里不是掩月庵？
    杜岭大着胆子朝四周看了看，空旷的没有一棵植物，正前方是座宫殿。还没看清上面的字，又被一旁太监的声音吓了跳，“杜公子，跟着咱家走，切不可东张西望的跟岔了。”
    杜岭吓得低下头，什么都不敢说，紧紧跟着太监走。走到宫门口，差不多等了两炷香才有人来开门，里面一个道童打扮的宫人对杜岭说：“跟我来。一会问什么答什么，切不可欺瞒。”
    杜岭忙点头，跟着道童向里走，没多久，站住。道童小声道：“候着。”说完，自己走了。
    杜岭呆了呆，却不敢动，愣是这么站着。半晌似乎没什么声音，微微抬头，正前方是一道明黄的纱幔，里面隐隐似乎有人，可是这道纱幔外，却是什么都没，连个座儿都没。杜岭低下头，只能这么呆呆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来一群道人，将纱幔轻轻拉起，才见原来纱幔里也没什么，只有两个蒲团上坐着两个道人罢了。
    杜岭偷偷看去，两个道人，一个白须白发、一个黑须黑发。白发的道骨仙风，须发、衣衫仿佛能无风自动，难不成真是神仙？杜岭看呆了。
    “你就是杜岭？”声音充满威严。
    杜岭完成没想到有人会在这时讲话，见是那黑发道人，忙点头道：“是，我就是杜岭。”
    那黑发道人挥挥手，一会功夫，殿里所有人都退了下去，除了那个白发道人。而那白发道人始终闭着眼，连姿势都没变过。
    黑发道人只看了他一眼，好像就没什么兴趣了，点点头，“锦衣卫小旗，一年也没多少俸禄。”
    杜岭站着不敢动，听他这么说，脸都吓白了。这人怎么知道自己锦衣卫的身份？忙摆手，“不不不不……。我、我是当大夫的，就是大夫，不是什么其它什么。”
    “在贫道这里没什么秘密。”黑发道人笑了笑，“听说医术很好？说说，怎么个好法？”
    杜岭又呆住了，这、这怎么说？“我、我治好了我师兄治不好的病人……。不对，也不算完全治好。不对不对，我不是说我师兄医术不好。也不是说我医术就比我师兄好，因为也没太多很难治的病人。噢，有一个很难办的，我也没办法。”听起来，完全语无伦次。
    “怎么难办了？”黑发道人随口说。
    “她说她想成为男人，她现在是女的。我和师兄们讨论了很久，实在有很多问题没办法解决，所以现在应该……不行。”杜岭越说越轻，觉得好像不应该说这事。
    好在，黑发道人只是点点头，也没打算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给人看病。”杜岭脱口而出。
    “就这个？”黑发道人的语气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奇怪。
    杜岭想了很久，还是点点头，毕竟当神医，也是给人看病。
    “如果不让你看病呢？”这次的语气倒有些冷。
    “不成。我、我……。”本想说为了继续当大夫连公主都不娶了，终于还是没说出口，毕竟这人是谁都不知道，又是在宫里，安全第一。
    “你成亲了之后呢？如果你夫人不喜欢你当大夫怎么办？”黑发道人仍是冷冷的。
    “不可能。我夫人也喜欢当大夫。”杜岭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的是好儿笑语盈盈的脸。
    “你夫人？你有夫人？”黑发道人皱起眉，语气不善。
    杜岭像是没听出那人的语气，只是低头喃喃道：“我、我还没成亲。不过，我夫人肯定喜欢医术，我想过，以后让她看女科，女子给女子看总方便些。而且现在的女医医术真是太差了，我会教我夫人，让她成为真正的大夫。还有……。”
    “你还没成亲，哪来的夫人？另外，你又怎么知道你的夫人一定喜欢医术？” 黑发道人打断他，表情有些不耐烦。
    “她说她喜欢的！”杜岭冲口而出。
    黑发道人冷哼一声，问：“你是定了婚，还是有心上人了？”
    “本来、本来，差点要……，现在应该是没了。不管以后怎样，我、我……。”杜岭涨红了脸，说不下去了。
    “谁？”黑发道人终于看了他第二眼，“那个女人是谁？”
    “我、我能不说吗？”杜岭有些委屈的低着头。
    “随你。只是，你要不说，那就断了你心上人的手脚筋，打入天牢关到死。你要说了，那就断了你的手脚筋，打入天牢关到死。”黑发道人的话里没一丝感情。
    杜岭惊恐的抬起头，盯着那黑发道人，“你、你……。你不可以这样！你不能这样！”
    黑发道人闭上眼不理他，只是指了指一旁快燃尽的小半炷香。“时间到了要不说，那就断了你们两个的手脚筋，在天牢过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