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破阵2

    赵迎风的啸声穿过大营，传到天成卫上空。
    “啸声，冯将军？”一旁负责擂战鼓的兵卒担心的看着冯越。因为谁都知道那啸声意味着什么。
    冯越神情严肃的盯着大阵。阵法的东面已出现空洞，正是那二十七人将脱阵的怪物砍杀造成的。按之前定的计划，此时他应该擂鼓，让阵内的人将大阵向东南方引，二十七人到西边继续砍杀西边脱阵怪物。
    可是两次啸声，大阵似乎陷入胶着，阵法在原地转圈。他站在此处其实并不能很清楚的看到入阵二人的举动，但这大阵的方向好像已不像之前一样由着南宫瑾牵引，此时擂鼓不仅极有可能会害了阵外的二十七人，还会因此妨碍破阵。可，这阵还能破吗？
    冯越握紧拳头，始终下不了擂鼓的命令。不过，那二十七人迟迟等不到鼓声，正分出一支向东面空洞突围。对，这也是个办法！冯越忍不住要为他们鼓掌。
    城头看不到地道口，西面金建昌的骚扰根本得不到回应，却让敌营向后退去。冯越紧张起来，好在西面敌营在前营略退之后没再继续，可能金建昌也有些担心，已改攻北面。
    冯越换了个方向，盯着金建昌的攻势。不过，这次实在奇怪，北面敌营被火烧过后会全军退后，这能理解，毕竟前营已是一片狼藉。可是，这一退居然退了好几里，鞑子竟也不按常理出牌？冯越再次担心起突围的百姓，若是被北面敌人发现，现在做的这一切都白废。
    金建昌似也被弄的摸不着头脑，不敢深入，怕被围歼，又退了出来。只能再改变策略，准备与二十七人队汇合。只是，西、北两营敌军都是拒不出兵的态度，让冯越即好笑又无奈。
    冯越转回身又盯着那二十七人的方向。突然见到那分出的一支小队正在疯狂回撤，身后跟着一支敌人骑兵，落后的几人已陷入敌军之中。
    冯越瞬间明白，这个大阵之后，并不是空营，敌人回来了！不过，这支敌军在追到大阵边上就不再追击，像是也怕了这些怪物，虽然这里的阵法已经被破坏。
    而刚陷入胶着的阵法又开始移动，继续被牵引着向西带。
    “擂鼓！”冯越当机立断的大喝一声。
    鼓声隆隆，阵内南宫瑾、姚芳渟互看一眼，二人同时向东踏位。来回奔波的金建昌，还没跑到东面，立即率队调整方向，冲向大阵西南角。二十七人小队，还剩二十一、二人，顾不得救人，迅速撤出东面空洞。
    整个阵法又起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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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成卫的鼓声惊动了城外鞑靼三部大军。
    离的最远的是博日格德，鼓声对他而言，只听见轻响。离的这么远，不管明军有什么异动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在等，等明天收兵回家。
    苏日格的大军围住了东、南两面，站在乾坤阵之后。早就听到回报，有人破阵。无论如何，要他出手，也要等前面怪物大阵破了才行。
    只有哈布其克跳起来，激动了一下，出了营帐站了站，又转身回去了。天成卫还有多少明兵？几百？还是上千？居然还想冲营、居然还想破阵？
    “鼓声？”赵迎风皱着眉，随即听到一阵妩媚的笑声。
    “人家发现你的玩具就是木头桩子，站着根本不会动呀。”谢红郁巧笑着，也飞身上帐篷，在赵迎风身边坐下。
    “他们这么搞，还真能搞破了。”赵迎风仍皱着眉。
    “你不是本就不想要了？”谢红郁见他满脸不开心，笑着问。
    “我不想要是我的事，但我也不想他们破阵呀。”赵迎风脸沉了沉，突然笑起来，“要是庞师叔在，现在一定气疯了。我是不是也应该学庞师叔，进阵呢？”转头向着谢红郁，自问自答：“为什么不呢？很少有人能陪我做这事。”说完起身笑着向阵中而去。
    赵迎风刚进阵，整个阵法如同有了灵魂，所有的傀儡药人瞬间像活了过来。南宫瑾靠着姚芳渟的指挥，已完全带不动阵法方向。
    “他来了。”姚芳渟小声说，表情严肃。
    赵迎风早就知道阵中是两个人，操控大阵像巨掌，要把两人拆开。
    二人都发现不对，不得已，姚芳渟道：“散开吧。还记得之前的演算吗？他做不到太多变化，一直到死位那步都不会差太多。”
    南宫瑾点头，“好。我就在附近，你不要硬拼，用啸声定位，我听到会来。”
    几句话功夫，两人左右各踏出一步，立即只见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怪物。有了控制的怪物，攻击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南宫瑾的压力大增，这让他更担心姚芳渟的安危，“小野，你在哪？”南宫瑾大喊一声，半晌没听到姚芳渟回应，更急了。
    突然隐约听到左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哼，“小野？”略一走神身上被划了好几道，南宫瑾大刀猛挥，不管不顾的向声音的方向急闯。
    “别过来，乱了阵法！”姚芳渟声音不大。
    南宫瑾听到她的声音，根本没迟疑，完全不管阵法变势，向着她的方向全力劈砍，可是眼前的怪物像是永远杀不完，如此只会陷入阵中至死方休。南宫瑾强迫自己静下心，险险避开几招攻击，尽力依照演算时的破阵之法。
    天亮了，一轮红日已缓缓升起，姚芳渟蓝色长衫早就染了鲜血，每避一招都比之前更艰难，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还能避开。
    还是想简单了，这些怪物组的大阵变化确实不多，基本都在意料之中，但有了人操控的阵法目的性更强，每个怪物似乎一下都知道了自己要干什么，完全不似之前的混乱。这样，怕是冲不到主帐了。唉，真不该吹牛，破阵哪这么容易。
    姚芳渟只觉得手里的刀越来越重，不知怎么的，居然想起了姐姐、师父，南海的每一个人，还有梁伯伯。姐姐和梁伯伯一定是在等了，现在，只希望认识的每个人都开开心心。
    突然，被人一把抱住，耳边响起，“不怕，我在。”
    “师父！”姚芳渟脱口而出。
    南宫瑾心里微微一酸，随即道：“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回南海。”但这句话也只是说说罢了，一手拥着姚芳渟、一手举刀抗敌，更加艰难。
    姚芳渟回过神，推开他，“别管我，你有机会冲到主帐。”
    南宫瑾专心对敌，不看她，却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松开，“能动的怪物不多，赵迎风也变不出什么花来。”
    但事实根本没他说的这么乐观，姚芳渟看看四周惨笑道：“好，震七、艮一、坎三、乾六、兑二。”
    南宫瑾牵着她的手按她所说杀敌，直到‘乾六’时，手上忽的一松，姚芳渟甩开他，向侧前方踏位。
    死位！
    南宫瑾大惊，猛冲两步一掌打开姚芳渟，直接踏入。
    南宫瑾这掌不轻，姚芳渟仰倒在地，滑了开去，等止住势头回看，只见四面八方的怪物都向那个位置涌去，如猛虎扑食，而南宫瑾瞬间就被淹没在这群怪物当中。
    “阿瑾！”姚芳渟一下哭出声来。说好不救的！
    一声闷响，源源不断涌上的怪物像是被气浪掀开，紧接着又是一声，这次并不在怪物中，而是眼见一样东西冲出怪物堆，在半空中炸开，火光、铁片、石头，像雨一样落下来。好在范围不大，姚芳渟眼见着这一切，奋力站起身，“阿瑾！”
    那是死位，不过南宫瑾并没死，那两支改造过的火油罐发挥了作用。他手里举着一只怪物当盾牌，挡住纷纷落下的火光、铁片。而那些被掀开的怪物，像是一下失去了控制，都被震的呆呆躺在地上。
    至此，整个乾坤阵，有一大半瘫痪。
    “王勤！”赵迎风升起阵怒意。他已经接受以解阵的方式破阵，但不能接受用这种粗暴、野蛮的方式破阵。
    赵迎风飞身而来，不管周围火油，直接一掌狠狠打向南宫瑾。南宫瑾甩开手上举着的怪物，就地一滚。赵迎风不依不挠，贴身而上。几招过后，赵迎风瞥见苏日格部的骑兵已慢慢围上，正在填补破阵的空缺。而耳边似又听到了谢红郁的嘲笑声。
    “不打了。”赵迎风居然停了手。“既然是你，那我们聊聊吧。”说完转身回阵后的主帐。
    南宫瑾已无架招之力，赵迎风的每一招他都只能勉强躲开，实在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说不打就不打。转头看着姚芳渟，她正以刀拄地，尽力撑着，长衫有一半已染成鲜红。
    猝然间，姚芳渟身后三个怪物举刀向她狠劈。她还没意识到什么，就被猛扑上来的南宫瑾一把抱在怀里，眼见劈到，刹那三个怪物散成满天腐肉，三把刀直直贴着南宫瑾的后背落下。
    不止这三个怪物，所有还能动的怪物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全部碎成了腐肉。
    南宫瑾紧紧抱着姚芳渟，手里一沉，姚芳渟软倒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