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乐水堂

    栖凤庄的中饭很热闹，除了赵蓉蓉时不时拿哀怨的眼神看看姚芳渟外，一切都好。饭后，赵凤鸣单独把南宫瑾叫去了书房。
    书房里，赵凤鸣并不坐着，而是扶着二根竹竿做半蹲的动作，“不要奇怪，小杜大夫说了，要练下肢力量。他还教了好多动作，呵呵。”又指了指另一个造型奇怪的架子，“这也是他做的。小杜大夫人不错，医术也不错。”
    南宫瑾笑起来，推荐：“他的志向是要当神医，要是义父不嫌弃大夫，做孙女婿还是可以的。”
    “我看是可以。不过，我家蓉蓉喜欢长得好的，小杜大夫稍微普通了些。对了，郦公子定亲了没？”
    南宫瑾差点被茶水呛到，赶紧说：“没。义父看上他了？我们家松然倒是真不错，长得好、家产不少，关键是没公婆，一过门就是当家主母。”
    赵凤鸣担心的说：“就怕他有心上人……。”
    “他？这人也是少根筋。家里让他自己找喜欢的，他宁愿去做玻璃，明年无论如何家里都要给他定亲了。”南宫瑾肯定的说。
    “玻璃？”
    “是啊，他自己动手做，说是要给家里每人都做一个玻璃杯，已经做好几个了，我觉得不错。还说，这个弄好，要把家里的窗都换玻璃的。”南宫虽然用嫌弃的语气，但仍是带着点‘我这个表弟是天才’的小自豪。
    赵凤鸣笑起来，越想越不错，怕南宫瑾觉得自己太猴急，换了个话题：“姚姑娘是见过大世面的，谈吐落落大方，看着应该也是个爽快人，定日子了？”
    南宫瑾顿了顿，不好意思的说：“不瞒义父，其实，现在这样也就是互相帮个忙，后面……，怕也没后面了。”
    “帮忙？”赵凤鸣诧异的看着他：“帮忙有时不时看着她傻笑的？吃个饭，还帮着夹菜？汤汁溅桌上，也帮着擦干净？”摇摇头，笑说：“这忙帮的走心了。”
    南宫瑾脸红起来，“我是说，这个，她要肯当然好，但是……，我不能勉强人家，是吧？”
    “你早就认识她？”
    “算吧。那时候大家都还小，我们也没谈过未来。”
    赵凤鸣点点头：“不过，女人呀，总是有些痴。如果她心里有你，当然两全齐美，现在看起来她对你好像……没你这么走心。”
    南宫瑾扁扁嘴：“我知道，只是帮忙。”
    赵凤鸣笑笑，“别气馁，真看中，轻易放弃可不好。姚家在南海不算大户，又是个孤女，家世上确实不如你们南宫氏。不过，胜在她本人，如能得她相助随你打拼，会轻松不少。”
    看了看南宫瑾，见他似在沉思，估计他听到什么传闻，于是劝解道：“她年纪不小了，一直没成亲，江湖上确实有很多传闻。是真是假说不清，就是这几年来她的日子，在义父看来，过的不顺。不过，姚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很快会明白。”
    南宫瑾抬头，小心的问：“她师父？”
    赵凤鸣笑道：“让你帮这样的忙，总归是有她用意的。好在她能想到你，也算是机会。你也不小了，只要不介意那些传闻，义父觉得她有帮你分担的才干。”
    南宫瑾默默点点头，不做声。
    赵凤鸣起身，不再做半蹲，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笑说：“好了好了，谈谈正事。小杜大夫一直在说人手不够，兆锋和我说，想调些人去小叶村。”
    “我找了些关系，打听了杨文田在京里的情况。原来，杨家在京城的生意已经不算小了。最开始是开铁匠铺的，现在除了这些铺子外，最大的是在京城周边，开了个专造铁器的大作坊。从几年前开始，他家就想插手军械生意，听说最近兵部换了几个官员，他家的事突然有了转机。”
    赵凤鸣皱起眉，若有所思的说：“能开铁器作坊造铁器，他家就不简单了。现在，是要造军械？”
    南宫瑾点点头，“鞑靼一直有我们大明的军械，杨文田的事就看朝廷怎么看了。”
    “他能造铁器，不可能没后台。怕是……。”这事会连累到南宫瑾，赵凤鸣担心起来。
    “如果我向锦衣卫举报呢？”南宫瑾突然说。
    赵凤鸣呆了呆，抬头看了他半晌，“匿名？”
    “匿名没用，他们会先查是谁。”
    赵凤鸣叹口气，“阿瑾，你胆子太大了。”
    “其实也没这么危险。”南宫瑾笑起来，“我是他们的主家，万一杨家犯事，主家也会受牵连，还不如我直接举报他们走私军械。至少，还能证明我这个主家不徇私。再说锦衣卫是皇上的，但这不代表他们没立场。现在就看杨文田的后台是谁了。”
    “你查到了？”
    “没，反正锦衣卫会查。”南宫瑾说的轻松。
    “你……。”赵凤鸣不知该说什么。虽然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但风险实在太大。
    南宫瑾笑道：“也就是被他们叫到谈几次的事。如果他们不亮明身份，那说明有戏。”
    “这是赌。”
    “我觉得有八成的赢面。京里有几个官、几个衙门是经得起查的？真查，那些大人们必定会弃卒保帅。”
    赵凤鸣想了想，仍摇头，“不管怎么说乐水堂都是南宫门下，是不是主家举报，怕是都要担责。再说，万一连锦衣卫都查不出事，那……。唉，锦衣卫啊。”
    听赵凤鸣这么说，南宫瑾也只有苦笑了下：“是啊，平阳被他们查封过一次，和地方官府关系再好都没用。”
    “你知道还这么做？”
    “我们人手不够，又想做的清爽。杨文田，光靠我们短时间内要扳倒很难，只有借外力。我知道锦衣卫不由着我们来，无论如何，在他们办了杨家之前，我们先撤了乐水堂，到官府报备。京里杨家的产业和我们无关，我只要他们不查收荆州乐水堂的就好。”
    赵凤鸣总觉得他想的简单了，但又想不出更合适的办法。只听南宫瑾笑道：“这事多想无益。不过，小叶村的事，我想义父这里暂时不要派人手。”
    赵凤鸣似乎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小叶村，少说也有三百来人。而且，郦公子也一直担心证据不够。”
    “所以，我想让铁刀堂去做。”
    赵凤鸣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南宫瑾的用意，极有深意的笑了笑，“秦永森什么态度？你们还没谈过吧。”
    南宫瑾点点头，“所以才让义父暂时不派人。万一谈不好，还要留条后路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