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自取其辱

    “钱局长，您不是教育局的当家人吗？厚德中学是您下辖的一所学校而已，就算再有名，也得服管啊。”何凤英急切道：“陈明德如果非要一意孤行，您把他撤了，换一个听话的校长不就行了？”
    钱局长额头汗滴滴的，叹息道：“你们有所不知，厚德中学是私立中学，不属于我们体制内部的单位。跟教育局没有从属关系的。陈明德这个校长的去留，只能由他们的校董事会决定，别人无权插手。”
    何凤英和刘波面面相觑，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呢，他们倒不是非常了解。本来以为找到教育局局长就能压住一个中学校长，没想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意思是说，如果我们找到他们学校的董事会负责人，是不是就能说上话了？”何凤英倒有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泼辣劲儿。
    钱局长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淞浦区的好学校多得是，又何必在厚德一棵树上吊死？”
    他是体制内的人，不懂像刘波这种暴发户的心态。厚德中学被称为淞海市首席贵族学校，能进这所学校的人家，都是有点身份的。他们花了大价钱把孩子送进去，在亲戚朋友圈子里，那是何等的荣耀。仿佛褪去了身上的暴发户外衣，真的跻身上流社会一样。
    如果儿子灰溜溜地被学校开掉，他们以前吹的那些牛逼，享受的那些羡慕，岂不打了水漂？亲戚朋友们又会怎么看他们？
    何凤英打定主意，无论用什么方法，也必须将儿子留在厚德。钱局长管不了陈明德，总有人能管得了他吧？不是还有个校董事会吗？找到当家的不就行了？
    永远不能低估一个执着的女人所具备的能量，经过多方查找，还真被他们找到了厚德中学真正的当家人，中远科技的总裁，蒋梦竹。
    她是厚德中学的校董事会主席，也是这家首席贵族学校的话事人。
    这一天，蒋梦竹刚刚签署好了一堆文件，刚要休息一下，她的秘书就打电话进来，说有一对夫妇要拜访她。
    “有预约吗？”蒋梦竹问道。
    “没有。”
    “那就不见。这还用我教你吗？”蒋梦竹微微蹙起了眉头。自从崔真真荣升副总之后，她就只好换了助手。可是这些人没有一个能和崔真真相提并论的。怎么教也教不会。
    “蒋总，我都和他们说了多少次了，蒋总忙得很，没有预约是见不到您的。可是他们说什么都不肯走，那个女的说了，蒋总忙的话，他们就会一直等，等到蒋总不忙的时候。”
    “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蒋梦竹感到事情有些不寻常了。
    “他们是厚德中学某位学生的家长，是为了孩子的事情来的。”
    “厚德中学？”蒋梦竹淡淡道：“让他们进来吧。”
    厚德中学是她心中一块小小的净土，她的教育梦都装在里面呢。既然是厚德中学的学生家长，来找她，一定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如果好解决的话，学校的管理层就已经解决了，不会找到她这里来。
    她好歹也是厚德的校董，不能坐视不理。
    在中远科技的会客室里，刘波和何凤英夫妇见到了蒋梦竹。
    在初见面的刹那，刘氏夫妇不约而同产生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不是因为蒋梦竹的气场太强，把他们镇住了，而是这个蒋总太过年轻，太过美艳，切切实实把他们吓住了。
    世间居然有如此美丽的总裁？饶是刘波见多识广，也不禁被蒋梦竹的美貌深深震撼了！
    同样作为女人，何凤英很少会在人前自卑，年轻的时候，她也是村子里远近闻名的美人胚子，发家致富了之后，她身上那股傲气就更浓了。一般人，她看不上眼。
    可是，就这么骄傲的女人，在面对蒋梦竹的时候，忍不住产生了浓浓的自卑感。
    太美了，太冷了，那修长的脖子真的好像天鹅一样，那璀璨的双眸真的好像星辰一样，而他们，虽然身上穿着最昂贵的服饰，还是觉得寒酸，窘迫！
    夫妻俩抱着秘书倒好的碧螺春，哧溜哧溜一通喝，以此来掩饰内心的紧张。
    “两位来找我，有什么事么？”蒋梦竹淡淡说道。
    “那个……蒋总……”刘波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说话都不利索了。
    何凤英瞪了他一眼，暗道自己的男人怎么这么没用，看到个美女连话都不会讲了。
    于是，何凤英亲自出马，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叙述了一遍，当然，其中有些细节被忽略了，而且话里话外都是对儿子的维护和偏向。
    听到这件事关乎着赵德柱，蒋梦竹的兴趣便被调动起来了。
    她当着刘氏夫妇的面，给陈明德打了个电话，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陈明德自然不会添油加醋，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蒋梦竹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
    “你们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一出，刘波和媳妇面面相觑。这位蒋总虽然一直是冷冰冰的，但此前还算是客气。和陈明德通了电话之后，话语之中明显带着浓浓的寒意。
    “蒋总，我们来找你，是因为您说得上话，当得了陈明德的家，”何凤英急切道：“孩子虽然有错，但是也不至于开除吧，他毕竟还年轻，这样做对他的伤害有多大，学校也应该考虑一下吧？真正办教育的人，不会随便放弃任何一个孩子的！我们家涛涛，他又不是天生那么坏，谁都有糊涂的时候，圣人还会犯错呢，何况普通人……怎么就抓住一点错不放，把孩子往死里整呢？”
    “我认为陈校长做得很对，没什么问题。”蒋梦竹淡然说道：“这就是我的态度。”
    “吓？”何凤英夫妇像是当头挨了一棒，眼睛瞪得像麻将里的二饼。
    “也许在你们眼里，刘涛永远是个乖孩子，即便做了坏事，也仅仅是一时糊涂。”蒋梦竹淡淡说道：“哪个父母的心里，孩子都是这样的。我相信那些关在监狱里的罪犯，他们的父母也是这样想的。然而，也只是他们那样想而已。他们的孩子，也许就因为这一时糊涂，给别人带来了终生难以磨灭的伤害。那些孩子被伤害的父母，他们应该怎么想呢？换个位置，如果这次事件中，是赵德柱想坑你们的儿子，你们能轻易原谅赵德柱吗？如果赵德柱的父母过来解释说，他们的孩子本质不坏，只是一时糊涂，你们会给他机会吗？”
    刘波本能地摇了摇头，何凤英也跟着摇头，随即意识到不对，马上又点了点头。
    “我想……我会原谅赵德柱的……我会原谅他的。都是孩子嘛，再说又没有真的造成伤害……真正丢脸的，其实是涛涛……赵德柱不是也让他当众丢脸了嘛……”
    “刘涛没有坑到赵德柱，并不是因为他不想坑，而是他的实力不如赵德柱，所以被反噬了，”蒋梦竹冷然道：“他当众丢脸是罪有应得。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有时候，我们不能看事情的结果，而是要看动机。虽然从结果上看，丢脸的是刘涛。但是，他的动机是恶的，是想毁人的。赵德柱只是正当防卫，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不是他的技术更高明，很可能被开除的就是他了，大家也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不会知道是刘涛背后搞的鬼。我想，刘涛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想到会被发现吧？这样的心机，这样的人品，我就问你们，如果刘涛不是你们的儿子，你们愿意自己的孩子和这样的人在一所学校读书吗？”
    何凤英和刘波对视了一眼，想反驳，却觉得无从反驳。是啊，想一想儿子的行为，确实令人毛骨悚然。一个躲在暗处算计人毁人的人，最令人不齿。
    “我承认，涛涛这件事做得太过分了，”刘波可怜兮兮地说道：“子不教，父之过，这其中我也有责任。蒋总，您还年轻，不知道为人父母的苦处。虽然明知道是儿子不对，但这做父母的，还是不想放弃他。我诚挚地希望蒋总能看在我们这对可怜父母的份上，和陈校长说说，再给他一个机会……刘某也不会让你们白白破这个规矩，我会向学校的基金会捐款两千万！以表示我对厚德的支持！”
    何凤英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这个老东西，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两千万就撒出去了。说好的一千万，怎么还见风涨呢？难道看见人家姑娘生得漂亮，动了什么龌龊心思？
    她不知道刘波内心的惶恐，本来是想花一千万解决问题，可是在看到蒋梦竹之后，刘波本能地提高了额度。像蒋梦竹这样的人，一千万总觉得提都提不出口。
    “两千万？”蒋梦竹淡淡笑了笑，说道：“怎么你们觉得我缺钱吗？”
    “蒋总，误会了，误会了，刘某不是这个意思。”刘波额头上汗唰一声下来了，这个女郎简简单单一个笑容，就给他带来莫大的压力。
    “那你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