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我喜欢你

    梁陈还在想该说些什么，就听到梁宋无意识在叫她。
    “姐姐……姐姐……”，他声音微弱，梁陈凑近了听，“姐姐，不要丢下我……不要……”
    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听起来很痛苦。
    梁陈莫名心口发疼，握住他的手，轻唤，“阿宋，我在这里。”
    “阿宋，你醒醒。”
    “阿宋……”
    梦境一直在重复。
    梦里的梁陈没有那么幸运及时得救，梁宋抱着她失去温度的身体，大声叫姐姐，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没有梁陈的世界，瞬间失去了颜色，完全不值得留恋。
    他闭上眼睛，放任自己下沉，在一片黑暗混沌中，梁陈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是姐姐，她在叫自己。
    这么快就死了吗？又能见到姐姐了，真好。
    只是他的身体好沉重，连睁眼都做不到。
    “阿宋，只要你醒过来，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不会不理你了。”
    一滴眼泪落在了梁宋的手背上，触感温热。
    深夜，万籁俱寂。
    手背上的泪水早已蒸发消散，无迹可寻，就像梁陈短暂的陪伴。然而，手心里的平安符是姐姐来过的最有力的证明。
    正是过年给她求的那一枚，看来她有随身携带。
    昏黄的灯光落在梁宋苍白的脸上，他半靠在床头，手里捏着小小的平安符，静静注视。
    心里默念着那句，“只要你醒过来，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经此一遭，他改变了主意。想起姐姐落水就很后怕，迫切地想要多陪着她，保护她。
    醒来以后，梁宋的病情恢复很快，连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想要早点见到梁陈，他拒绝了母亲在医院多观察两天的提议，直接出院回家。
    算着时间差不多，他鼓起勇气，敲响了梁陈房间的门。
    “进来。”，梁陈正在看书，连头也没抬。
    梁宋轻轻带上门，望着梁陈的侧影。几天不见，姐姐的头发似乎长长了些，可以用皮筋扎住了。露出的耳垂小巧可爱，在桌上台灯的映照下，连皮肤上那层绒毛都清晰可见。
    他看得太入迷，都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迟迟没有声响，梁陈疑惑，一转头就对上梁宋的眼眸，那里分明装着切切爱意。是她从未见过的。
    “你……你有什么事吗？”，梁陈的心脏被那眼神击中，乱了节奏，砰砰跳个不停。
    仓促回身，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笔筒，里面的东西哗啦散落一地。
    她欲弯腰去捡，梁宋三两步上前，两人同时伸出的手在半空中相抵。
    世界骤然静止了三秒。
    在梁陈收回手的刹那，梁宋抓住了她的指尖，而后力道减弱，松松握着，似是怕冒犯她，又怕伤了她。
    他屈膝半蹲着，不敢抬头看梁陈。
    梁陈不明所以，从她的视角，只能看到梁宋的头顶，发丝柔顺光滑，还有淡淡的香味，让人很想揉一揉。
    所有的触感都聚集在指尖，梁陈已经不记得上次牵他的手是什么时候了。
    在她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梁宋终于开口了，语出惊人。
    “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如果，姐姐还喜欢我的话。”
    梁陈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但太过惊喜，不敢相信，想要问清楚。
    她抽出手。希望他抬头看着她回答问题。
    梁宋却以为这个动作代表拒绝，立即补了一句，“对不起。”
    随即起身要走。
    “什么机会？”，梁陈有点生气，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
    隔着两张桌子的距离，梁宋驻足回望。
    “你说的不明不白，要我怎么回答你？给你什么机会？”
    梁宋垂落在身侧的手抓紧了衣摆，无助地看着梁陈，“姐姐……”
    梁陈不为所动，她惯是知道怎么对付梁宋这个锯了嘴的葫芦，声音冷下来，假装生气扭过头不看他，“不说算了，你走吧。”
    “我说。”，梁宋走近两步，深吸了一口气，“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成为你男朋友的机会？”
    梁陈偷偷笑了，果然如她所料。
    按捺住笑意，她又继续问：“理由呢？”
    那语气稀松平常，像是问为什么午饭要吃面条。丝毫不觉得，他们的对话多么惊世骇俗。
    梁宋沉默。
    梁陈浑不在意，走到梁宋跟前，绕着他踱步，“那我换个问法吧。只有喜欢一个女孩子才会想做她男朋友。所以，你喜欢我，对吗？”
    同样的话，在游乐场的摩天轮上她也问过。当时梁宋没有回答。今天绝对不能再放过他。
    梁宋看着她澄澈又透着狡黠的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想要我答应吗？我要亲耳听到你说喜欢我。”
    “姐姐……”，他的手攥紧又松开，最后放弃挣扎，任由梁陈把他剖开，“我喜欢你，梁陈，我喜欢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