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逼迫

    陆千凉也笑：“妹妹还是不要说话的好，连翘是我的丫头，要杀要剐也是我的事，至于妹妹，还是安静的听着比较好。”
    千仪一句话被噎回了喉咙里，愤愤的坐下不说话了。
    陆千凉又转向连翘，道：“说吧。”
    连翘听了她二人的一顿唇枪舌战，说话果然当心了许多。她小声道：“昨日小姐让我将糕扔出去，我照做了，后来王爷又差人送了八道肉食来，小姐各吃了几口，回到碎雪园便开始涨肚，无奈之下便叫我去取了些山楂丸儿来消食。还……还说了齐王殿下几句。”
    沈言璟抬眼，陆千凉没有看她，只是望向千仪挑衅的一笑，对连翘道：“继续。”
    千仪扣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指骨节紧绷，她望着陆千凉，生怕她使出来什么鬼把戏似的。几人互换着眼神的时候，连翘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后来奴婢提议，同小姐到院子里走走消一消食。小姐答应了，我们二人走到前花园处，大概坐了半个时辰的秋千，便见柯公子从府外回来，说是明天要离去回天医谷。”她抿了抿唇，不安的望了眼柯暮卿与陆千凉一眼，快速的道：“小姐让我去给柯公子准备行李，便将我给支开了。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待到子夜时分，大小姐将我摇起来，告诉我她要出府去寻王爷，说若是夫人问起，就如实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连翘，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不会说谎啊。”陆千凉抬头，向千和拱了拱手：“父亲，旁人说谎，我娘和红景姐姐是断不会说谎的。昨日连翘是同我一起回的碎雪园，娘亲和红景姐姐正在下棋，她们都看到了的。”
    二夫人紧忙道：“你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不帮你说话，难道还要帮着外人说话么？”
    “二娘这话说的不对，您同我娘亲都是父亲的女儿，我同妹妹都是父亲的女儿，我们都是一家人。二娘切不可因为自己是妾室便妄自菲薄啊。”陆千凉不动声色的噎了回去。
    二夫人哑口无言，愤愤的坐回到了椅子上，挨了千仪的一记眼刀。
    几人各执一词，沈言璟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的桌案上，换了只手撑着身子，面带笑意的望着诸人，没有说话的意思。
    陆千凉望着连翘：“你还不说实话么？”
    连翘慌了神：“小姐，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当时是我记错了，我确实是同小姐一起回去的，还遇上了大夫人。”她声音带着哭腔：“后面的都是实话。”
    陆千凉点点头：“我子时去寻的你，当时千府的大门已经落钥，我如何能出府去寻齐王？”
    连翘捏着衣角，小声道：“小姐会功夫……可以爬墙。”
    陆千凉笑：“会功夫？我若是会功夫，今日在西偏殿时为什么不翻墙逃跑。还是说你认为碎雪园的围墙与千府外围的围墙都不如西偏殿的围墙高。”
    “我……”
    “我昨日丢了齐王殿下的两盒糕，后齐王殿下又送来八道肉食，你也说了，我当时在背地里说了几句。你觉得，我在涨肚的情况下还能半夜跑出去，找那个导致我涨肚的仇人？”
    “小姐！小姐饶命！”连翘终于绷不住，崩溃的伏在地上大哭：“小姐啊，我是您的贴身丫鬟，您说什么我能不应呢？小姐何必将我向火坑里推。”
    一直在连翘讲述着昨日的事情时，陆千凉心中都存了些希望，希望连翘是被强迫的，希望她最终能悔过，能说上一句实话，现在看来，怕是不可能了。
    她拢了拢袖子，摊手道：“妹妹，不听话的丫鬟我可不敢要，妹妹想要么？”
    千仪一怔，显然没想到陆千凉会将战火引到她的身上，只得回应道：“姐姐说笑了，我身边已经有茯苓，虽说不如连翘伶俐，但用起来也舒心。姐姐好意，千仪万不敢受。”
    陆千凉点头，漫不经心的道：“既然我不想要，妹妹也不想要，只能放出府去了。”
    在场诸人，皆是一怔。
    大户人家的放出府去，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逐出府去便了事，而是买到秦楼楚馆等一些下等人所待的地方。
    但凡是千氏买进来的侍女，签的都是一生的卖身契，若是哪一天主子不想要了，可以随意糟践的卖到任何地方。此时所说的卖到秦楼楚馆，还是个好的出路，至少能活着。若是主子骄纵的，丢进深山里喂狼喂老虎的也不在少数。
    连翘震惊的望着她，突然痛哭出声：“小姐，小姐……连翘这么多年来，一直跟着您啊。小姐不要将连翘放出府去，连翘求您了。”
    陆千凉垂了垂眼，毫不留情的抽回了自己的衣角，冷冷的不去说话。
    千仪望着哭的崩溃的女孩儿，也是变了颜色：“姐姐这是做什么，下人犯了错，贬下去做个粗使丫鬟便是了，何必这么赶尽杀绝？”
    “那妹妹是心疼了？”陆千凉眼神一撇，眼角似是能飞出刀子：“连翘，你求我，倒不如去求一求二小姐，说不定，她能救你一命。”
    事情发展成这样，已经是趋近于一场闹剧了。众人尚未回过神儿来，连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竟真的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求千仪。
    千仪的脸色很不好看，她说这句话，只是为了昭示自己的仁义。此时麻烦上身，又怎么肯应下，紧忙像是见了鬼一般的将她踢开：“决定你姓名的是你主子，与我何干？”
    陆千凉摇头：“妹妹这话不对，连翘现在这样，不求你还能求谁？”
    千仪似乎也感觉到了她这话有哪里不对，一时间却未反应过来：“为谁效力便去求谁，有什么不对么？”
    “对，太对了。”陆千凉冷冷地笑了笑，对那个已经几近崩溃不成人形的连翘道：“连翘，回来吧，看来二小姐已经不打算管你了。你乖乖的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若是我开心了，便不放你出府了，如何？”
    若有若无的，沈言璟唇角似乎绽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