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能拿他们怎么办？我们尽量多出一点人，赶紧把嫩竹砍下来。”罗葵说着，脸上神色也不是很好，担忧嫩竹被方氏偷砍了，他们不够用。“娘，我们有没有办法让方氏的人不敢砍我们的竹子？”
    “能有什么法子。”简母摇了摇头。
    “乖狗狗。”简秋栩见她娘和两个嫂子神色一筹莫展，停下了训练的动作，摸了摸简sir的脑袋。
    作为一只野生的昆明犬，简sir无论是四肢协调和智力，都是很优秀的。简秋栩教它扑咬技巧，它很出色地完成了。
    简秋栩给了它一小块肉干作为奖励，让它玩去，而后把一旁看着的简小弟招了过来。“小弟，我们族跟你差不多大的小朋友多不多？”
    简小弟迅速算了一下，“二十几个，二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现在就去把他们找来，二姐要他们帮些忙。”
    尽管简小弟不知道简秋栩要干嘛，还是很快把人找来了。
    简秋栩看他们在简小弟的领头下去了竹林，拍了拍身上的土，继续回房做新的齿轮。
    天黑的时候，忙碌了几天的简方桦终于有时间回来了。
    “我们族人要用竹子造纸？”简方桦话语语调直线升高，“小妹，你的法子？”
    简方桦一回来就听罗葵说了这件事，立即跑来找简秋栩了。
    简秋栩点点头，简方桦兴奋的转了一圈，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小妹，这竹子做出来的纸是什么样的？”
    简方桦没有问他小妹是从哪里知道竹子可以做纸的，反正她小妹聪慧，什么都知道。
    纸多贵他是知道的，如果做出来的纸很好，他们族人也算找到了一条出路。不过这纸像香皂一样，可不能随随便便拿出去卖。纸做得太好的话，以他们家族的能力，是护不住的。
    简方桦的话，简秋栩是知道他的意思的。在这个时代，好纸是一个稀缺物，如果做出来，他的影响力不是香皂能比的。造纸不像作香皂，所需要的工程大，很容易就能被人查出来。
    “哥，我知道你的担心。造纸不是这么简单，我们一时半会也做不出来。不过真做出来了，它的品质肯定不比现在的纸差，它会具有更强的任性和吸水性，比较适合用于书写，印刷和保存。我们到时候自然要找一家靠谱的买家，我看李掌柜人就不错，不知道他们东家吃不吃得下？”
    一听这纸的优点，简方桦心思不断的转着。
    大晋现在最好纸便于书写，但是由于吸水性差，并不适合保存。因此很多文人墨客，书香人家，还是喜欢用娟绘画和书写。如果族人能造出适合书写和保存的纸，那将会是一个大大的变革，纸的造法肯定会被别人盯上的。
    但是如果不造这个纸，简方桦心里又不想族人失去改变现状的法子。他得回去找李掌柜，李掌柜的东家不错，他们肯定不会让她小妹口中这么好的纸流到别人手中的。
    “我回去就问他。”简方桦搓搓手，打算回城后到处去探探情况。
    “不急。哥，到时候我们真做出了纸，我们会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纸是出自于我们简氏族人。”
    简方桦明白简秋栩的意思，大张旗鼓让每个人都知道，如果有人暗地打他们的主意是行不通的，这样会让那些打主意的人，都到明面上来。
    简方桦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打算到城里的时候就跟李掌柜打探一下。如果李掌柜的东家能够吃下纸，他们也不用去找其他人。毕竟李掌柜以及其东家他是了解的，他们为人还是比较光明磊落的，肯定不会做出那种明抢的事来。
    商量好了，简方桦又兴奋起来，他妹妹可真是个宝，如果造纸成功，他们的族人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活的艰辛。到时候族人有钱了，就能买地，再也不用到外面打零工了。一年到头来，一点存粮都没有。
    还有，若族人都有钱了，方氏一族的人肯定不会再敢欺负他们。
    简方桦想象着族人在方氏一族面前扬眉吐气的模样，特地请了一天假，跟族人一起挖了一天的池塘才背着三十块香皂回了泰丰楼。
    “方桦，等等！”李诚这几天心情好，果然如他所望。树脂金鱼吸引了那些文人墨客的目光，香皂又吸引了整个大兴城贵人的目光。
    现在整个大兴城的百姓都在谈论着泰兴楼，不用多久，肯定整个大晋都知道泰兴楼。泰兴楼的名气一天天在涨，简家小妹功不可没啊！虽然因为香皂，田郑几家在调查泰兴楼他也是知道的，李诚也不怕。
    “掌柜的什么事？”简方桦背着竹篓就走了过来。
    “你妹妹做的牌匾送过来了。”一大早就有人把牌匾拿过来了，李诚顺手接了。见到简方桦过来，就搬了出来。“大晋第一玩艺店，方桦，你妹妹志气不小啊？这牌匾是哪一家做的，看起来非常好，字也写的好。”
    “就是东街最西侧那一家。”简方桦接过牌匾，心里纳闷。他小妹之前取的不是这个名字啊，难道她改了。大晋第一玩艺店，店名大是大了点，不过以他小妹的聪慧，做出来的玩具肯定衬得起这个名字。
    对于简秋栩，简方桦有着莫名的信任。
    “是吗？我看着不像啊？难道他们家做工又精进了？”李诚忍不住又看了几眼牌匾上的字。“可能吧。你赶紧把它收好，这牌匾，能让店增色不少。”
    好的店名能带来更好的顾客的。
    “不用了，小妹说牌匾做好了可以先挂起来。”
    “那我让张全帮你挂起来。你家小妹店都还没开，怎么就把牌匾挂起来了？”李诚有些想不通。
    “小妹说没开店，先把牌匾挂起来，这样看到的人肯定会好奇。好奇店铺做什么的人越多，后面开店知名度越大。”泰丰楼最近人流量大增，先把牌匾挂上去了，也是一个好宣传的时机。
    “你小妹这个点子好。”李诚站在一旁指点着简方桦和张全挂牌匾，越看越觉得这牌匾的几个字有气势。
    他看了一眼泰丰楼的牌匾，又看了一眼大晋第一玩艺店的牌匾，这么一对比，自家泰丰楼的牌匾显得没了气势，有些小家子气。“方桦，你回去问问你妹子到底请那个大师写的字，我请他帮我们酒楼也重新写一副。”
    这字龙蛇飞舞，苍劲挺拔，气势磅礴，不可多得，越看越是喜欢。
    “好，我下次回去就问问。”
    指示简方桦他们把牌匾挂好，李诚又精神抖擞地进去招待客人。
    自从前两天拿出了香皂，泰丰楼名声又一次大涨，很多达官贵人都想要买香皂，他忙得很。和乐楼那三家酒楼意识到泰丰楼对他们的威胁，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这两天来了不少探子，他可得好好招待他们。
    “这牌匾的字？”王大家携着李元景来泰丰楼，被一侧牌匾上的字吸引了目光。他越看越觉得熟悉，“李太师，你看这字？是不是？”
    “错不了！”李元景看了一眼那熟悉的落款。清晖，这可是当今圣上年少时用在外的化名，知道的人不多。
    “真的是？”王大家惊讶了一下。“这么一个小小的店，怎么会有圣上题字？开店的是何人？”
    王春林好奇，逮住了泰丰楼一个跑堂问了店主。
    “简秋栩？这是谁？京城什么时候有这一号人？”王春林真是好奇，李元景摇头，他也不知道。
    能得到当今圣上亲笔，那肯定是个不一般的人，李元景比他还好奇。
    有牌匾却不开店，那牌匾确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让他们心中好奇。
    看到牌匾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人牌匾上的字，自然而然的，店名就在他们脑海中有了深刻的印象。
    “李掌柜，这是要开的什么店，卖什么？怎么还不开门？”
    “这个我和大家一样好奇。这啊，肯定卖的不是普通玩艺，大家就等着吧。”虽是这么说，李诚也想知道简秋栩要卖什么？这么大的店名，肯定不是卖普通的玩艺吧？
    第四十七章
    简秋栩不知道她的店由‘小小玩艺店’变成了‘大晋第一玩艺店’， 她继续做着齿轮，熟练了工具，速度也快了起来。
    今天大嫂和堂嫂她们帮着砍竹子， 她奶奶和苏丽娘也去了。他们家出的人已够， 简秋栩就没有去帮忙， 继续做自己的玩具， 让简小弟随时注意外面的情况。
    “二姐，方氏那些人看到我们砍嫩竹， 又过来抢我们的嫩竹了。他们今天来的人比昨天还多，砍得都要比我们的多了。”简小弟有些着急地跑了进来。
    接连两天，果然如她大嫂和大堂嫂预料的一样，方氏一族人有一学一，抢着砍他们简氏的竹子。
    “二姐， 大堂嫂骂了方氏那些人，他们又和我们对峙起来了！”
    大堂嫂性格是有些泼辣的， 中气十足，嗓门也大，她骂人的声音隔着墙简秋栩都能听到。
    “别急。”简秋栩把齿轮放好，把覃小芮喊了进来， 给了她几两银子， 跟她耳语几句。覃小芮听了点点头，拿着钱就往县城里跑。
    “走，我们去看看。”简秋栩带着简sir和简小弟快步往竹林走去。
    竹林里原本生长的嫩竹被砍得七七八八了，两族的人对峙着。简氏一族出来砍竹子的都是妇孺， 而方氏出的人却都是壮汉和人高马大的女人， 这些人大部分是上次和他们族人打架的人。方氏的壮汉拦在前面，那些人高马大的女人一人一捆， 把竹子搬到了河堤旁的竹筏上，想着用竹筏把竹子都拉回去。他们猜测，简氏族人砍这些嫩竹子肯定是跟现在挖的池塘有关，不管他们要做什么，他们想把简氏用到的竹子给砍了。方氏的人不信逼急了，简氏的人不动手！
    看着那装满了两大竹筏的嫩竹，大堂嫂她们气急，恨不得用手里的竹子打他们。“你们方氏的人知不知道廉耻，这是我们简氏的竹子，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有本事你们简氏一族打我们啊！不打，我们砍点竹子怎么了？这竹子原本就属于我们方氏的。看不过，打我们啊！”
    远远的，就听到了方氏一族的叫嚣声。
    大堂嫂差点就忍不住，被她奶奶拉住了。“方家小子们，你们做人也忒不厚道。河北边的竹林可是朝廷划分给我们的，是属于我们简氏一族的东西。平时你们砍几棵无所谓，现在砍这么多，这摆明了是抢！”
    “什么抢？抢竹子的人是你们方氏的人。这些竹林原本就是我们的，是你们简氏的人不要脸！怎么，生气了？生气打我们啊！”
    说着，有人作势伸着身子往她奶奶和大嫂旁边靠，“来啊，打我们啊！”
    “你们！”大堂嫂看着他们肆无忌惮嘚瑟的模样实在是气不过，紧紧地拽着竹子。罗葵看她这模样，知道她要忍不住了，赶紧和二堂嫂林晓佳拉住她。“大堂嫂，别打，打了我们就上当了！”
    罗葵和林晓佳等人心里也气愤十足，她们也忍了几天了，心里真是恨不得对方氏的人大打出手。但族长告诫过他们了，他们千万不能先动手！
    方氏几人见他们都挑衅成这样了，简氏的人还不动手，心里有些恼怒，骂道！“你们简氏的人果然都是孬种，连打人都不敢！孬种！就你们简氏这孬种模样，你们千八百辈子都出不了头！还想挖池塘砍竹子赚钱，做梦吧！一群孬种！”
    “你们才是孬种！”其他简氏的妇孺骂道！
    “连打我们都不敢，你们不是孬种是什么！”
    “你！……”大堂嫂她们气的脸都红了。
    “你什么你！有本事打我们啊！”方氏的人见此，特地把脸伸了过去，“来，打啊，朝这打！”
    “打你们做什么？你们嘴脏脸脏，打你们脏了我们的手。你们这样的人，自然该由县衙的衙役来打。”简秋栩快步走了过来，止住了大堂嫂那快忍不住的手。
    “对，你们腌臜，打你们脏了我们的手！”大堂嫂朝方氏的人呸呸几声。“就应该报官，让杨大人打你们！”
    “哼，报官？你真当衙门是你们家开的。有本事你们就报去，我们等着！”方氏一族的人根本就不怕，他们又没有打人，县令来了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到时候说不定县令判他简氏一个胡乱报官，打他们一顿！
    方氏等人仰着脑袋，巴不得简秋栩他们去报官。但同时心里又认定，简氏一族是不敢报官的。
    “谁报的官！”一声威严的呵声，让在场的所有人吓了一跳。
    简秋栩看向来人，有些意外。她只是让覃小芮去找两三个衙差过来，没想到县令杨大人竟然来了，而且来的这么快。
    方氏一群人看到杨大人以及他身边的衙差，刚刚嚣张的气势瞬间蔫了下去，有些噤若寒蝉。
    大堂嫂她们虽然说着要报官，但真的见到官差来了，也吓得大气不敢吭了。
    覃小芮偷偷跑到她身边，悄声说，“姑娘，我刚出村口就遇到杨大人，没想打杨大人听了我的话，就过来了！”
    难怪这么快！
    “是谁报的官！”杨大人走进，再一次严声问话。
    “大人，是我们简氏一族！”简秋栩走了出来。
    杨璞明显认得简秋栩，上一次公堂上她不卑不亢，并不像一个见到官就吓坏的农家姑娘，还有她一个人抓住王荣贵，让他印象深刻。“因何报官！”
    “大人，我们简氏族人要控告方氏一族……”
    “控告我们什么，我们有没打你们！大人，我们冤枉啊！我们没有跟他们打架，她这是诬告！”方氏一族还没等简秋栩说完，就叫嚷着。
    “谁说我们要控告你们打人了？”简秋栩冷眼扫了他们一眼，“大人，我要控告他们抢劫！他们方氏族人明目张胆偷抢我们简氏的竹子。大人，这条河以北的竹子乃朝廷划分给简氏一族的，是我们简氏一族的财产。偷抢我们简氏的竹子就是偷抢我们简氏的财产。大人，按大晋律法，明抢他人财产该当何罪？”
    杨璞看了简秋栩一眼，“诸窃盗，不得财笞五十，一尺杖六十，一匹加一等；五匹徒一年，五匹加一等，五十匹加役流。”
    律法的遣词用句方氏这些人听不太懂，却都知道在大晋，只要被判了盗窃罪，惩罚不轻，于是慌张狡辩，“大人，冤枉啊！这些竹子都是我们方氏自己的，我们不过刚刚从河对面拉过来，我们没有偷抢他们的竹子。简氏族人在污蔑我们。”
    “对对，大人，他们在污蔑我们，大人你一定不要被他们骗了，这些竹子都是我们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