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他的母亲

    “好吃的话就多吃点哦，这里的厨师确实不错。”她还记得之前住在这里的时候，她每天都吃的很饱，那段时间体重也是不断往上飙，不过好在没有吃成个大胖子。
    默默思维敏捷，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妈妈以前住在这里吗？”
    向豌眸光瞬间一顿，“嗯，住过一段时间，因为住过所以才知道这里的东西好吃啊！”
    “哦，也对。”默默低头又喝了一口西米露。
    大约在二十分钟后，莫寰霆就端着碗面到了客厅，他没上前，仅是站在门口朝着向豌使了个眼色。
    原本向豌想要假装看不懂的，但是那又显得更加“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此时艾管家来到了客厅，想来是受莫寰霆的吩咐来客厅先照看两个孩子。
    随即，向豌便对两个孩子说了身，然后起身走向了门口的男人。
    现在细想过后，她刚才的问题其实有点多余，因为她知道他的母亲一直在行馆。只是跟现在不同的是以前是被圈禁在高塔里，而现在是跟正常人一样住在房间里。
    莫寰霆站在门口瞧了瞧门，然后向豌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女声，“君彦，进来吧！”
    额……
    为什么是君彦？
    君彦又是谁？
    难道是莫寰霆的乳名？
    莫寰霆侧眸看了眼向豌，笑了笑，随即便推门进去。
    房间内的布置很简约，就在那床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女人有着一头长发，面容看上去有点纤瘦，但是向豌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非常漂亮的女人。
    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原来这个就是莫寰霆的母亲，难怪会生出像他这么漂亮的孩子，因为她就是个举世无双的大美人啊！
    不过女人看上去愣愣地，她赤着脚跳下床，有点迫不及待地接过莫寰霆递上去的碗，“我好饿啊！君彦，你怎么才来啊！”
    “小心烫。”莫寰霆说着便蹲身将拖鞋帮她穿上，“以后不要赤脚下床。”
    古月海吃着面条笑眯眯地说：“哦，好啊！”
    说完，她就抬眸看向了向豌，嘴里还在嚼着面条，看上去跟个孩子样邋里邋遢，“你是谁啊？为什么跟我的君彦一起进来？”
    “我……”
    向豌刚想回答，就被某人抢先说道：“她是你的儿媳妇啊，我跟你说过的，叫小豆子，你还记得吗？”
    “什么儿媳妇，莫寰霆你乱说什么，我和你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离婚。”他这样说，不是又在嘴上占她便宜了吗？
    莫寰霆莫测高深的笑了笑，“你脸红了。”
    闻言，向豌立刻拿手捂住脸，真的又脸红吗？
    不会吧！
    “骗你的，没有脸红。”莫寰霆随即又灿烂一笑，“我倒是想看看你又脸红的样子，好像真的很久都没见过了。”
    向豌抿唇，听他这话好像之前他见过她脸红的样子。
    额……
    应该是见过，而且见过无数次吧！
    以前，好像她见到他就会莫名其妙地脸红，那种很明显地小鹿乱撞的感觉，如果不是有那种奇怪的反应，她也无法确定她已经爱上了他。
    其实，他们的开始虽然恶俗了点，但是她对他的感情好像一直都非常纯真美好，有时候还会给她一种错觉，就好像他们两人还是置身在校园里的学长学妹。
    他们在谈的也是世上最为纯白的校园恋。
    在接触到他的眼神后，向豌立刻回神过来，有点尴尬地说：“你看我做什么？”
    莫寰霆笑着摇头不说话，仅是扭头温柔看向自己的母亲，然后说：“还要吃吗？”
    “嗯，还要还要，我还要吃一碗。”古月海像是个孩子般开始撒娇。
    莫寰霆点头道：“好，好。我现在再给你去煮一碗，让你的儿媳妇陪你一会，好不好？”
    向豌暗暗鼓脸颊，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这种事不能多提，多提后还真可能又重新回到原点。
    她可不乐意那样。
    莫寰霆将她的小动作完全看在眼里，他嘴角一扬，就拿过空碗直接走了出去。
    在他离开后，向豌顿时觉得尴尬，她站在那儿绞着双手，然后就看见眼前的女人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床榻。
    向豌有点讶异，指了指自己问道：“是想要我过去坐吗？”
    “向小姐，过来坐吧！”
    “……”
    这语气竟然会——
    等向豌再次看女人时才发现此时的她跟之前那种呆愣傻气的表情完全不一样，此时的她看上去温软而慈爱，特别是那一双像极了他的双眼，清明莹亮。
    她难道一直在装傻吗？
    见她不动，古月海便从床上起身，走向她，“这四年来，他带了我去很多地方。之前我确实神志不清，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四年来可能是因为身边一直有人陪着，有人跟我说话，所以我的病也就慢慢好了。他跟我讲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所以我知道你是谁。”
    向豌垂眸看着那双牵住自己的手，疑惑问道：“他知道你已经好了吗？”
    “刚才你也看见了，他不知道。”古月海叹息一声回道：“在他小时候，我让他受了很多苦，我现在也不知该用什么脸面对他。而且，我每次看见他的时候就让我想起过去，这种感觉让我很痛苦。”
    “你不可以那么自私，你不知道你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向豌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她是又想要抛下他离开吗？
    古月海拍了拍向豌的手，“之前我也这么想过，但是后来我发现错了，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当他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说他爱你的时候，那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就变了。作为母亲，我很高兴你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让他没有早上无法挽救的道路，也让我有了被救赎的可能。”
    他说，他爱她？
    可是，他好像从没在她面前说过……
    他爱的不是白霜儿吗？
    他对她的感情最多应该就被她感动而已。
    向豌勉强笑了笑，“你别误会，他说爱我，其实并不是你看见的那个他在说，是你不知道的那个他。哎！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末了，向豌又立马补充道：“他情况很复杂，所以感情也很复杂。”
    “是不是你想的太复杂了？”古月海意味深长的问道。
    向豌觉得第一次面对长辈，而且是与众不同地长辈，她这么说话好像有点不妥，所以忙说：“阿姨，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
    “不用了，等他煮完面我还要再吃一碗呢！”
    向豌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阿姨，我以为你刚才是故意说要再来一碗，为的是支开他跟我说话呢，没想到你真的还吃的下啊！”
    那个量都够她吃两顿了。
    “如果待会我吃不下，你可以跟我一起吃啊！”古月海突然提出了解决办法，“他做的面条你还没吃过吧，味道的真的很不错。”
    向豌抓了抓头发，垂眸暗想她可不敢乱吃他煮的东西，要是吃完又跟之前一样像中了他下的蛊般对他死心塌地就完蛋了。
    所以，她坚决不吃。
    只是后来一切都是事与愿违，向豌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想可能是因为古月海突然在她面前承认自己不痴傻所惊到了，才会莫名其妙地吃了他煮的面。不但如此，而且她竟然吃完后还觉得不够，抑制不住地要求再吃一碗，然后某人就兴高采烈地再次去厨房折腾去了。
    向豌坐在床沿叹息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什么时候开始他煮的东西会这么好吃？”她从小就喜欢吃面食，所以基本上是抵挡不了这种诱惑的。
    “这个你不知道吗？”古月海眼神灿烂反问道，随即又舒而一笑，“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他对我说你很喜欢吃面食。”
    “……”
    他什么时候知道她喜欢吃面的，好像之前她从没对他说过吧？
    向豌笑了笑，随后就有点不自在的转移话题问道：“阿姨，你不打算告诉他你现在情况好转了吗？我是说，他很关心你，如果你可以不介意过往的一切的话，就可以很好的生活在一起。他也能得到失去了许久的母爱，而对你来说也是另外一种幸福，不是吗？”
    “那么你呢？”古月海却是适时反问道：“你可以忘掉以前跟他好好在一起吗？”
    向豌闻言，突然有点心脏处被轻轻撩拨而过的悸动感，她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更是故意忽视掉自己内心的感受，“阿姨，我和他之间有点复杂，不是说……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好像是错过了原本对的时间，再之后就只剩下错误，再也回不到当初。”
    “孩子，你要相信有时候男人就是在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但是好在他们最后还是懂得了，所以有时候不需要太计较。”古月海这般劝说就好像想到了之前的自己，瞬间她的眼神中蒙上了一层缥缈的雾气，她语气微顿后又道：“像他那种个性的男人，一旦爱上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说我们女人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但是，问题就在于他真正爱的到底是谁呢？
    不对，她现在不需要关心这个问题，反正已经跟她没什么关系。
    古月海见她愣在那儿不说话，便又道：“之后可能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情。”
    向豌凝眸，就见她的表情上亦是多了几分严肃，“我马上会离开这里，但是我并不打算跟他告别。在我离开后，我希望你能陪在他的身边，至少陪一段时间。”
    “阿姨，你要去哪里？”向豌惊讶问道，“还有什么地方比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来得还要重要呢！”
    古月海抿唇，眼中有了看破一切之意，“有个去处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归宿，这四年来，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弥足珍贵，他小时候是我对不起他，有些错不是他该承受的，而我却让他遭遇那么多。你可能不知道吧，有伤过他不止一次，有次我竟然用匕首捅伤了他。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那都是我造成的，其实他该怨恨我的。”
    向豌感受到了对方的难过，安慰道：“毕竟血浓于水，况且……况且，他是个良善的人。”
    为什么她说他是个良善的人感觉说的好怪异啊，说出来有种非常怪的感觉。
    他不良善吗？还是说他在她心里算不得是个良善的人？
    一个游走于商场那么久的男人，怎么可能还是个良善的人。
    他应该早就不是了吧！
    古月海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直言道：“你刚才说他是个良善的人，有点迟疑，是不是你觉得像他那样的生活环境，曾经管理那么大的一个公司，他的心思早就不够纯白，是这样想的吗？”
    “……嗯。”
    “那你看来还不够了解他，其实他恰恰跟你想的不一样。因为我的关系，让他小时候从未感觉到幸福过，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他的内心其实一直是个小孩子。”古月海语重心长道：“他总是需要别人去主动关心他，爱护他，而他却非常任性，有时候还会肆意挥霍，不懂别人的良苦用心，你觉得他是不是这样？”
    突然间，向豌觉得好像她说的对，曾几何时他那些无比奇怪的举动或者言语，或许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的母亲。
    她以前从未细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像他那个岁数的男人情商再怎么低应该也不可能低到下线去吧。
    这么一说，还果然是幼稚。
    此时，向豌刚想要开始埋汰他，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想来是他来了，她连忙噤声。
    心想，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一下子就逮个正着。
    向豌咳嗽一声抬眸去看门口，就见他端着碗走进来，朝着她笑了笑，说道：“其实你该少吃点，吃太多，我怕我以后抱不动你。”
    “神经。”向豌直接爆粗，“谁要你抱，我跟你又没关系。”
    莫寰霆不恼不怒，走过去，眼神里却满是疼爱，她现在能愿意住在行馆里，还陪他母亲说了那么久的话，这对他来说已经心满意足，偶尔承受她的小骄蛮真的是属于生活中的享受。
    向豌接过他递上来的碗，又是满满的一碗，眉黛蹙了蹙，“我吃不了这么多，怎么办？”
    莫寰霆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你尽管吃，吃不下就剩着。”
    “那多浪费。”她不喜欢浪费食物，特别是经历过监狱里那种永远都吃不饱的日子后，她对食物就有了全新的定义。
    “不浪费，你吃不下的我吃……”
    “咳……咳……”
    向豌差点就这么被呛死，她有没有听错，他刚才竟然说吃不下的，他来吃。
    他可是个洁癖重度患者，他竟然愿意吃她嘴里吃剩下的东西。
    这……
    “额，不用了吧，其实我突然又觉得好饿，我想吃下这碗面还是不会有问题的。”向豌看着斗大的碗，咽了咽口水，这碗下去估计她明天一天都可以不用吃东西了。
    侧眸看了眼古月海的反应，果然现在又恢复到呆萌傻愣的样子。
    那演技也是堪称一绝。
    然后，向豌就开始吃面，面是确实好吃，但是一多后吃着吃着感觉也就那样，吃到后来都快要吐了。
    就在向豌实在咽不下去的时候，原本安静看她吃东西的男人立马坐不住了，上前拉住她的手，“好了，别吃了，我不吃你剩下的就是。”
    向豌拿着筷子的手略微一顿，仰头去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她竟然从他眼中读出了伤痛。
    “我……”
    男人没给她再说下去的机会，夺过她手里的碗，然后拉她起身，“肚子难不难受，我现在带你出去走走，消化消化。”
    额……
    难道这是要跟她散步？
    “不用了，我不难受，再说了难受的话吃点消食片就好了。”向豌不想跟他单独相处，免得又被他迷惑，“你好好陪陪阿姨吧，我把碗拿出去。”
    见她像是逃走般，所以他也就没有阻拦，安心留下来陪母亲坐一会儿确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周后，古月海就离开了莫行馆，走得很潇洒，什么都没留下，除了一封信以外。
    而这封信恰恰还是向豌发现，还是她亲手交到莫寰霆手里。
    她不知道信的内容上写了什么，但是之前古月海说过，要她陪他一段时间，也就说这信上的内容应该不会太好，可能也是他内心深处最伤痛的事。
    所以他看信，而她就安静坐在一旁陪着。
    午后很安静，有依稀的暖阳从窗户那窜进来，而默默跟芷芷就在书房的一角各自玩着两人喜欢的东西。
    这一个星期以来，默默跟芷芷已经完全习惯了这里，默默跟芷芷两个小家伙竟然越来越喜欢这里，甚至于还对她说他们更喜欢这里。
    她没有问原因，因为她有预感那个原因或许会轻而易举地将她内心筑起的城墙击垮。
    除了她和莫寰霆还停滞不前外，其它的一切都好像是一个家般圆满。
    就在向豌回神时，她突然发现原本沉然安静读信的男人眼眶微红。
    然后她听见他说：“你带着孩子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不想我陪着吗？”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不要她陪着，之前他的那些好表现瞬间又降了下去，“哦，那我走了，不用陪着还省得我……”
    “小狐狸，在男人脆弱的时候不喜欢被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看见……而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我最脆弱的时候。”
    顿时，向豌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猛然侵蚀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