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胆小鬼

    四年前，莫寰霆离开嵘城，放下一切，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连带他身边最亲近的艾管家跟楚易都不清楚。
    就在三年前，楚易重新为他效力，不过地点从原本的嵘城换成了江城。
    这里面的缘由楚易大概清楚，但是具体的事情他并没有完全知晓，大概猜想的是嵘城的产业属于莫家，现在已经全部归还到莫君毅手里。
    而江城这边的新公司却是由莫寰霆一手创立，虽然很多都不完善，但却是完全属于他自己。
    但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儿子？
    什么时候他有了儿子，难道是在那消失的三年里？
    在楚易纠结在这件事情里时，莫寰霆已经走出会议室，走楼梯快速跑到楼下去取车。
    默默原本是在等酒店的大厅里，后来他直接走到了马路山去等，他也没想到原来那次在嵘城遇到的叔叔也在江城。
    他更是好奇，他到底是不是他和芷芷的爸爸？
    如果不是爸爸的话，妈妈手机里又怎么会有和他亲亲的照片，而且那张照片还设置了比较复杂的密码？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后，默默就等到了来人。
    莫寰霆站在他面前，一人低头，一人抬头，似乎两人都在互相审视着对方。
    半晌后，默默先开口：“我在妈妈手机里发现了你和她亲亲的照片，所以才打电话联系你。”
    “你一个人跑出来的？”莫寰霆知道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的，大概应该就是那时候，没想到她一直还保存着，“妈妈在哪里？”
    默默垂眸，轻声说：“妈妈可能是跟珈蓝爸爸在一起，趁芷芷还有宗泽叔叔睡着后，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莫寰霆不喜欢孩子，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面对这个孩子时，他竟然有种奇异的感觉，蹲下身，“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还是因为那副画？”
    “叔叔，你之前说那副画是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而我妈妈也非常喜欢那副画，那你是不是要送给她？”默默很暑期自然地将事情都联系起来。
    莫寰霆看着眼前无比俊俏的小男孩，点了点头，“是，那画确实是准备送给你妈妈。”
    默默又问道：“这么说，你已经跟我妈妈见过面了？”
    “嗯，见了。”莫寰霆想起她温漠的神情，眼里似乎丝毫都没有他存在的位置，甚至于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思及此心就被揪了一下，抬眸见孩子仍在看着他，便笑了笑，“我送你回酒店。”
    默默闻言突然后退一步，“不，我不回去！”
    莫寰霆拧眉，“离家出走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叔叔，我想问你，你是不是我和芷芷的爸爸？”默默眉头皱在一起。
    莫寰霆叹息一声，“我想我应该不是。”
    四年前，他们的欢爱次数确实很多，但是他也一直很小心，所以她应该不会怀孕。再者，以他身体的基因来说，他更不可能会有这么两个健康漂亮的孩子。
    听见这个回答默默瞬间有点失落，“叔叔可以确定吗？如果叔叔也有疑惑，可以拿我的头发跟你的做比对，我是说dna检测。”
    “……你看上去才三四岁的样子，怎么会懂这么多？”莫寰霆突然愣住。
    “我从小就喜欢看侦探类的小说，那里面都有写到。”默默很严肃的回答，“如果不做点什么，我想妈妈真的会嫁给珈蓝爸爸，虽然我和芷芷都很喜欢他，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莫寰霆勉强笑了笑，心脏微微抽疼，“你说的珈蓝爸爸我也见过，似乎是个不错的人，看上去应该比我要好很多，你妈妈跟他在一起应该会幸福。”
    这么平静的口吻，听上去好像还真的是放下了，再也没有牵挂。
    “所以，叔叔不喜欢我妈妈，是我误会了？”默默突然觉得大人的世界他似乎有点不懂，他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见他眼眶微红，伸出小手主动去牵他。
    莫寰霆感觉到那股温暖，他垂眸，张了张唇，“没有不喜欢。”
    “那又是什么意思？”
    “是叔叔不配喜欢你妈妈。”莫寰霆笑了笑，眼角莫名地竟然有点湿润，“我送你回酒店。”
    曾经他好像说过如果他喜欢上一个人、或者爱上一个人，他会想尽办法跟她在一起。他也曾对她说过，如果他爱上她，那么万劫不复的那个人一定会是他。
    纠缠了整整十年，他还是站在那里，而她似乎也是，而他们之间仍是隔着万丈深渊。
    此时，默默松开他的手，“叔叔是胆小鬼。”
    “什么？”莫寰霆浑身一个激灵。
    “我说叔叔是胆小鬼，本来还挺喜欢叔叔的，觉得叔叔是个不错的人，现在我才发现叔叔确实配不上我妈妈。”默默说着又向后退一步，“珈蓝爸爸就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妈妈，虽然妈妈看上去对他非常冷淡，但是珈蓝爸爸还是很努力的去对妈妈好。”
    “嗯。”这点莫寰霆承认，那个陈珈蓝确实不错，他让楚易查过他，除了他的父母比较棘手外，其他一切条件都与她匹配。
    默默觉得他来找他是个错误的决定，“很抱歉打扰了叔叔，我可以自己回酒店，再见！”
    “……好。”
    莫寰霆目送小家伙安全的穿过马路，见他走上酒店的台阶，就在此时他也看见不远处驶来一辆黑色的林肯。
    林肯在路上骤停，见她匆忙下车，身后跟着陈珈蓝，更是瞧见她眼神望向他所站的位置。
    这一刻，莫寰霆才清楚知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到底是什么。
    是她站在那里，她有孩子，有值得她托付终生的人，而他只能遥遥相望。
    所谓的解释似乎根本已经没有必要，因为她早就已经不在乎。
    莫寰霆并未久留，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后，他便驱车离开。
    在马路对面的默默显然有点不高兴，一直低着头，向豌问他，“默默，你怎么了？为什么你会跟他在一起？”
    “没什么，我就是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情。”默默低头回答道。
    向豌跟陈珈蓝互看一眼，两人皆是面面相觑的样子，似乎有点不明所以。
    之后，向豌又问道：“那现在默默弄清楚了吗？”
    “嗯，弄清楚了。”默默说着便是抬头，他看向了一边的陈珈蓝，问道：“珈蓝爸爸有向妈妈求婚成功吗？”
    陈珈蓝微愣，清了清嗓子，“默默，你现在还小，大人的事情你是不会懂得。”
    其实，他还没真正求婚，正在等一个时机，现在被小家伙这么一问，他倒是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默默淡淡“哦”了声，然后又对向豌说道：“珈蓝爸爸是个好男人，如果妈妈真的决定跟珈蓝爸爸结婚，默默跟芷芷都不会反对。”
    其实，向豌明显感觉得出来默默的情绪很不对，之前他虽然对陈珈蓝也喜欢，但是他是不想要陈珈蓝成为他的父亲，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一直存有某种程度的希冀。
    莫寰霆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妈妈、珈蓝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默默随即又说道：“我想外公了。”
    向豌顿了顿，而后说道：“后天一早我们就会回去。”
    默默点了点头，“哦，好的。”
    三人回到酒店套房后，默默就说感觉好困回到了小房间去，而此时宗泽也恰好醒过来，看见默默竟然从外面进来，感觉很诧异。
    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因为后天一早就要回去，陈珈蓝说想要去跟自己的父母告别，所以不久后他也离开。
    在他离开后，向豌微微叹息一声，对宗泽道：“默默刚才偷偷跑去见他了。”
    “大小姐说的是谁？”宗泽站在旁边问道。
    向豌抚着眉骨，“莫寰霆。”
    “那他是知道默默和芷芷是他的孩子了？”宗泽回想起当年的事情问道。
    “应该没有。”向豌凝眸回道：“如果他知道的话不会表现的那么平静，算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也不需要再提起，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宗泽愣了愣，想着四年来她的变化，便有点忍不住的问道：“其实，大小姐您有没有想过也许事情不是您所想的那样？”
    向豌平静抬眸，眼神平静，静得好似一面镜子般，她反问道：“真相重要吗？宗泽，其实很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不重要了，后天一早我们回去，你准备准备。”
    说完，她便站起了身来，就像她说的那样，她已经一点都不关心。
    宗泽喃喃：“大小姐，其实……”
    还未等宗泽说完，向豌就已经进了房间，宗泽眸光一黯，对着满室的空寂道：“难道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就在向豌进房间不久后，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宗泽走过去开门。
    外面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休闲装，单手抄袋，自有一派风流倜傥的姿态，宗泽上下打量了对方，随即开口问道：“请问你找谁？”
    对方微笑回道：“你好，我叫隋阳，是来找向豌。”
    宗泽对于这个名字很陌生，但是见对方一身正派，也就让他进门，说道：“我们大小姐在房里，我去叫她。”
    “好，谢谢！”
    向豌原本准备睡个午觉，在听见宗泽是一个叫隋阳的来找她，她立刻就走出了房间，还有点不相信，在走出房间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时，就眉开眼笑，喊道：“隋炀帝，真的是你！”
    其实，隋阳这次过来是抱着一种尝试的心态，在听见那道同样的声音但是看见不一样的面容后，他有瞬间的恍惚，愣愣地从沙发上起身，“老妖，真的是你？”
    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叫他，不是她又是谁？
    “是我啊！”向豌应道，随即她想起了自己的脸，抬手摸着说道：“就是跟之前很不一样，现在的整容技术实在是太好，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比以前漂亮多了。”
    隋阳看着她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想起他们在大学里的时光，那好像是非常遥远的异时空般。原本她就长得不丑，算得上是个美女。此时的样貌更是将她的五官完全凸显了出来，如果以前的美带着隐忍，那么此时的她美得算是张扬肆虐。
    草草一算，他们这是八年来的第一次见面。
    他们竟然整整八年都没有见面，更没有联系过。
    曾经他还那么信誓旦旦地说要等她，说要给她幸福，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浓烈的感情也就慢慢淡去。
    在这八年里，他爱上了别的女人，发现了别的女人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