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身立天地局

    慕饮霜走近棋盘，捡起一颗白色棋子，向着棋盘落去。在这时，一道白色的光芒自棋牌涌出，将慕饮霜吸入了棋盘之中。
    倾雪见状，不由大惊，当下她急呼了几声，却是都不见慕饮霜的身影，心中不免生出担忧，正打算强行攻击棋盘时，外面的虚空中出现了把八个字：局破人出，局毁人亡。
    倾雪调动的真元散开，双眼盯着那棋盘，此时棋盘之上再次多了一颗黑子和白子，透着一股慑人的杀伐气息。
    慕饮霜进入棋盘之后，顿时也化作了一颗棋子，也就是倾雪见到的棋盘之上的那颗多出来的白子。此时此刻，慕饮霜身处在另一片小世界中，乃是三军主帅，身着盔甲，站在城墙之上，与敌方三军对垒。
    “大将军，敌人太过强大！咱们退吧！”一个裨将颤声说道。
    慕饮霜冷哼一声，道：“三军对垒，狭路相逢而勇者胜，敢有再言退者杀！”
    诸将士闻言，虽然心有恐惧，但却无人敢逃。慕饮霜知道，要赢下这一局，当下只能打下一场胜仗，稳定军心，否则城池一破，他就会被淘汰。
    “左先锋何在？”慕饮霜开始点兵，他令左右先锋出城迎击，而自己领兵五千，作为奇兵相互呼应。当此之际，慕饮霜发现，此时他体内的真元已经被禁锢，唯有强大的肉身之力万法不侵。
    “杀！”左先锋与右先锋领兵正面迎上，战马长嘶，戈矛交击之声混着惨叫声和喊杀声，鲜血洒在空中，仿若一幅惊艳的雨后桃花绽放图。
    慕饮霜手持长枪，身奇黑色骏马，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敌，左先锋与右先锋见状，均是精神大阵，领兵舍生忘死厮杀。大战进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慕饮霜改变大军攻击阵型，以自己领的五千大军正面迎击，左先锋和右先锋却是从侧面呼应。
    又是一个多时辰的大战，终于将敌军给击退了。慕饮霜领着三军回城，无论是城墙上的兵士，还是与他一起进城的将士，都在高呼：“大将军威武！大将军无敌！”
    当此之际，棋盘之上又多了几颗白子，将黑棋不可一世的进攻气势给堵住，而白子，却是正在开辟一片天地。
    倾雪虽然不懂棋道，可是她却是能清晰的感受棋盘之上传来的杀伐凛冽之气，更是知道白子似乎已经再搬回劣势。
    棋盘摆在那里，慕饮霜没得选择，他只能选择白子。倾雪自然知道慕饮霜代表的白子，当下见得白子多了几颗，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
    慕饮霜回到城内，军心已经稳定，当下他要做的，就是操练大军，来日整军再战。毕竟敌军虽然被打败，但并没有逃走，显然也是要重整旗鼓，再次攻城的。
    慕饮霜在军营中待了几天，他发现这些将士虽然都骁勇善战，可是却不懂战阵。随即，他也明白了，凌皓岚乃是千年前的人物，那时候大军出征，最为看重的是战车的攻击和骑兵，战阵还未有演化出来。
    这战阵用于打仗，就像是修行中人布置的大阵一般，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恐怖。慕饮霜对于十大阵法倒背如流，当下他将十大阵法图画出，交于大军操练。
    十几日的时间里，一字长蛇阵便被大军演练成阵，正值敌军再次攻城，慕饮霜亲自领兵出城迎战。一字长蛇阵威力大显，将进攻的敌军攻得溃不成军。
    慕饮霜见得战阵起到作用，一边抵抗敌军攻城，一边将十大阵法的变化与关键全都与大军细说。三个月之后，敌军屡战屡败，终于无力攻城，全部退去。
    慕饮霜知道，要破开棋局，必须取得完全的胜利，当下操练半年的兵士，领兵主动出击，三个月时间的征伐，终于令敌国投降。然而在这时，慕饮霜却没有如意破开棋局，不仅如此，天地陡然一变，他见到了许多能修行的人，这些人都都是强大的修士，不属于凡尘俗世。
    慕饮霜瞬间明白了，这棋局之中所蕴含的局有两个，一个是凡尘俗世，一个是修行中的人世界。天地，向来相对，但同时也相辅相成。慕饮霜走在山间林野，感受着大道流转的气韵，修为也在慢慢提高。
    外面虚空中的亭子里棋盘上，黑白棋子已经消失，天地出现，白茫茫的雾气笼罩着无边无际的虚空。倾雪终于见到了慕饮霜的身影，那棋盘就像是一面镜子一般，将慕饮霜的一切都给映照出来了。
    慕饮霜感悟着周围的一切，行走了几天之后，他便来到了一座悬浮在空中的巨城。城池处在虚空中，像是无尽天宫，恢弘大气，其间垂落的规则之力，仿佛瀑布一般。
    慕饮霜抬头看去，见到了一道立在天宫之上的那人背对着他，但伟岸的身躯却仿佛将这个苍穹都给填满了。
    “他是谁？”慕饮霜心中震撼无比，当此之下，只见得一个颗巨大的白色棋子落向虚空之中，一声轰隆之声传来，更有雷鸣一般的声响传出：“天帝，你输了！”
    这声音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霸绝凌然之气弥漫于天地之间，令得整片天地都在颤抖。
    慕饮霜或多或少的猜到了那道背影属于谁，当下他更是聚力双目，欲要看清那对面下棋的人。只是瞬间，虚空奔溃，那巨大的身影也消失了，唯有虚空之中以规则之力显化而出的棋盘和棋子，延伸向远处。
    这一切，只有身处棋盘之中的慕饮霜能看到，至于亭子中的倾雪，只能看到白茫茫的雾气。
    “他是凌皓岚师祖？他在与天帝下棋，而且天帝还输了？”慕饮霜不由自语，当下有不少的修士飞掠而过，他们都没有发现慕饮霜。慕饮霜瞬间明白了，这是小世界的规则，只有他入局了，那些修士才能看见他。此时他在想：“天帝与凌皓岚师祖下的是一盘怎样的棋？”
    慕饮霜此时忽然想到棋盘边上刻着的那几行大字：天地为局，众生为棋，可敢战一局？当下他心神不由一颤，不由自问：“这是凌皓岚师祖在邀战，还是天帝？他们竟然以众生为棋？”
    想到这里，慕饮霜抬起头再看向虚空中的巨大棋子时，那些棋子已经不在是一颗颗死气沉沉的棋子，而是活生生的生灵。
    “天地为局，众生为棋，可敢战一局？”两道声音都似惊雷一般在虚空中炸响，一齐传入慕饮霜的耳朵里。他知道，这两道声音是来自天帝和凌皓岚的，他们都在邀战，都有睥睨宇宙天地，万物苍生的本领。在这两道声音之下，慕饮霜觉得自己就是沧海一粟，渺小得不能再渺小。
    在这时，慕饮霜有所领悟，同样是邀战，同样的话语，其间的意思是不同。凌皓岚是把自己作为天地众生，向天地间的主宰天帝发起挑战。而天帝乃是三界主宰，高高在上，对万物众生是一种冷漠的俯视。
    同是天地之局，但却是站到了两个不同层次的对立面上。单从立场上来说，这是一场挑战，没有对错之分。凌皓岚是一个极为自信，而又追求绝对自由的人，连天地规则秩序都拦不住他，更何况只是这片天地间的主宰？
    作为主宰，天帝自然不会允许他所管辖之下的臣民去忤逆他的意志，当出现敢忤逆他的人和物时，当然只能无情镇杀。于是在这时，一道身穿九龙皇袍的身影出现。他身影横贯天地之间，气息高贵神秘而强大，轻轻抚动的袖袍如万千人马，一起向着慕饮霜冲杀而来。
    “杀！”慕饮霜双目之中释放出璀璨光芒，隐隐之间，他的身上有一股不可控的力量正在发生变化，当此之际，棋盘上的巨大棋子全都应声而动，仿若万物众生，向着前面虚空中那道伟岸而没有尽头的，身穿九龙皇袍的人影冲杀而去。
    惊天之战爆发，但见得日月星辰掉落，山河奔溃，江海乱流，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慕饮霜脸色虽然有些惨白，可是他双目之中却满是不屈的坚毅之光。身处凡尘俗世时，他便是一个极其向往自由的人，不愿意被红尘俗事之中的礼节规矩所限制，入得修行界，他要的自由，当然又有所领悟了。
    慕饮霜衣袖挥动，巨大的棋子压在虚空之中，规则之力荡开，化作万千剑芒激射而去。他知道，这些规则之力非是属于他的，他不过是一个下棋人，一切的局，都是凌皓岚所布置的。
    “哼，身立天地局中，何以胜天地？”一道冷漠的声音自虚空中传来，在慕饮霜的耳边炸响。
    慕饮霜冷哼一声，道：“你虽为天地主宰，但却不能代表天地，我身立天地局中，胜的自然不是天地，而是你！”
    “笑话，既然我是这天地的主宰，那这天地就是我，我就是天地！”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棋盘上的棋子不断落下，发出轰鸣响声。
    慕饮霜闻言，不由大笑一声，道：“天地成而万物生，你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员，何以能自吹自己就是天地？你视众生为蝼蚁，今日就让你看看这蝼蚁之力如何做到蚍蜉撼树！”
    慕饮霜此时虽然还不能掌控规则之力，但他的肉身却是早已孕育出来规则之力，当下只见他五大神藏之中的五行精气一起而动，将他的身子裹住，肉身中的符文印记闪烁，化作一条条瑞彩垂下，直接击在了棋盘之上。
    一声轰隆巨响传出，那远处虚空之中的虚影散开，棋盘上的诸多棋子，化作天地万物而生长在天地之间。慕饮霜的身影，在这时自棋盘中浮现，重新回到了虚空中的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