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倭国的软刀子

    已经六十多岁的原敬出生于岩手郡本宫村，他在倭国政府中，历任递相、内相施政经验极其丰富。原敬组阁可谓是倭国历史上划时代的一件大事，因为他是第一位平民出身的首相。
    虽然当时倭国国民的选举权仍受纳税额限制，使得多数下层民众没有选举权，但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实现了，由在国民代表组成的众议院中拥有席位的政党领导人组阁，并担任政府最高责任者。
    上台之后的原敬，一改寺内正毅的行事作风。他认为华兰的崛起已经不可避免，尽管倭国也分到了远东地区，作为他们在大陆上的立脚点，但因为气候寒冷，远离东大陆的中心区，发展速度无法与华兰西部特区相比。
    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够让倭国继续保持强势的，就是扶植华兰国内的势力，让他们内部自行残杀，借以削弱华兰的国力。倭国同时还可以通过在战争中贩卖武器，得到足够的利益。
    从明面上的动武到暗地里的博弈，倭国的手段可谓高明了不止一筹。很快原敬的代表西原龟三就找上了皖系的外交头号人物曹汝霖，此时段瑞泉正为缺乏资金而发愁，在听说倭国来人愿意给他低息贷款之后，两人一拍即合。
    身为倭国陆士毕业的炮兵军官，段瑞泉对倭国有着天生的好感，所以在他当政之后，也始终对倭国比较友好。当初以军人执掌的倭国内阁太过强硬，总想以军队直接压服华兰，让段瑞泉不得不奋起迎战。如今倭国换上一副友邦面目，大谈华倭双方一衣带水和东大陆共荣，让段瑞泉对他们的好感大生。
    如今西原龟三又主动表示，倭国东大陆银行愿意给予他不超过五千万倭元的低息贷款，同时承诺利率只有一厘半，还没有任何附加条件，这让段瑞泉大喜过望。
    在曹汝霖等人的主持下，华倭双方进行了几次谈判，最终敲定了贷款的金额。倭国人显然打算竭力扶植段瑞泉，这一次在曹汝霖的力争下，竟然将贷款提高了六千万倭元。
    六千万倭元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不同于后世倭元的大幅贬值，如今的倭元还是非常值钱的，甚至比刚刚发行的华元还要值钱。有了六千万贷款在手，段瑞泉立刻着手建立天风城工业区加强军队装备，借以对抗西部特区。
    第一批的五百万贷款很快就到了，段瑞泉将这些钱首先投入到军事上，皖系的实力水涨船高，其所辖的十一个师两个旅很快就装备了国产菲尔步枪和大量机枪火炮，这些装备都是他们从光海购买的现货，配套的弹药也非常充足。
    因为现在世界范围内购买武器非常困难，倭国武器又比较简陋，段瑞泉无奈之下才向西部特区的兵工厂订货。为了控制皖系的战争能力，赵守宏卖给他的实际上是零八式步枪。这种已经修改为七毫米口径的步枪，因为子弹口径非常独特，段瑞泉只能从特区购买弹药。
    对于皖系实力的扩充，赵守宏并不放在眼里，但是直系却不可能无视。皖系实力越来越大，这让冯国甫和曹锟等人产生了危机感，他们与皖系的关系渐渐出现了裂痕。
    段瑞泉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一心发展各地经济，同时训练这支尚未成熟的军队。冯国甫开始秘密联络残存的模范师，将这些原本忠于袁隗的精锐部队拉到自己一方，借以扩充实力。曹锟还派出不少亲信秘密加入到皖系部队，希望了解其练兵进展，为将来的行动做准备。
    直系尚未发难，远在粤州的孙文海却先宣战了。原来自从孙文海先生亲自主持制定的《华兰民国临时约法》及据此召集的第一届国会之后，这部法律一向被公认为资产阶级共和国的象征。孙文海在被迫让出政权后，一直为维护约法和国会而进行着坚持不懈的斗争。
    当1916年末，国务总理段瑞泉利用督军团压迫国会接受对条顿国宣战案之际，孙文海即与章太炎、岑春煊、唐绍仪联名致电段瑞泉及参众两院，要求他们遵守约法、尊重国会。
    段瑞泉被继任总统黎元洪罢职后，唆使北域督军叛变独立，以武力胁迫黎元洪解散国会，孙文海又连续通电西南各省，呼吁拥护约法和国会，起兵讨伐北域群逆。
    张勋拥后金皇室复辟之后两天，孙文海就在粤州召集陆海军及国大党要人讨论拥护共和、出师讨逆大计。后来这个组织决定在南方各省另行召集国会，组织临时政府。
    孙文海致电参众两院议员，号召议员南下护法。当时已经控制了粤东的两广巡阅使陆荣廷为首的桂系军阀为借助护法声浪，确保两粤地盘而反对段瑞泉的武力统一政策，并向南原省扩张势力，表示欢迎孙文海来粤护法。
    孙文海偕章太炎、朱执信、廖仲恺、陈炯明等人很快到达了粤州。在粤东各界欢迎会上，孙文海发表演说，指出当今变乱，是真共和与假共和之争，假共和之祸尤甚于真复辟，只有打倒假共和，才能得真共和之建设。
    最早响应孙文海护法号召的是海军总长李和，他于孙文海登陆粤州的当天发表讨贼檄文，痛斥张勋复辟。孙文海南下护法后，李和即于十天后与北域舰队司令林葆怿联名通电，提出拥护约法、恢复国会、惩办祸首三项主张，同时率北域舰队的全部军舰拔锚出航，于十五日后到达黄埔。
    失去了海军让段瑞泉着实气急败坏了一番，不过他也明白在如今的内战中，海军最多只是个象征意义。就算手中有海军，孙文海也调集不起大量的运输船来进行登陆作战，这样海军对陆战的威胁就失去了大半。华兰毕竟是个大陆国家，真正的对决永远在陆地上，海军甚至连封锁贸易路线的能力都没有。